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十里空巷。
整個街道上,水泄不通。
和之前不同的是,這些街坊老闆也並不喊打喊殺,反倒是圍在一起,一邊高聲喊着殺人啦,一邊笑嘻嘻的把所有路口全部堵死。
我見過不少大場面,但是像這種舉重若輕的場面倒還是第一次見。
馬慕容也有些慌了,他看了看四周,又指着穿着旗袍的胖女人,說道:
「你們知不知道我是誰?我告訴你們,你們敢搞事情,我保證你們的店鋪都開不成!」
胖女人沒有絲毫的怯懦,她氣勢反倒是更足了。
一手掐腰,一手指着馬慕容,她大罵道:
「你個死撲街,你當老娘是被嚇大的?你們姓馬的在透蘭街放數殺數,做生孩子沒肚臍眼的生意。但這裏是大三巴,才不怕你們這些殺千刀的爛仔。敢動街市忠一下,我們就一人一口吐沫,也把你們淹死在這裏」
話音一落,就見這胖女人朝着馬慕容,便「呸」了一口。
一個猝不及防,一口唾沫便吐在了馬慕容的臉上。
胖女人這一吐,周圍看熱鬧的人群立刻跟着「呸呸」的吐了起來。
一時間,唾沫飛濺,就連人高馬大的騾子也沒能躲開。
馬慕容們被氣的夠嗆,有膽子大的想要動手。
但馬慕容馬上一抬手,狠狠的看向街市忠,說道:
「街市忠,沒想到啊,現在大三巴有人罩着你,我就不相信你永遠不出這大三巴!」
街市忠沒等說話,胖女人便立刻走下台階。
她身材豐腴,加上旗袍又緊。
每走一步,緊兜着的肥肉都跟着顫動一下。
一到馬慕容的身邊,胖女人一抬手,朝着我馬慕容的頭頂便打了一下。
馬慕容一怔,但又不敢還手。
「死撲街,不是我們罩着街市忠,是街市忠罩着我們。92年,水房塔的人在這裏收保護費,來了七八十個爛仔。是街市忠帶着街坊,把水房塔的人打出大三巴。95年大圈仔的人看上大三巴,要我們這裏不許經營三溫暖,由他們的人做。還是街市忠,帶着街坊和大圈仔們打了三個月,最終大圈仔連大三巴來都不敢來」
說話間,胖女人又是一抬手,衝着馬慕容的腦袋上又是一巴掌。
馬慕容勃然大怒,可看着四周黑壓壓的人群,又是敢怒不敢言。
「99年,74k的人想趁着回歸之前,在這裏狠狠的撈一筆。街市忠不同意,和74k的大佬翻臉。最後他退出74k,回到大三巴。這些你不知道,可以回家問你那疊碼出身的老爸。我們大三巴人心最散,平日裏總是吵來吵去。但你問問這些街坊,你們欺負誰都可以,只要欺負街市忠,你看誰不幫忙?」
我沒想到街市忠還有這麼一段歷史,便轉頭看了他一眼。
此刻,他一手在嶙峋的鎖骨上搓了搓,一邊驕傲的笑說:
「都是老黃曆了,還提這些幹什麼?馬少爺,你聽我講。現在什麼世道了?打打殺殺的年代早就過去了,現在江湖就講兩個字,撈錢。誰的錢多,誰就是大佬。你看岑老闆,人家現在還搞你們這一套嗎?」
馬慕容知道,今天是肯定不敢再動手了。
他乾脆借坡下驢,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忠伯不愧是老前輩,說的對」
後話沒等出口,街市忠忽然一抬手。
「啪」的一聲,竟抽了馬慕容一記耳光。
馬慕容被打的一愣,而街市忠跟着說道:
「我當然知道我說的對,我是讓你記住,不是讓你評價。回去問問你老豆,我街市忠腰間插着兩把砍刀,在你們家門口砍人的時候,你他媽的還在吃你媽的奶。你給我記得,再來大三巴,我一定閹了你!」
馬慕容捂着臉,敢怒不敢言。
好一會兒,他才恨恨的點了點頭,說道:
「走,我們走!」
看着一群人灰溜溜的走出街道,路邊的人便跟着起鬨。
等馬慕容的身影消失不見,這些街坊們也是一鬨而散,好像剛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街市忠則把肩膀上的汗衫甩了下來,朝着前面的方向一指,不滿的說道:
「跟我過去,有話抓緊說,不要耽誤我晚上去沙圈!」
我根本不知道沙圈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但看街市忠那烏黑的眼圈兒,我也只是隱隱的猜到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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