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六,你輸了!」
見我把所有籌碼都推了上去,獨眼三得意的站了起來。
把兩張破舊的撲克拿在手裏,正面朝着我,輕輕一捻。
兩張牌,一張4,一張5。
因為我們這一局的玩法,是簡易化的撈醃菜。
沒有對子和豹子,只比點數。九點已經是最大的點數了。
我閉着眼睛,靠在椅子上。
耳邊傳來了數米之外段五六的冷嘲熱諷聲。
「我還以為攪亂內地千門的關東千王,有多大的本事呢。原來,也不過是徒有虛名罷了。初六,你可能不知道。獨眼三哥可是連摘星榜都沒登上,可你連三哥都比不過。你還好意思跑雲滇來耀武揚威?」
段五六說着,他自己先是哈哈大笑。
而他的張狂,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我沒說話,我們的人也沒說話。
我微微張開眼睛,獨眼三已經起身,朝着這裏慢慢的走了過來。
一邊走,他一邊拿出鐵釘。
和從前一樣,鐵釘依舊含在嘴裏。
到了我跟前,他輕輕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
「我們也算相識一場了。你放心,取你眼珠時,我動作會快一點的,免得讓你遭那麼多的罪」
我閉着眼睛,強忍着巨大的困意,反問道:
「我還沒開牌,你就確定一定能贏我嗎?」
獨眼三先是一怔,接着哈哈大笑。
霎時,山林驚鳥亂飛,一陣嘈雜。
「你不會暈的連耳朵都壞了吧?我告訴你了,我是九點,最大的點數!」
我沒理會獨眼三,閉着眼睛說道:
「胡燕,幫我開牌!」
按照規矩,獨眼三是不可以碰我牌的。
而我現在困意太濃,連給自己開牌的力氣似乎都沒了。
我們的桌子很小,胡燕一抬手,便把我的兩張牌亮在桌上。
看到這兩張牌的那一瞬,獨眼三忽然怔住了。
看着我,好半天才說道:
「來,你自己看看你是多少點?」
我睜開了眼睛,兩張牌一張3一張2,一共五點。
獨眼三的手指,在兩張牌上敲的鐺鐺作響。
「你是五點,你輸了,聽懂了嗎?現在,我就要你的眼睛!」
我當然聽懂了,我只是困而已,又不是耳背。
正當獨眼三大聲質問我時,我忽然眼睛一睜。
身子一探,左手摁住獨眼三的手腕,右手間的鋒利的小刀,直接抵在了他的大動脈處。
獨眼三頓時蒙了,他那隻獨眼睜的老大,一隻手的釘子高高舉起。
可他卻不敢動,因為他的釘子絕對沒有我的小刀快。
「你他媽啊想賴賬?」
獨眼三狂吼着。
我歪頭看着他,笑眯眯的說道:
「獨眼三,你點數是比我大。但,你出千了!」
「放屁!」
獨眼三臉色漲紅,瞪着眼睛沖我狂叫着。
「你有什麼證據?」
他話音一落,我右手向上一划。
就見他整個袖子從中間劃開,一張撲克牌從裏面滑了下來。
「獨眼三,你也夠沒見識的,居然還敢在我面前用水雲袖這種把戲。告訴你,我十歲那年就不稀罕用這種髒活兒了」
獨眼三傻眼了,他想掙扎,可小刀就在他的大動脈處。
情急之下,他立刻轉頭衝着段五六瘋狂大喊着:
「段五六,怎麼回事?」
段五六此刻也正呆若木雞,他嘴唇翕動,囁嚅着:
「不可能啊,明明喝下去了」
我目光掃過兩人,慢慢的抬起左臂。
在獨眼三的手上一摁,就聽一聲輕響。
接着,就見我的袖口處頓時濕了一大片。
一股子酒香,伴隨着米酒流淌到獨眼三的胳膊上。
看着流出的米酒,獨眼三頓時傻眼了。
其實早在獨眼三把地點定在這樟樹村時,我就覺得有些不對。
大理城那麼多地方他不去,偏偏要來這偏僻的樟樹村。
當時我也想,是不是他單純的就因為這裏距離八荒近,會有柳雲修的人給他照應。
昨晚我進黃澤房間,看到那碗菌湯時,我腦子裏便多了一種想法。
雲滇這裏生產各種菌類,據說很多能讓人致幻。
我又給中分男打了電話,得知這村子好客,有敬酒的風俗。
我怕他們在酒里搞事,便特意在衣服里做了個小機關。
看似酒喝了,但實際卻是倒在裏面的扎口袋裏。
而我剛剛的困,並不是裝的。
昨晚折騰好久,加上一大早趕路,的確有種人困馬乏之感。
可我發現我打第一個哈欠後,獨眼三便開始故意用話試探我。
那一刻,我更確定他們是在酒里動了手腳。
我乾脆借坡下驢,裝起了迷糊。故意給他一個出千的機會。
而我剛剛遲遲不開牌,是因為這獨眼三拳腳功夫不錯。
我如果開了牌,貿然抓千,很容易在他手底下吃虧。
等他來到我身邊時,我再伺機抓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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