這還是江文清第一次當着老太太的面發這麼大的火,要知道,江文清可是十里八鄉出了名的孝順,當年高中第一件事就是將自己老娘接來百般孝敬,公叔庭月嫁過來,江文清什麼都沒要求,唯一一件事情就是得孝敬老太太。
見此,老太太和公叔庭月也都怔住了,林墨婉不動神色的垂下眼帘,在外人瞧來就是被他的暴怒嚇着了。
其實也只有林墨婉知道,江文清現在有多崩潰多絕望,不單是對於江有席的死,還有對老太太口中那場冥婚的恐懼,他都不敢想,如果被沈微遠知道了會怎麼樣。
在他絕望的咆哮之後,屋裏沒人再說話,許久,江文清逐漸平復心情,重新坐回位置上,再開口:「明天開始,你搬回紫藤苑住。」
這是通知的口氣,不帶一點商量的餘地。
這大概是江文清目前能想到的唯一一個暫時緩和情況的辦法了,出了這樣的事,他說什麼都不會再任由林墨婉留在府里。
林墨婉沒吭聲,老太太率先不滿起來:「你、你就是再不滿林姑娘,也該問過二爺再決定,她和有席兩情相悅,有什麼不行的,想來姑娘自己也是願意的。」
老太太有些生氣,但明顯沒了剛才要死要活的樣,江文清來不及說話,林墨婉便道:「沒關係,我搬回去住也成,左右我以前也是一個人,不打緊。」
這話說的好生淒涼,活像是被欺負不得不妥協的那方,江文清沒說話,但臉色卻越發陰冷,看她沒再作妖同意了的份兒上是忍了又忍。
眼見着夜幕降臨,除夕夜,沒有想像中的熱鬧,整個江府都死氣沉沉,原本預備好的各種菜式雖然都上了,但都沒什麼胃口,尤其是公叔庭月,從始至終都沒動一下筷子。
整個席上是說不出出的壓抑,只有江有安吃了幾塊喜歡的糖糕,喝了點果酒,就被下人領着離開了。
翡青院內,玉枝張羅着下人收拾東西,江文清倒是一點都不給林墨婉反悔的餘地,最大的寬限就是吃完這頓年夜飯之後,今晚就立刻搬回去。
東西收拾起來也很匆忙,但真正忙碌的人卻並不多,除了玉枝以外,就是先前從紫藤苑帶來的幾個丫頭。
至於江府的丫頭,她肯定是帶不走半個的,眼見着林墨婉被請出去,一眾丫頭也不再如往常那般恭敬,走路說笑,在遇到林墨婉時就假裝看不見,或是直接繞過,幾個稍稍跋扈的甚至在同林墨婉擦身而過的瞬間不屑的輕哼一聲,翻個白眼。
走出一段距離,就聽身後傳來氣勢逼人的嘲笑:「有些人啊,果真好笑,野雞插上幾根孔雀毛就幻想着自己是真鳳凰了,這下可好,兩三句話的事就原形畢露。」
她話音一落,引來幾個大丫頭肆意的嘲笑聲,想來這也算是這個除夕里,整個江家為數不多的歡聲笑語了。
玉枝哪裏見得這種態度的下人,轉頭就要衝上去與之理論,還是被林墨婉抓住,玉枝不解,林墨婉卻並無所謂:「算了,都是些不懂事的,不必與他們計較。」
林墨婉說罷,還沒等玉枝反駁,身後傳來少女的尖叫聲,以及一堆東西落地的啪啦聲,緊接着,就是那氣勢十足的聲音再次響起:「你沒長眼啊,這道這麼寬敞,就偏往我身上撞?!不要臉的東西!」
林墨婉回頭,就見因慣性摔在地上的小丫頭瑟瑟發抖的仰頭看着踉蹌幾步,被身邊姐妹扶住穩住腳的大丫頭,雖然害怕,但還是據理力爭:「我不是我撞你的,是你自己走路沒看路主動撞上我的!」
「你還嘴硬!」大丫頭氣急,抬手一巴掌呼在那小丫頭臉上,小丫頭被打的腦袋一偏,眼淚唰的就下來了。
林墨婉站在不遠處看着,認出來坐地上的人是紫藤苑的,摔在地上的東西也是要打包拿回紫藤苑的。
玉枝顯然是比她早一步認出來,想上前出氣,但又怕林墨婉生氣,只能挺在原地,欲上未上,略有些哀求的眼神遞給林墨婉,林墨婉沒說話,只是放開鉗住玉枝胳膊的手。
玉枝瞬間會意,大步流星的走上前,拉過那大丫頭,「啪啪」兩記巴掌,扇的她左右臉對稱。
大丫頭踉蹌幾步,一聲尖叫,雙手捂住臉,驚恐又難以置信的看着玉枝:「你、你敢打我!」
玉枝下巴一抬:「打你怎麼了?誰允許你對紫藤苑的人動手的?命不長,膽子倒是挺肥。」
大丫頭滿臉怒氣,稍稍緩過神,放下滑稽的捂住臉頰的雙手,轉頭看向林墨婉:「林姑娘!你就是這麼教你手底下的下人的?!敢對我動手,你知道我是誰嗎!」
她氣的只喘粗氣,脖子和額頭的青筋暴起,兩邊臉頰不知道是被玉枝扇的還是被氣的,漲紅的不成樣子。
林墨婉沒接話,目光依舊淡然,她當然知道眼前的人是什麼身份,以及她這麼囂張的資本。
她叫含煙,本來是公叔庭月買進來的丫頭,在江文清房裏當了好幾年的洗腳丫頭,一步步爬到大丫頭的位置,當然了,至於用的手段,當然是江文清最受用的床上功夫。
顯然公叔庭月還不知道這件事,否則她早就成為無主冤魂了,哪裏還有這種資本在這裏跟她鬼叫。
相比與和她同行的幾個丫頭來講,她們可沒有那麼好的靠山,都是清白人家的姑娘,家裏窮苦才被迫進來府里做事掙錢,養家餬口的。
含煙算是在她們這些人中雖然算的是需要去巴結的人,可也都是被迫奉承幾句,真要到了這種和林墨婉撕破臉皮的時候,她們還是不太敢的,只能默默的幾個一起縮在角落裏低着頭不作聲。
場面陷入寂靜,含煙被她盯得有些後背發涼,良久,林墨婉才幽幽開口:「我知不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夫人知不知道。」
果然,含煙還是清楚這個家裏誰更厲害一點的,聽着林墨婉的話,她臉色一變,從剛才的憤怒猛然轉變為驚恐,但也只是稍縱即逝。
「你、你少信口雌黃!」她一聲暴怒,企圖用狂叫和行動來掩飾自己的心虛,她一個發力衝上前來就要扇林墨婉巴掌。
玉枝剛要上前阻攔,林墨婉卻率先抓住她高舉在空中沒有落下來的手,抬手就是一巴掌落在含煙臉上,只聽她近乎破音的一聲慘叫,林墨婉握住她手腕的手一松,她整個人踉蹌幾步摔在地上,捂住臉久久沒有動靜。
四周與之同行的幾個丫頭都嚇傻了,實屬沒想到平日裏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走兩步路都要深呼吸的林墨婉會有這樣的力氣,都瞬息屏住了呼吸不敢發出一丁點的聲音,深怕下一個被扇到起不來的人就是自己。
現場沉靜了幾秒,含煙還是保持着側趴在地上的姿勢,幾滴鮮血滴落,她才終於緩過神,想起來抬手擦拭,輕咳兩聲,吐出一顆帶血的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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