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教真人言出法隨正文卷第146章白虎天宮,七座主殿洞天大陣。
開陽山玄天觀,在山巔之上,陸萬盤膝而坐,正在閉關。
但片刻之後,便見他睜開了雙眸。
「成功了!」
「一朵實花,足以帶上三祖奶奶,登臨蒼冥天。」
「看來不用等到鑄鼎之後了。」
陸萬笑了一聲。
若是早知如此,他上一次便已經請動兩位祖師,前往蒼冥天了。
但他確實沒有把握,也不敢拿兩位祖師的陰神來冒險。
直到四祖具備了肉身,有了較為安全的退路,才敢試驗此事。
如今功成,正可帶領三祖奶奶,前往蒼冥天。
不過在此之前,要妥善處理好開陽山的事情。
過往他登臨蒼冥天,畢竟留下兩位祖師在體內,一旦有風吹草動,兩位祖師便都可以作出應對。
如今兩位祖師隨他而去,自己的肉身留在開陽山,便要更加慎重了。
「大可放心,剛才你們登天之時,老娘已經根據書呆子留下來的陣法,佈置了一番,加上洞天大陣……」
三祖奶奶說道:「縱然煉神,也不能輕易攻破。」
今日開陽山,暫時停工。
所有工匠,都退到陣法之外了。
除了部分玄天觀舊人,以及常溪分支、曲江分支、和新入門的弟子以外,再無外人。
至於後山,鎮獄神犬陷入了沉眠,似乎有踏破界限的痕跡。
若是踏破界限,鎮獄神犬在鑄鼎級數當中,戰力也絕非尋常。
而白猿自從解封了血脈之力以後,便也顯得極為強大,往另一個修行體系,越走越遠,目前單憑肉身之力,已經可以錘死道基巔峰。
但是距離鑄鼎,還有些許距離。
不過讓陸萬感到有些無奈的是,這頭白猿壓根沒有自家老爺這樣沉穩的心態。
自從白猿藉助第七軍的軍陣之力,斬殺了鑄鼎大妖之後,便隱約覺得,鑄鼎大妖也不過如此,老子又不是沒砍死過。
「老爺連斬多位鑄鼎大成,心中也不敢有所小覷啊。」
陸萬咕噥了一聲,心道:「它借了軍陣之力,我是借了神花之力……而今它失去軍陣之力,依然心高氣傲,老子雖然神花之力猶存,卻也依然抱有謹慎之心。」
他打算召來白猿,來一場開導。
卻發現白猿竟然在訓練玄天觀的弟子。
從第七軍學來的軍陣,已經交給了玄天觀的諸位弟子。
而白猿身上,穿戴着陸萬賜予的上等法器鎧甲,十多件上等法器合而為一,堪比法寶之威!
又有一杆大德之斧在身!
陸萬這才恍惚了下。
原來不單是自己在成長。
這頭白猿,似乎也具備了跟鑄鼎初境的修行者,碰上一碰的本事。
「上古神魔血脈,比你想像之中,要更為不俗,這頭白猿……好像體內深處,還被封了一股力量,正在不斷破封。」
三祖奶奶說道:「如果它真的能讓曲江分支那邊,作為煉器堂,給它煉製大量的軍用盔甲,借用它體內授予的『符』……興許真能如一軍統領那般,陣上衝殺,在鑄鼎境界當中,打出風采。」
「製作軍用鎧甲,訓練軍陣之用,這怎麼聽着,都像是要造反呢?」
陸萬略感無奈,但三祖奶奶卻不以為然。
「洞天大陣之內,暗中訓練,問題不大。」
「多一種本領,也不是問題。」
「等書呆子回來,加以改變,外人看不出痕跡的。」
「這大乾王朝,有動亂之象,我觀各方都隱約不安,恐有自立之心,你這一些事情,算不上大問題。」
三祖奶奶對於各方局勢的分析,從來都是頗為高明,畢竟當年也是將微弱的玄天觀,發展得極為壯大的人物!
儘管死後,打破了枷鎖,性情跳脫,動不動就要喊打喊殺,但其實心中依舊沉穩。
「還是讓嚴鄰長老,稍加注意,對於這些弟子,予以拘束,不要輕易泄密。」
陸萬這樣說來,又暗中給白猿傳去了聲音。
如若有外界來犯,便立即上山,推動陣法。
陸萬周身三丈,佈下了一座小型陣法。
只要白猿推動陣法,就會觸及陸萬肉身。
肉身有了動靜,混沌天源木便也會有動盪,而在蒼冥天當中的魂魄,也會立即察覺,選擇歸來。
——
蒼冥天。
天宮之外。
各方陰神,匯聚而來。
守門的靈官,已經在不久之前,力量消磨殆盡,化作虛影,盡數湮滅。
「只是守門者,一縷烙印,從上古至今,卻依然如此強大,各方強者攻打,消磨至今,方能盡去。」
「若是其真身尚在,又該是怎麼樣的強大?」
「豈不是吹一口氣,便能滅人陰神?」
「這就是上古仙神的力量嗎?」
在場眾人,皆非尋常之輩。
他們都是各方的大修行者,堪稱一方霸主。
他們雖然也因天宮打開,而感到歡喜,但隨之而來的,是更為強烈的震撼。
幾乎每一位大修行者,都想到了這一點。
上古仙神,究竟多麼強大?
強大到一縷烙印,歷經多年,依然阻攔了他們這樣長久的時日?
而且,各方強者出手,似乎也沒有擊敗守門的靈官,而是逐個消磨,直至其力量耗盡。
「根據我們此前獲悉的信息,這座天宮應該屬於斗部的宮殿,內中的仙神,掌控着天界的西方星域。」
「內中七座主殿,其餘殿宇數量不詳。」
「但最高殿宇,號稱白虎聖殿。」
「在上古年間,這座天宮的名字,已經很難考證,但近些年來,被稱為白虎天宮……多次以蜃景浮現,卻捉摸不透!」
「而今終於徹底顯露,應是白虎天宮的陣法,歷盡歲月,逐漸削弱了。」
「可依然還有殘存的陣法之力,諸位務必小心謹慎。」
「以我們推算出來的消息來看,這座天宮在上古仙神時代,曾有四大靈官看守,皆是萬般強大……」
「時至今日,也消失在歲月長河的過往,僅存烙印虛影於此。」
眾人心中感到萬般震撼,儘管存下來的,只是烙印虛影,可是依然極為強大,只能消磨,無法擊敗。
不過好在四大靈官,盡數消散,也到了進入天宮的時候了。
——
蒼冥天的各方勢力,並不如人世間那般分明。
大約是因為,同為陰神,均是強者,較為鬆散。
而且都是游離於天界,沒有過多的桎梏與限制。
大乾王朝的各方煉神境,都臣服於朝廷,種種行事,顧全大局。
各種地位身份,種種利益劃分,均是極為分明。
在陸萬眼中,蒼冥天更像是一個沒有了律法規矩的蠻荒時代,弱肉強食。
而各方勢力,更像是臨時組建的聯盟,或者是抱團取暖的「流民」。
「蒼冥天,依然跟當初,沒有太多的差別。」
三祖奶奶這樣說來:「誰也不服誰,都是在自家那一畝三分地當中,養出了霸主的威嚴,可以說都是蛟龍般的人物……」
在四千多年前,人世間也是這般情形,群雄並起,混亂不堪。
但大乾太祖皇帝,則如真龍一般,壓服了各方的蛟龍,一統天下,成就霸業。
「如果有真龍一般的人物,壓服蒼冥天這些蛟龍,也許會在天界,誕生一個新的仙神王朝。」
陸萬低聲道:「可這樣的人,豈不是成了天帝?」
三祖奶奶神色異樣,搖頭說道:「蒼冥天,不可能出現這樣的人物。」
她也不多做解釋,而是朝着前方而去,準備以「散人」的身份,進入天宮之內。
至於四祖,則已經改換了個身份,加入了大乾王朝那邊的陣營。
他所用的身份,是二百年前隕落的一位煉神境大修行者,北海散人的名字。
這位北海散人,生性孤僻,只有少數好友,他是閉關突破,失敗而亡。
他是大乾王朝出身,但在海外修成陰神。
大乾王朝的司天監,知曉世間有這麼一位人物,卻不知曉他已經隕落了。
眼下四祖要以「真玄境界北海散人」的身份,在大乾王朝那邊,佔得一席之地。
「伱去霧海盟那邊,老娘會看住你的。」
三祖奶奶這樣說來。
而此刻她顯化身形,一身衣裳,雍容華貴。
她面貌清麗,五官精緻,身材婀娜,更顯高挑。
「顯化這樣的衣裳,是不是耗費了更多的魂力?」
陸萬不由得低聲道:「待會兒可能打起來,三祖奶奶時刻維持這樣的衣裳,也算消耗……不如換個樸素的,省着點兒神魂之力?」
「小孩子懂什麼?」三祖奶奶背負雙手,微微昂首,說道:「以後給老娘創造新身,就照這個來。」
「知道了……」陸萬悶聲道。
「不用過於擔憂,老娘當年雖然登臨蒼冥天,只寥寥數次,但打着打着,也算對蒼冥天有所了解。」
三祖奶奶揚起潔淨白皙的下巴,說道:「你跟着霧海盟走,書呆子去大乾王朝,老娘給你們暗中策應,這回……咱們占定了一座主殿!」
「也不知道國師來不來?」
陸萬左右看了眼,低聲道:「大乾王朝那邊,顯然來人了。」
「如果是以前的國師,也許已經來了,但是那妖虎,定然是不敢的。」
三祖奶奶篤定地說道:「而且你也放心,那位皇帝陛下,也不敢擅離神都……哪怕只是陰神出竅,遨遊天界,他也都不敢!」
陸萬還想說話,卻聽得霧海盟的靈機上人,已經在催促了。
於是他匆忙而去。
此番打破天宮四大靈官虛影的,是來自於各方勢力的強者。
加上各方勢力,諸位陰神合作,堪稱龐然大物,所以進入天宮,以他們優先。
至於後面這些,沒有依附於其餘勢力,形單影隻的,則到最後,才准許進入天宮。
這其中涉及到許多方面的顧慮。
不好過度壓迫這些「散人」。
也不好過於縱容這些「散人」。
畢竟這些散人當中,多數是心高氣傲,不願加入各方勢力,本領極高。
若不讓他們進入天宮,必然出事。
而讓他們共同進入天宮,各方勢力的人物則是不滿。
所以最後折中,以進入天宮的順序,來進行區分。
「若是壓得太狠,怕我等合力,結成一個新的聯盟。」
三祖奶奶左右看了一眼,笑了聲,心中這般想道:「若是放任我等,那麼霧海盟等勢力內部的人員,沒有了特殊之處,則難免人心渙散。」
她這樣想來,走在前方,氣場頗盛。
此前來到蒼冥天,她是以「定業道君」身份而來,顯化出來的,是中年男子。
這一次,展露真正的自己,她便也沒有什麼顧忌,心想:「老娘被壓了這麼多年,此番再次出山,算是在掌教面前初次出手……得讓掌教知曉,三祖奶奶的風采!」
——
而大乾王朝那邊。
四祖化作北海散人,左右看了一眼,發現了一條垂頭喪氣的瘦弱魚兒。
傳說這黎江龍王,是具備真龍血脈的一條鯉魚王,本體龐大,頗為壯碩。
變作這仿佛醃製成乾的瘦弱魚兒,也不知是何想法,大約是賣慘居多。
「這條魚……像是被強行徵召過來的,掌教說過它一心要逃,暗中潛修,不願摻和此事,看來還是還是沒避過去。」
四祖心中暗笑,然後又不由得想道:「但掌教上次登天,遇見了這鹹魚……此次這鹹魚,居然還沒失蹤?」
這讓四祖也不由得鬆了口氣。
第一次掌教遇見段章,然後段章失蹤了!
第二次遇見鮑更,鮑更也沒了!
第三次遇見鹹魚,要是這黎江龍王也沒了……那麼作為第四次,跟着掌教登天的自己,豈不是也要糟糕?
「上次掌教以『王明』的身份,跟黎江龍王相見,沒有出事。」
「如此說來,瘟神不是掌教自身。」
「應該是『高念祖』這個名字,太不吉利!」
「好在高念祖死了。」
四祖心中暗道:「這樣說來,老夫應該不至於在這蒼冥天,出了啥事罷?」
他這樣想着,念頭轉動,不由得怔住,暗道:「不對,老夫一向正經做人,怎麼近來諸般想法和行事風格,越發像是掌教那個沒臉沒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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