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梁淵雷閃發動,和光同塵,眨眼工夫便來到了悟道塔內。
身為悟道塔之主,穀梁淵心念一動,便感知到了天奕老人和棋痴。
身形閃爍間,來到了二人的面前。
只見此時的棋痴發如枯槁、面如塗蠟,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棋盤,對穀梁淵的到來視若無睹。
右手舉着棋子,卻怎麼也放不下去。
而對面的天奕老人,卻顯得從容不迫。
見穀梁淵來了,竟然還有精力打招呼:
「穀梁道友,你來了。」
穀梁淵輕輕點頭,就算是回應了。
可他的目光,卻一直放在那棋盤之上。
棋痴執黑,天奕執白。
棋盤之上,黑子的大龍已經成型。
白棋落子看似漫無章法,實則暗藏乾坤,已成斬龍之勢。
似乎無論棋痴怎麼下,大龍都是必死的結局。
感知着神魂萎靡,心魔滋生的棋痴,穀梁淵輕笑一聲,隨意拿起一顆黑子,往棋盤上一放。
啪!
擲地有聲!
伴隨着此子落下,黑龍氣韻貫通,連成一片,已有活路。
棋痴的眼中,也因此多了一絲神采。
天奕老人抬頭看了穀梁淵一眼,沒有多說什麼,不慌不忙再次落子。
幾乎是天奕老人剛落子,穀梁淵片刻思考也無,手中黑子再次落下。
天奕老人眉頭一皺,遲疑片刻再次落子。
穀梁淵還是一如既往的快,天奕老人剛將棋子落在棋盤上,穀梁淵便隨後跟上。
如此八九手之後,局勢已經有逆轉之象。
棋痴眼中的神采也越來越盛,徹底回過神來,由衷讚嘆一句:
「妙手!」
反倒是天奕老人開始舉棋不定起來。
良久,天奕老人一揮衣袖,面前的棋盤驟然消失。
他看向穀梁淵:
「穀梁峰主,擾棋可不是君子所為。」
隨着棋盤的消失,棋痴的心神也從棋盤上移開,扭頭看向穀梁淵:
「多謝峰主教我。」
穀梁淵抬手止住了棋痴的話,反向天奕老人回道:
「前輩以大欺小,也不是君子作風啊。」
看着半句不讓的穀梁淵,天奕老人眼中的興趣更濃。
他不覺得穀梁淵是個莽撞之輩,敢對自己這個渡劫境如此說話,想來穀梁淵定然有着他的依仗。
想到這裏,天奕老人忽地笑了:
「小友可願與我對弈一局?」
穀梁淵乾脆回答:
「賭什麼?」
「哈哈哈哈。」天奕老人哈哈大笑:
「夠乾脆!」
「就賭你手中的無上棋經!」
「要是贏了,你將棋經傳我。我也不讓你吃虧,定有厚禮相贈。」
「要是輸了,我就遂了你的願,坐鎮忘情峰三千年!」
很顯然,穀梁淵看出了天奕老人的目的,天奕老人也看透了穀梁淵的心思。
能修行到如今這種境界,天奕老人自然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要是換做其他人,他哪會講這些條件,直接就搶了。
可對面是穀梁淵,且不說穀梁淵的聖地背景。
他每次對穀梁淵動了強搶的心時,心中總會升起一股淡淡的不安。
到了他這種境界,任何感應都不會是無故而來的。
所以他才會對穀梁淵如此客氣。
聽着天奕老人的話,穀梁淵暗道果然如此。
這天奕老人果然是奔着太古棋經來的。
他看着天奕老人,爽朗一笑:
「我補充一條,就是前輩輸了,我也有棋經相贈!」
天奕老人聞言,看着一臉坦然的穀梁淵,由衷稱讚一聲:
「小友好心胸!」
穀梁淵坦然接受了天奕老人的誇讚,心中卻另有想法。
他這一招,是跟系統學的!
系統不是搞什麼地劍天劍套餐嗎,他也來個棋經套餐。
當天奕老人完全沒有棋經的時候,他可能欲望還不是那麼強烈。
當他有了一部分之後,穀梁淵相信,他一定會為了湊齊棋經而抓耳撓腮。
再配合忠誠度詞條,這還不將天奕老人穩穩拿下!
穀梁淵這麼想着,正要掏出棋盤,卻見天奕老人一抬手:
「我們換個地方下。」
穀梁淵無有不可:「我都行。」
見穀梁淵同意,天奕老人化作流光,前面帶路。
穀梁淵和棋痴也沖天而起,後面跟隨。
自望情殿趕來的眾人見此情景,也一併跟上。
穀梁淵和天奕老人都察覺到了後方的動靜,卻都沒多說什麼,任由他們跟隨。
不多時,天奕老人便在一片海域之上停了下來。
海面之上,風平浪靜。
遠處有島嶼林立,海鳥成群,倒是一處好風景。
天奕老人看了眼穀梁淵,哈哈一笑,控制着身形再次拔高。
直至來到雲霧之中,他這才一揮衣袖。
隨着一股法力從衣袖中湧出,方圓百里的浮雲悉數散開,露出了這片海域的全貌。
再一揮手,漫天星辰齊放光輝!
縱使青天白日,這些星辰的光芒也肉眼可見。
星辰的光輝揮灑而下,凝成十九道光線,橫於天際。
「此乃天經!」
天奕老人說着,又伸手一指,周遭地脈之氣頓時蒸騰。
又凝成十九道光線,現於海底。
「此乃地緯!」
話音落罷,天經下降,地緯上升。
二者合二為一,縱橫十九道,浮於海面之上!
「聚!」
天奕老人雙手掐訣,對着遠處的島嶼又是一聲大喝。
只見海面之上忽然波濤洶湧,萬里之內的島嶼,竟齊齊朝天奕老人匯聚而來。
「分!」
天奕老人再喝一聲,這些島嶼按照某種特殊的運行軌跡,分成兩處。
一處在穀梁淵那邊,一百八十一座島嶼閃爍黑光。
一處在他這邊,一百八十座島嶼白光籠罩。
從始至終,天奕老人都沒看過圍觀眾人一眼。做完這一切之後,他盤膝坐在虛空之上,目光看向穀梁淵:
「天地棋盤山為子,小友,可敢手談一局?」
穀梁淵聞言,雖然看出來了天奕老人的小心思,也頓生豪情:
「有何不敢!」
應了一句之後,縱身一躍,也來到了虛空之上。
其實這種下棋對穀梁淵是不利的,因為落子的同時不單單是需要思考,還需要海量的法力去搬山攪海。
但穀梁淵表示,你對掛逼一無所知!
岸邊圍觀的人群不知其中算計,但也被二人的豪情所感染。
天地棋盤山作子,好一個天奕老人,好一個穀梁淵!
但眾人包括呂輕眉在內,雖然心潮澎湃,可誰都沒有說話,生怕打擾了二人,只是靜靜地看着這一切。
棋痴更是雙目放光,取出留影石來,欲要將這一幕記錄下來,反覆觀看。
他不知道二人的棋藝誰強誰弱,只知道反正他誰也下不過!
棋痴簡單總結了一下自己的棋藝之路:
名震東洲
東洲無敵
東洲有敵
中洲來敵
又遇強敵
鐵鐵,我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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