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生死簿上的第一句話
程雲桁聽到大表哥的聲音,差點從座椅上滑到餐桌底下。
他動作緩慢地轉身,對上秦柏宸笑得沒有溫度的幽沉雙眸。
程小少爺都快哭了。
他慫唧唧地喊人:「大表哥——」
秦柏宸臉上笑容人畜無害,風輕雲淡道:「自作主張,吃完飯去領家法,鞭刑起步次數。」
程雲桁聞言小臉煞白,噌地站起來,張嘴就哭嚎。
「表哥,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不能打我!」
「我這細皮嫩肉的,真被打了,得癱在床上一個月下不來!」
秦柏宸走到扶九卿身邊,與她並排而坐,坐姿優雅從容。
他撩起眼皮,語調低沉矜冷。
他睨着程雲桁受驚的神色,薄唇輕啟:「嗯,我不打,由燕九執行。」
燕九站出來:「是,屬下吩咐刑室做好準備。」
「等等!」
眼見燕九要離開,程雲桁聲音發顫地阻止。
他知道事情已成定局,巴巴地看向坐在主位的秦柏宸,試探地問:「能不能換成戒尺?」
秦家的家法,鞭刑是三次起步。
三鞭,就足以讓人皮開肉綻。
戒尺就不同了,刑後不見血,只是堆積的淤血一個月才能消下去。
「隨你。」秦柏宸對燕九吩咐:「聽表少爺的,任何刑罰都起步次數。」
「是,秦爺——」
燕九離開後,秦柏宸冷冽眸子凝着程雲桁。
「上野家正盯着你,你知不知道現在外面有多危險?
你想見俏俏可以把人喊來家裏,而不是讓你表嫂陪着去冒險。」
程雲桁眨巴着驚恐的雙眼,惴惴不安地問:「真能把姐姐喊來?」
秦柏宸好看的眉緊鎖,上下打量着小表弟。
過了好半晌,他才語氣認真地問。
「近一年沒管你,你是不是腦子壞掉了?」
表弟看起來本就不聰明,這一年來少有管束,越來越蠢了。
坐在一旁的扶九卿,沒忍住笑出聲來。
她側眸去看一本正經懟人的秦柏宸,調侃道:「才發現你嘴巴挺毒。」
悶悶不樂的程雲桁,與神情詫異的郝子寅,看向扶九卿的目光充滿敬佩。
這話也就她敢說出口。
試問在這帝都,有幾個人敢對太子爺如此不客氣。
秦柏宸在聽到嘴巴二字時,像是被勾起什麼記憶,清雋臉龐神色變得微妙。
他沉靜無波的眼眸,落在扶九卿綺麗的紅唇上。
昨晚酒後的曖昧畫面,快速湧入他腦海中。
一時情難自禁的吻,看似拉近兩人的關係,實則什麼都沒有改變。
扶九卿的態度與反應,根本沒把昨晚的小插曲當回事。
這丫頭的性情,似乎比他還要涼薄、冷血。
秦柏宸忽略心底的異樣,抿唇一笑。
他溫聲開口解釋:「雲桁被小姑姑寄予厚望,希望他有朝一日能踏入宦海闖一闖。
就他這跳脫性子,不加以約束早晚會吃虧,你以後不要縱着他,該打打該罵罵。」
扶九卿目光狐疑地打量着程雲桁。
這位嬌貴的小少爺,怎麼看都不像是能在爾虞我詐,同僚互相勾心鬥角的宦海生存的主。
程雲桁表情苦惱,語氣也很幽怨。
「表哥,我不想聽媽媽的安排,也不想跟那幫老狐狸們打交道。」
身處宦海的人,哪個不是高深莫測,說一句至少有三層含義。
秦柏宸頭也不抬地說:「這事你去找小姑姑溝通。」
程雲桁用筷子戳餐盤,小聲抱怨:「我都聯繫不上她,誰知道又飛去哪個國家了。」
扶九卿眸中浮現出一抹淺淡的紅光,妖冶的紅眸端詳着程雲桁的臉。
小少爺命里福星高照,順風順水。
是天生的上等命,一輩子都殷實富貴的命格。
只是他未來的人生有條岔路,一旦決心踏入宦海必死於非命。
扶九卿眼眸微斂,壓下浮現出的紅光。
她不疾不徐道地來了一句:「命里無官運莫去強求。」
此話一出,程雲桁雙眼爆亮。
秦柏宸古井無波的平靜表情,泛起一絲幾不察的漣漪,手中的筷子力度輕微緊了緊。
他側眸去看風輕雲淡的扶九卿,沉吟道:「這件事要等明年雲桁畢業後才決定。」
扶九卿抬頭,對他微微一笑。
「我隨口一說而已。」
這話聽在秦爺耳中,不由開始頭疼。
扶九卿的隨口一說,數次都被證實成真。
只是表弟的人生未來計劃,由小姑姑掌控,他無法插手干預。
一直充當背景人的郝子寅,這時開口了。
他出聲反駁扶九卿的話:「雲桁八字有財星跟印星,財星代表財富,印星則代表着權力和地位。
他有雄厚的權勢背景,財星和印星也良好,說明有很強的官運,一旦踏入宦海必如魚得水。」
正在喝粥的扶九卿,唇角勾起一抹輕蔑弧度。
郝子寅終究是太年輕了。
人類能窺探出來的命格,看到的不過是表面而已。
她身為冥界之主,掌管億萬生靈,手握生死簿,都不敢輕易說出每個生靈的既定命數。
人類很渺小,命運這東西很奇妙。
可是他們不經意的選擇改變,都會引起颶風般的命格改變。
扶九卿放下手中的粥碗,冷冽無溫的黑眸睨向郝子寅。
她紅唇勾起寡淡的笑意弧度:「郝公子,你是在發表意見,還是想要和我切磋玄術?」
郝子寅本傲然神色微變,下意識去看坐在主位,動作優雅進餐的秦爺。
秦柏宸眼皮子都沒有抬一下,像是沒發覺兩人之間的交鋒。
他期間還給扶九卿夾了菜,熟稔的行為十分自然。
郝子寅微微鬆了口氣,對扶九卿如實說:「我是不認同你的觀點。
雲桁擁有的各項優勢,都完勝於下面爭着往上爬的二三流世家,他不該放棄這樣的機會。」
在他看來,程雲桁終究不姓秦。
他現在恣意生活,看似過的瀟灑無拘無束。
等到他的下一代,是否還有這樣的優越處境,誰也說不好。
所謂的親戚,隔三代也就差不多遠了。
如果是郝子寅面臨這樣的選擇,肯定是要進宦海闖一闖的。
哪怕不去爭鋒至尊之位,也要在某一領域獨佔鰲頭。
身為當事人的程雲桁,見好友反駁小表嫂,護短的本性暴露出來。
他似笑非笑地盯着郝子寅,張嘴就道:「郝子寅,你父親說你人嫌狗不待見,果然是真的!
我表嫂分明是向着我,怎麼到你這她反而不對了,你是不是見不得我好?」
這番話摻雜着不悅,還有友人之間的玩笑意味。
半真半假的發言,讓人看不透程雲桁是不是真的生氣。
郝子寅對他翻了個白眼,反問:「難道你想要吃喝玩樂一輩子?」
程雲桁輕抬下巴,嗤笑道:「小爺還真就這麼想的!」
他不僅不以為恥,反而很驕傲。
扶九卿手指輕輕敲擊桌面。
清脆聲突兀,引來餐廳內三位男士的注視。
扶九卿眼神落在郝子寅身上,問他:「你可知生死簿書封,第一句話寫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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