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教真人言出法隨 第192章 血脈缺口，先生來訪
神都。
司天監。
「紫陽域方面傳來消息，以天字令封存。」
「天字令？」
「那位陸尊者，已出關了！」
「嗯？」
這位新任監副，神色肅然。
傳說上一任的監副，便是被陸尊者斬殺。
但傳言當中，還有一種，認為前任監副，乃是大乾皇室血脈。
其隕落一事，與當今國師，不無關係。
「就怕手段，全然落在了玄天觀之中。」
妖虎如是念着，低聲道：「不能讓他來神都，添多變數。」
妖虎雖成大患，但他大勢若成，妖虎不足為懼。
監副神色凝重。
根據消息，玄天觀覆滅，極有可能與妖虎相關。
「此子曾經斬殺心魔，其修行之路，驚世駭俗，又過三年，誰知他又到了什麼地步？」
——
但傳說之中的心魔，以煉神境為食。
世間煉神境大修行者，被譽為當世修行者之巔峰。
國師從冥獄歸來，至今閉關不出。
「當今神都局勢，再容不得一尊這樣強大的存在來攪局了。」
「他不是正常修行之人應有的進境，要麼是天人下界，要麼是仙神在世，恢復過往！」
而更重要的是，承冥天師府於三年前傳出來的消息，陸尊者曾斬殺心魔！
當年蒼老的皇帝，近些時日，似乎愈發蒼老了。
「大勢將成，當再獲新生，朕將遠勝先祖！」
「那妖虎雖超脫掌控之外，但只要一切順利進行，祂仍然不足為懼。」
皇宮之內。
「只要完成這最後一步，本座足以鎮壓世間所有的一切！」
這消息虛實難斷！
「如果消息屬實，他應該是來尋妖虎的麻煩，與朕結盟。」
但是妖虎做事，向來狡猾。
密室當中。
似乎也跟陸尊者不無關係。
「但若是消息不實，他此來或許是與妖虎結盟。」
皇帝心中念頭轉動。
只見一頭巨大的猛虎，匍匐在地，眼神之中，閃爍不定。
「當年憑着六合迎星陣，他那一劍，近乎真玄九印的層次。」
司天監曾經是皇帝最靈敏的耳目，而今盡數入了妖虎手中。
「我大乾皇室，與此子一向沒有交情，他來神都，未必是好事。」
皇帝多疑，眼神變幻不定。
——
但他的眼神，愈發明亮。
「除非天上的仙神下界……」
「承冥天師府，至今沉寂無聲。」
「此子若真要尋妖虎的麻煩，按道理說，會提前接洽，但至今沉寂，顯然不願意跟大乾皇室沾上關係。」
「此子已經具備了攪局的能力，再有老天師為他撐腰，興許會壞我大事！」
消息傳來，瞬間焚毀。
他自問當今神都局勢，在自身掌控之內。
他的氣機，如風中殘燭，搖曳將熄。
「他從冥獄歸來，便宣稱閉關，時至今日，已有三年。」
「從銅柱地獄當中吃下去的那個囚徒，已經快要煉化完畢了。」
此等大魔，在世間修行者心目當中，與仙神近乎等同。
多一個陸萬，也許多一個幫手。
但也許多一個變數。
「而今朕在上風，何須變數？」
「得阻他入神都！」
——
開陽山，玄天觀。
陸萬打算前往神都一行。
此去先尋叔父，因此他打算帶上靈輕。
卻發現靈輕以及靈州二人，都病倒了。
「鑄鼎的修為，怎會輕易病倒？」
陸萬微微皺眉。
而四祖搖頭說道：「其實這兩個小傢伙，突破鑄鼎之境的時日，比老夫預料當中，晚了半年多。」
「什麼意思？」
「他們二人，在紫陽域府，幫老夫做過不少事情，所以老夫對他們頗為了解……你閉關突破真玄，所以沒有分心，其實他們二人，病了很長一段時日了。」
「有多久？」
「從你帶他們回來的那一刻開始，他們就染了病。」
「病？」
「源自於血脈當中的病。」
「大乾皇室血脈？」
「不錯，這應該是一種咒術。」
四祖出聲說道：「老夫出手過幾次，皆能緩解，否則他們別說突破鑄鼎……憑着道基境的修為，早已在兩年前，就病亡了。」
陸萬想了想，忽然問道：「黎守道人呢？」
四祖出聲說道：「他的病更加嚴重，惡化更快，但似乎憑着天師府的手段，支撐了很長一段時日……老夫醫治這兩個小傢伙，所得來的經驗，都用在他身上了，但用處似乎並不大。」
「咒術的本質是什麼？」
「像是一個缺口。」
「嗯？」
「封堵不住的缺口，會不斷汲取他們的氣血。」
「那麼師祖的辦法是什麼？」
「增添氣血，避免被吃空。」
「這治標不治本啊。」陸萬皺眉道。
「所以也想了不少辦法，嘗試封堵缺口，但都失敗了，最後只能勉強阻止缺口繼續擴大。」四祖這樣說來，道：「有些作用，但用處不大，缺口依然還在擴展……」
「哦？」陸萬思索了片刻。
「除非你動用神花，否則老夫想不到，能夠以什麼辦法，徹底封住。」四祖說道：「不過，在徹底了解其中原因之前，老夫不建議你直接封堵。」
「四祖的意思是，暫時維持現狀？」陸萬大約明白了他老人家的意思。
「差不多。」四祖出聲說道：「只要讓他們不死，暫時就夠了。」
「明白。」
陸萬微微點頭，看着渾渾噩噩的靈輕，摸了摸她的腦袋，說道：「看來這一次神都之行，不能帶上她了。」
聲音落下，陸萬忽然怔了一怔。
他旋即笑了聲，說道：「看來這一次神都之行，我也未必能去。」
如今整個紫陽域，都盡數成為了他的道場。
甚至紫陽域以外，也有了不少位置，被混沌天源木根須所達，成為道場的一部分。
其中就包括大乾南部邊境，二十四山防線，盡數被他劃歸為道場的一部分。
因此，所有從南部群山，越境而入，來到大乾境內的存在，都無法避過他的耳目。
哪怕是那位神秘莫測的先生。
——
半個時辰後。
開陽山巔。
陸萬坐於殿中。
左右共有六道身影。
恢復了肉身，得以重生的三祖奶奶，身着紅色衣裳，身材高挑，五官絕美，眼神凌厲。
四祖在她身後。
白猿握着大德戰斧，身着盔甲，宛如一尊神將。
至於左邊那三位，則是承冥天師府的三位少師，已經恢復了肉身。
儘管受制於陸萬，但此身更勝從前，生機強盛，近乎於不死之軀。
哪怕砍下腦袋，都不會當場隕落。
「咱們在冥獄當中，見到的那位陰帥，是冥王宗的宗主。」
「據傳這位宗主入了冥獄之後，當下的冥王宗，是掌控在一位神秘的強者手中。」
「他被稱為『先生』！」
「應該就是咱們一直以來，最重視的那一位了！」
三祖這樣說來，左右看了一眼。
除卻陸萬與白猿之外，包括她自身在內，所有人得以復生，其實都靠了那位先生創造的法門。
從拘魂殿主的肉身上面，四祖逐一復原了這創造之法，得以重塑肉身。
但此人卻註定是敵非友！
玄天觀覆滅，有他在背後推動。
當初玄天觀殘存的長老及弟子，被澆築在嘯月湖的祭台之中，用來重造一頭鎮獄神犬。
這其中的手筆，便來自於這位先生！
此人與玄天觀，有着血海深仇！
今日倏忽而來，徑直奔向開陽山，顯然也是來者不善。
「陸尊者在外，已有斬殺心魔的威名。」第二少師肅然說道：「此人竟然單槍匹馬，膽敢來犯，想必有着凌駕於心魔之上的本事！」
「也有可能，此人知曉冥獄之中的真相。」第一少師說道：「畢竟最後解決心魔的，是那尊陰帥，跟冥王宗，關係極深。」
「不管怎麼說，他既然敢來，便有十足的自信。」第二少師沉聲道：「咱們還須謹慎。」
「在這世間……」
三祖奶奶淡淡道：「仙神絕跡，而真玄之境，是世間修行者，以千年萬載的歲月，不斷摸索出來的道路！最高的，不超過真玄九印！」
眾人頓時明白她老人家的意思。
世間最強，莫過於真玄九印。
而陸尊者已至真玄第三印！
再來一次六合迎星陣，將會強大到極點！
當初在銅柱地獄當中，六合迎星陣，勉強達到了真玄地九印的門檻。
但如今，卻足以達到，仙神之下，最高的層次！
無論那人多麼強大，至少在這玄天觀的道場範圍之內，再有這地勢之利……也應當足以立於不敗之地！
「我等無須懼他！」
三祖奶奶說道：「倒要看一看，他來了這開陽山，有沒有資格，活着從這裏走出去！」
「祖師所言極是！」
陸萬忽然笑了聲，說道：「他若本事不足，就該給嘯月湖下的長老和弟子們，償命了！」
——
只見豐禾縣中。
一人緩緩行來。
他貌若少年，眼神清澈，面帶笑容。
肩上有一隻烏鴉，口吐人言：「這玄天觀，野心不小，如果不加以扼制，只怕要成為大乾的第二聖地了。」
如今大乾境內，承冥天師府便是唯一的聖地！
也是唯一能夠掌控所在地界的宗門！
例如過往的玄天觀，雖是煉神境勢力，但位於紫陽域，卻還是要受紫陽域尊的管轄，還是要尊重於豐禾縣尊。
而承冥天師府所在地域，稱為承天域，其中一應官職人員，皆是由承冥天師府來舉薦。
在世間修行者眼中，承天域就是國中之國。
也唯獨承冥天師府，才有這個資格。
但現在看來，玄天觀似乎也快要擁有這樣的資格了。
「大乾王朝，不會容許另一個聖地的出現。」
這位先生笑了聲，其聲音清澈，幽幽說道：「如今的玄天觀，也只是暗中掌握紫陽域，不敢在明面上，自立一方的……」
他抬頭看着開陽山的方向，說道：「洞天之陣，確實不俗，能夠割裂虛空，自成一方。」
「聽說這是承冥天師府的秘傳。」烏鴉開口說道。
「不過就是從蒼冥天傳下來的法門罷了。」先生淡淡道：「我一樣也會。」
「那您為何不用此陣，為冥王宗，設下大陣？」烏鴉不由得問道。
「冥王宗，只是我的爪牙。」先生說道：「誰會給自己的爪牙，鍍上一層金子？若是冥王宗滅了，大不了再換一副爪牙，又有什麼打緊的？」
「……」烏鴉眨了眨眼睛，顯得有些茫然。
「看來這位玄天觀掌教的本事，比我想像之中要強得多。」
先生忽然笑着說道：「他居然早就知道我來了。」
烏鴉閉口不語，朝着前方看去。
洞天大陣，竟然打開了。
迷霧散去，一條通往山巔的道路，顯露出來。
山門前有兩名弟子，朝着這邊看來，側身相邀。
「這是請君入甕？」烏鴉低聲道。
「這瓮，未必能封住我。」先生輕聲道：「指不定就打碎了。」
「可咱們最好的選擇，應該是不要去？」烏鴉出聲道：「不如就在豐禾縣的酒樓，等他們來？」
「人家有地主之誼，咱們不去，豈不是不合禮數？」
先生拍了拍衣擺，往前行去，道：「我輪迴這麼多次，活了這麼世，一向都很講禮數。」
烏鴉嚇了一跳，倏忽展翅而飛，往遠處飛去。
「膽小鬼。」
先生哈哈一笑，大步往前，拾級而上。
——
如今的開陽山，已不再是當初的廢墟。
山勢重建，建築林立，氣勢宏大。
「倒是頗為符合陣法走向，看來重建開陽山，設立圖紙的那人，應該是個高人。」
先生微微點頭，讚賞道：「如果猜測不錯，該是那位第四代掌教？」
他這樣說着，提起衣擺，一步一步，往上走去。
直到開陽山殿。
大殿之前。
一頭白猿，親自相迎。
「看來那頭老猿，確實不俗，自己緣法不夠，用畢生精力來鋪路……倒是讓後輩，走出了新的道路。」
先生這樣念了一聲，往前走去，進入大殿當中，抬頭看着那位年紀輕輕的陸尊者。
而陸萬俯視下來，沉聲道：「先生之名，久仰了。」
先生則掐着手指，忽然露出微笑，說道：「陸大掌教的名聲，我也聽了不少，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他感慨道：「在我面前，以我神算之術，都沒能查清你的來歷，真是有夠可怕的。」
「既然先生善於卜算之道，是否算過，今日在開陽山，你走得出去嗎？」
陸萬握着手中的法劍，輕聲問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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