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而做我們這行的,既要有害人心,更要有防人意。
從小跟着六爺耳濡目染,我一直以為我的警惕性還算很高。
可當我看到周圍這一幕時,我便知道完了,我着了道。
「先生,這一局你又贏了。這是你的籌碼」
荷官忽然開了口,把幾千的籌碼推到桌邊。
此時的我,胸中驚雷,但依舊面如平湖。
說不緊張,那是假的。
拿起籌碼,我轉身便要走。
出道這麼久,我經歷了大大小小不少的局。
其中不乏險象環生,處處陷阱的局。
但每一次,我都能化險為夷。
那是因為,我每一次做局之前,都會做好充分的準備。
可這一次不同,我只是來踩點,根本沒打算出千。
但我卻不知不覺間,走進了別人的圈套中。
不過這也正常,多少名家千手走過無數大風大浪,卻在陰溝里翻了船。
啞巴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跟在我的後面。
我倆剛一動,就聽旁邊的經理忽然大喊一聲:
「你們別動!」
他聲音很大,這一喊本來還吵吵鬧鬧的大廳,頓時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奇怪看向了我們這裏。
啞巴不知所以,他還覺得這經理說的不是他一樣。
左右看了看,接着不滿的問這經理:
「嘎,嘎,嘎哈啊?」
經理冷冷一笑,走到我們跟前,直接說道:
「你們出千了!」
當他這句話一出口,我反倒釋然了。
該來的,早晚都會來。
經理說着,他便朝着啞巴一伸手,說道:
「把包給我,檢查一下!」
啞巴眼睛一瞪,梗着脖子道:
「你,你說查就,就查啊?憑,憑啥?」
隨着啞巴的話音一落,周圍的保安立刻圍了上來。
這些保安的手裏,還拿着各種傢伙。
啞巴絲毫不懼,一手拿着包,一手摸向了腰間。
我慢慢的搖了搖頭,啞巴這才不甘心的把手收了回來。
有些事,單靠蠻力是解決不了的。
經理接過包,打開便亂翻着。
接着,他便從裏面拿出兩樣東西,在我面前晃了晃。
這是在陳老闆那裏搞來的雷達分析檢測設備。
而現在設備出現在阿豪的包里,包又在啞巴手裏。
最主要的是,阿豪已經不見了。
而剛剛那個皮笑肉不笑,和阿豪打着招呼的瘦瘦的阿郎,此時正慢慢的朝着我走了過來。
一到跟前,阿郎便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慢聲說道:
「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嗎?」
我沉默,因為此時的辯駁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了。
而他上下打量着我,慢悠悠的說道:
「初六,關東出道一年多的千手,在哈北一戰成名。後輾轉多地,曾贏過不少千門高手。我說的沒錯吧?」
此時的我,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我剛剛還是在想,這個局贏過是阿豪和對方聯手,要在我這裏搞錢。
可阿豪根本不知道我叫什麼,更不知道我的過去。
但現在這個阿郎,卻清清楚楚的說了出來。
難道這背後的人是秦四海?
可這還是不對,如果和秦四海有關。
他根本沒必要大費周折,還搞什麼栽贓陷害。
直接把我抓起來就是,畢竟這是莞城,我在這裏無依無靠,沒有任何的背景。
「按照你們藍道千門的規矩,出千被抓應該怎麼辦來着?」
阿郎故意問我說。
我依舊沒回應,而他自問自答的說道:
「我記得應該是兩個辦法。贖金或者剁手,是吧?我們黃記不缺錢,也不打算要你的贖金。那現在就只剩下剁手這一條路了。你們一共來了幾個人?是四個吧?」
阿郎說着,回頭看向了人群之中的老黑和洪爺。
他們兩個本來是在暗中觀察着,尋找解圍的機會。
可現在,卻被阿郎輕易的點破了。
阿郎話音一落,就見一群提刀的小弟,立刻圍住了兩人。
「四個人,四隻手。從你先來吧?」
阿郎看着我,再次說道。
「來你mb!」
啞巴忽然暴走,他一伸手,從腰間摸出了鐮刀。
可就在此時,阿郎也動了。
他的手同樣的摸向了腰間,只是他摸的不是鐮刀,而是一把黑色的左輪噴子。
在關東,我見過用噴子的。
但大家用的,大都是自製的,或者是打獵用的。
可阿郎手裏的,卻是貨真價實的專業東西。
黑洞洞的噴子口,抵在我的額頭上。
此時的啞巴頓時傻了,高舉鐮刀的手,也不由的放了下來。
而本來準備衝出重圍的老黑和洪爺,此時也都是一臉擔憂的不再動了。
我的兩手自然下垂,胳膊處一陣冰涼。
小朵送我的小刀,滑落在我的手指間。
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只有賭一局。
賭我趁阿郎不注意,出刀解除噴子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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