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人也穿着深色西裝。
他個子不算高,一米七左右。
但身材很壯實。
手裏還拿着一副墨鏡。
一進門,他始終冷着臉。
看着,像要隨時爆發的樣子。
管事兒的趙哥一見這男人,他一臉的驚訝。
立刻起身,對着男人客氣的說道:
「童叔,你怎麼來了?」
童叔一臉陰鬱,也不說話。
而叫玲玲的女生,快步跑到李大彪的身邊。
先是關切的上下看了看,接着就急忙問說:
「大彪,你沒事吧?他們沒把你怎麼樣吧?」
李大彪的眼淚剛乾,玲玲這一問。
他的眼淚,一下又出來了。
「玲玲,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說着,兩人就緊緊的抱在一起。
這場景。
看的我心裏一陣陣噁心。
李大彪這種狗人。
現在還裝作深情,套路這個女生。
而那位童叔,也慢慢的走到了李大彪跟前。
他依舊是一言不發,只是看着李大彪的眼神,有些兇狠。
兩人急忙鬆開。
李大彪也趕快把眼淚擦乾。
「童叔」
他低聲叫了一句。
「啪!」
一記清脆的耳光。
打的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由一愣。
我們都以為。
這個童叔一定是來幫李大彪平事兒的。
可沒想到,他上來,竟先給李大彪一個耳光。
「爸,你這是幹嘛啊?你為什麼打他?」
玲玲瞪着眼睛,不滿的質問。
原來這個玲玲,是童叔的女兒。
「李大彪,我早和你說過。我一直不同意你和玲玲在一起。可玲玲認準你了,讓我給你個機會,考察你一下。好,我同意了。可你倒好,不但爛賭,還出千被抓。就你這個德行,你對得起玲玲嗎?」
「噗通!」
李大彪一下跪在了童叔面前。
涕淚橫流的懺悔道:
「童叔,求你了,給我個機會。我也是一時上頭。我保證,絕對不會有下次了!」
童叔冷着臉。
忽然,他一抬腳。
看這架勢,是想狠狠的踢李大彪一腳。
但一旁的童玲玲,立刻閃到李大彪的身前。
兩手一伸,攔在前面,怒視着她的爸爸。
「爸,你幹什麼?我找你來,是讓你幫忙解決問題的。你要是這樣,我不用你管了。你走吧。他們要砍要殺,我陪着大彪就是了」
說着,童玲玲扶起李大彪。
又瞪着趙哥,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說:
「說吧,你們想怎麼樣?是剁手,還是剁腳。連我一起剁吧」
這個童玲玲,有些恃寵而驕。
一看,就是被家裏慣壞了。
不過李大彪,倒是有些手段。
能讓這個童玲玲,對他這麼死心塌地。
趙哥沒說話,看了童叔一眼。
童叔氣的臉色鐵青。
但他又不可能真的把女兒扔這裏不管。
他強忍着怒氣,問趙哥:
「你們想怎麼處理?」
趙哥微微一笑,說道:
「本來呢,是要按規矩辦的。現在童叔來了,我就不能做主了。還是讓我們鄭老闆,和童叔談吧」
說着。
對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
這人立刻出門找老闆去了。
沒多一會兒。
門再次被推開。
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外面走了進來。
趙哥立刻上前,恭敬說道:
「鄭老闆,童叔來了」
一看鄭老闆,我不由一愣。
鄭老闆很胖,中等個子。
穿着白色背心,黑色大短褲。
只是背心上,沾滿了油漬。
腰上扎着圍裙。
圍裙帶似乎還有些短。
把他肥胖的肚子,勒出一道深痕。
手裏,還拎着一把血跡斑斑的菜刀。
我怎麼也沒想到。
鄭老闆,就是廚房的大廚。
我來時,他還在廚房剁排骨。
可就是這麼一個不起眼的廚師。
卻是這家生意火爆的賭檔老闆。
「老童,你可是稀客,咱們可好久沒見了。我這剛剁了只雞,咱們一會兒喝點?」
鄭老闆舉着菜刀,笑哈哈的說道。
而菜刀上的血滴,正慢慢的向下滴着。
童叔臉色有些尷尬。
但他還是說道:
「酒就算了!今天有件事,得麻煩你」
「說!和我你不用客氣」
「這個狗」
童叔後話沒出口。
回身指着身邊戰戰兢兢的李大彪。
「這小子在你場子裏出千,被抓了。他和我女兒是朋友。我想,能不能讓我把他先帶回去。剩下的事,咱們慢慢解決」
「怎麼回事?」
鄭老闆回頭問趙哥。
趙哥立刻把事情經過,講了一下。
鄭老闆依舊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
但,我卻根本不相信。
他會不知道這件事。
從他進門,拿着一把血淋淋的菜刀,又說剁雞之類的話。
這些,都是故意說給童叔和李大彪聽的。
六爺曾說。
江湖中,千人千面。
但有一種人。
一定要注意。
這種人,天天笑容滿面。
無論見誰,都是三分笑臉。
但這笑臉背後。
說不定,就是風刀霜劍。
鄭老闆聽完,大手一揮。
豪邁的笑說:
「老童,我還以為多大的事情呢,這麼點小事,還值得你親自跑一趟。你既然來了,也說話了,你老童的面子,我總歸是要給的」
說着。
鄭老闆掏出一支煙,遞給童叔。
兩人點着後。
鄭老闆抽了一大口。
肥胖的臉上,帶着幾分不可捉摸的微笑。
忽然,他話鋒一轉,繼續說道:
「但是呢,老童你也知道,咱們開場子的。開場子,就必須得有規矩。要是沒了規矩,這天南地北的妖魔鬼怪,不都得跑我這場子裏渾水摸魚啊?你說,我這小家小業。能抗住這種折騰嗎?」
必須要承認。
鄭老闆是高手。
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
拒絕了童叔。
理由,又讓人無法反駁。
實際,他就根本沒給童叔這個面子。
童叔一看,就是老江湖。
他怎麼可能,不明白鄭老闆的意思呢?
他一臉陰鬱的問鄭老闆說:
「那你老鄭什麼意思?」
鄭老闆又是呵呵一笑。
「我能有什麼意思。當然是想幫你解決事情了。這樣吧,老童。看你面子,這孩子的手啊腳啊的,我也不要。拿五十萬,人你帶走!」
五十萬?
我一驚。
別說李大彪的手。
就是他的狗命,都不值五十萬。
童叔的眼神中,透出一股怒意。
「五十萬?老鄭,你是不是有點獅子大開口了?」
「哈哈哈,老童。誰不知道你是齊爺身邊,第一心腹。你跟了齊爺這麼多年。五十萬對你來說,不就是九牛一毛嗎?」
齊爺?
這個名字,我是第一次聽。
但我能感覺到。
這個齊爺,在哈北應該也是一個不小的人物。
「老鄭,你不覺得你過分了嗎?」
童叔冷冷說道。
鄭老闆依舊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慢悠悠的說道:
「你說你啊,老童。這點事兒怎麼過分了呢?你還記不記得,十四年前,在柳金河邊。你們十幾個人追着我砍,數你砍的最歡實。我都查了,你一共砍了我十三刀。一直到現在,我都沒說你過分吧?」
「還有四年前,你和齊爺家的大公子齊成橋,喝多了。把我新提的車,給我砸了。我一個子也沒讓你們賠,也沒說你一句過分吧?」
說着,鄭老闆哈哈一笑。
晃蕩着手中帶血的菜刀,又說道:
「我這人啊,就這點好,心寬體胖,得過且過。我不記仇,過去的呢,就過去。但是,規矩該講還是要講的」
笑裏藏刀。
藏的,還是一把帶血的刀
童叔臉色鐵青。
此時。
已經不是李大彪出千的事了。
而是,他和鄭老闆直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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