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師得到高雅示意之後稍等了片刻,聽掌聲漸息便道:「比賽雙方各位朋友都了解了,我再多一句嘴,說一下今天的比賽規則。與以往吊斗不同,今天雙方採取的是比斗方式。兩邊的蟋蟀都不過秤,而是選出自己最大的蟋蟀來斗。這同樣是今天比賽的難得之處,因為雙方的蟋蟀都超過了十厘,這個級別的比賽在今年還是頭一遭。」
「嘩~~~」
擂台周圍的觀眾一聽蟋蟀重量超過十厘頓時一片譁然,議論紛紛。以往的比賽,蟋蟀一般都在六到八厘之間,九厘已然難得,十厘的比賽就很少見了,更別說十厘以上。
這倒不是說市面上沒有十厘以上的蟋蟀,而是每年十厘以上的蟋蟀都不多見,一般只有幾隻。而這幾隻蟋蟀的體重往往還不在一個級別,經常是這隻十厘冒頭,那隻十一厘,第三隻又到了十二厘,根本配不上對。要找出一對重量相差在0.4厘以內的正碼大蟋蟀實在是太難了。而這些擁有大蟋蟀的人通常也都珍惜羽毛,寧可不鬥,也不願冒險去越級挑戰更大的蟋蟀。這就使得十厘以上的比賽極為少見。
正可謂物以稀為貴,這鬥蛐蛐比賽也是一樣。觀眾們得知這場比賽的蟋蟀都超過十厘之後更加熱情高漲,都迫不及待的準備好要下注了。
斗師等擂台周圍漸漸安靜之後,便拿起了高雅的黑古陶蛐蛐罐,將裏面的蟋蟀放入斗盆說道:「首先隆重登場的是黑方的黑大翅。這條蟲渾身漆黑如同鍋底,生相兇惡,牙色銀白,一對大翅蓋住屁股,有大將之相。通常大家選蟋蟀,看頭、看牙居多,很少有人看翅膀,不太清楚這大翅的好處。我在這裏多說兩句,蟋蟀從若蟲到成蟲一生蛻皮六次,剛蛻出舊錶皮時,翅呈摺皺狀。如蟋蟀蛻皮後依然體能充沛,便可通過肌肉收縮將血液壓進翅內血管,竭盡全力撐大翅膀。所以大翅乃是蟋蟀體能充沛之相,也是將才之相。」
鍾歡雖然能用萬獸蠱養出好蟋蟀來,可是對蟋蟀卻並不懂行。他真沒想到一個蟋蟀翅膀還有這麼多講究,斗師一說他便聽得津津有味。
擂台旁邊的觀眾有聽說過斗師觀點的便紛紛點頭,也有人沒聽說過便仔細傾聽,也算漲漲學問。關鍵是這麼大的蟋蟀並不多見,許多觀眾一邊聽着斗師介紹,一邊對着大屏幕上的黑大翅嘖嘖稱奇。
斗師介紹完高雅的蟋蟀之後便取起芡草,在那條黑大翅的兩須之間撩撥了一下。這條蟋蟀倒也十分給力,對着芡草就是一陣亂咬。斗師將芡草繞着透明的塑料斗盆轉了半圈,黑大翅就追着咬了半圈。直到斗師提起芡草,黑大翅才發出「蛐蛐~」的鳴叫聲。
「這條蟲不錯!我看能有十一厘。」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玩家說道。
「您什麼眼神啊?十一厘的蟲可沒這麼大,我看夠十二厘了,還是個帥才。今天就押它了。」旁邊四十左右的玩家把玩着手中下注用的手機說道。
「你不再看看那姓鐘的蟲子了?」
「不看了!今天本來就是給雅姐捧場的。這條蟲一出,那姓鐘的拿出什麼蟲來都沒用了。我就不信他的蟲還能比雅姐的大。」
觀眾里支持高雅的本來就不在少數,此時見黑大翅一出場,便有人開始提前下注了。這足矣說明黑大翅在眾玩家心目中已然是極大極好的一條蟲了,也可以說是鎮住了場子。
斗師可不管擂台下有沒有人下注,而是打開了鍾歡的蛐蛐罐,將大正青放入斗盆的另一邊繼續介紹道:「白方這條蟲名為大正青,算是譜上有名的蟲子。正青又叫正宗青,多產自寧陽泗店。此蟲頭形如同珍珠,白麻頂線,青項反搭青金翅,象白牙,乃是百戰百勝的帥才。而今天這條大正青,更是正青中的極品,看個頭比黑大翅還強上一分。接下來想必會有一場龍爭虎鬥。」
「嚯~好大的蛐蛐!」
「好傢夥!這條蟲肯定超十二厘了。」
「這姓鐘的有點本事啊!真找出一條雅姐配不上的蟲子來。」
「這條蟲是迷卡斗蟋嗎?不會是花生大蟋吧?」
「不是!花生大蟋、雙斑大蟋都不是這個模樣。我看倒有可能是條白蟲。」
觀眾們一見鍾歡的大正青又議論開了。剛才高雅那條蟋蟀已經夠大的了,鍾歡這條顯然更大一號。剛才斗師說了,雙方是用自己最大的蟲子比斗,這也就說明高雅手上最大的蟲比不上鍾歡的。光從蟲子大小上看,鍾歡先贏一籌。這讓那些提前下注的人有些後悔不迭,只能寄希望於鍾歡這條蟲是條中看不中用的白蟲。
「爺爺,剛才你不讓我下注,現在鍾大哥的蟋蟀大過高雅的,我可以下注了吧?」
皇甫馨人不大,賭性還不小。當然她也不是什麼比賽都這麼好賭,只是這場比賽和高雅有關,鍾歡算是替她報仇,所以她才紅着心的力挺鍾歡。
「嗯~我看鐘歡這條蟲也不錯。你打算押多少?」
皇甫光帶着孫女來鬥蛐蛐,一是為了有個人陪,享受含飴弄孫的樂趣。二是為了培養孫女的眼光和決斷。正如蘇珂帶鍾歡看鬥蟋蟀讓他體會生死相搏的格鬥境界一樣。皇甫光也有意讓皇甫馨從鬥蟋蟀中體會出商場拼殺如同戰場的道理。
「我打算押四百萬,只留一百萬本錢。」皇甫馨說道。
「哦?這次還蠻有魄力的嘛!說說你的想法。」
皇甫光帶着皇甫馨來鬥蟋蟀之前給了她一百萬的零花錢做本錢,想看看她能用這一百萬賺出多少錢來。皇甫馨的眼光和運氣都不錯,在兩個多月的時間裏把本錢翻了五倍,還鬥敗了不少東海好手,所以才有了之前和高雅一戰。這次皇甫馨下注四百萬,可以說是前所未有的重注了。
「爺爺不是說過嘛,世上沒有穩賺不賠的生意,只要勝算超過一半就可以大膽去做。鍾大哥的蟋蟀大過高雅,又是譜上有名的帥才,勝算已然很高了,我本來想把五百萬全押上的。不過爺爺還說過,做生意要留有餘地,不能孤注一擲,所以我才留了一百萬本錢,就算鍾大哥輸了,我也還能東山再起。」皇甫馨十分聰慧,知道爺爺帶自己鬥蟋蟀的本意是鍛煉自己,所以說的有理有據。
皇甫光聽孫女說完滿意的點點頭道:「你說的不錯!但有一點不知你考慮過沒有?高雅是東海有名的玩家,而鍾歡、蘇珂在這個圈子裏則是一文不名,毫無根基可言。就算這二人在其他領域能和高雅斗個不分勝負,但並不代表他們能在這鬥蟋蟀的賽場上勝出。」
「爺爺這話說的不對!您教過我,看待事物要看其本質,不能被外物所擾,影響了自己的判斷。鬥蟋蟀的本質是蟋蟀,與鬥蟋蟀的人無關。我下注是因為看好鍾大哥的蟋蟀,至於他和高雅誰在圈裏名氣大,我覺得並不重要。」皇甫馨據理力爭的說出了自己的觀點。
「好!馨馨果然是有長進。就按你說的下注吧。」
皇甫光這聲誇獎是發自肺腑。剛才他提出的問題其實是故意誤導皇甫馨,看她能不能抓住事物的重點,現在看來聰明的孫女果然沒讓自己失望。
皇甫馨聽爺爺答應,就拿出下注的專用手機來開始操作。擂台上的斗師則開始用芡草挑逗鍾歡那條大正青。
「等等!」盯着大屏幕的皇甫光突然攔住了正要下注的皇甫馨。
「怎麼了爺爺?」皇甫馨有些莫名其妙的抬起頭來問道。
「你看!」皇甫光並沒有解釋,而是讓皇甫馨自己去看頭頂懸掛的大屏幕。
大屏幕上顯示出的是斗師圈草的畫面。皇甫馨就見斗盆里的大正青對斗師來回擺動的芡草毫無反應,既不開牙撕咬,也不鳴叫,完全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
按說能站在這個擂台上主持比賽的斗師全是高手,就算再差勁的蟋蟀,被他們撩撥一下也能開牙。除非是那些鬥敗許多次,被嚇破膽不敢再斗的廢蟲子,才會出現不開牙不鳴叫的情況。
「果然是條中看不中用的白蟲子,你們看我剛才沒說錯吧!這場還是要押雅姐的黑大翅。」
一名剛才已經在黑大翅身上下注的觀眾見鍾歡的大正青不開牙,頓時高興起來,開始吹噓自己的眼光好。
其他觀眾一見這種情況,馬上發出了一陣噓聲。他們剛才還以為這是場勢均力敵的較量,沒想到鍾歡這條蟲如此不頂用。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不用再為押哪條蟲贏費心思了。今天許多人就是為了贏錢來的,現在出現這種狀況,自然是全往高雅的黑大翅身上下注。
「鍾歡,你師父這隻蛐蛐怎麼回事?不會是之前被斗廢了吧!」蘇珂聽着擂台周圍的一片噓聲也有些着急。
「不會啊!」
鍾歡自己心裏也納悶。這隻蟋蟀被抓來之後就在萬獸蠱里斗過一場,而且還贏了,沒有不開牙的理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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