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百無一用是書生。自以為是個天衣無縫的死局,可沒想到,還是就這麼失敗了!」
鄭霞喃喃自語。
說着,她一抬頭。
目光冰冷,掃過我們幾人。
「記得,我在地獄等你們,不見不散!」
話一說完,鄭霞一鬆手,打火機順勢而下。
此時的鄭霞周圍的地上,到處都是汽油。
她的鞋、褲子,也都沾上了星星點點的油漬。
任何一點的火星,都足以形成燎原之勢,讓她化為灰燼。
周圍的人,全都目瞪口呆。
有膽小的,更是捂着眼睛,不敢看接下來的一幕。
而此時,我凝神貫注。
腦子裏想的,全都是老吳頭兒教我飛鋼牌時,告訴我的要領。
「嗖」的一聲,鋼牌劃出一道銀色的軌跡。
朝着打火機的方向,高速的飛了過去。
成與敗,在此一舉。
鐺!
空中傳來,打火機和鋼牌撞擊發出的脆響。
接着,就聽「啪嗒」一聲,打火機掉在了地上。
此時,一種深深的無力感,漫布全身。
我失手了。
鋼牌沒能準確的擊中打火機的火苗。
「騰」的一聲。
一條長長的火龍,從地面飛升。
透過灼燒的火龍,是鄭霞清晰又模糊的臉。
此時的她,竟是微笑從容。
好像她從來都沒有這麼輕鬆過一般。
「為賭者,必入地獄;為千者,永不輪迴!」
這是鄭霞留給這個世界的最後一句話。
一個曾經的頂尖高知分子,帶着對賭與千的詛咒,從容的離開了。
「小姨!」
鍾睿失聲大喊。
接着,便要朝着火海的方向奔去。
而一旁的老黑,一把抓住了她。
鍾睿痛哭着,掙扎着。
老黑生怕她衝動,只能死死的抱着她。
掙脫不開,鍾睿只能伏在老黑的肩膀上,無力的痛哭着。
我已經不記得,消防車是什麼時候來的,火是什麼時候滅的。
我只知道,當我在院落中,看着只剩下殘垣斷壁的別墅時。
我的心裏,竟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沉重。
鄭霞的死,明明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但我的心裏,卻始終有一種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之感。
我更是陷入了一個思維的怪圈中。
我到底為什麼賭?為什麼千?
我學了一身的千術,除了復仇還能做什麼?
我正空洞的思考着。
忽然,秦翰走到了鍾睿跟前。
看着一臉悲痛的鐘睿,秦翰問說:
「鍾小姐,你是鄭老師的外甥女?」
鍾睿冷冷的看着秦翰,並沒答話。
「我覺得,你小姨燒的那幾幅畫,一定是假的。如果你有真畫的消息,想出手那天,可以隨時聯繫我!」
說着,秦翰掏出一張名片,遞給鍾睿。
鍾睿並沒接,而是就這樣盯着秦翰。
忽然,就聽「啪」的一聲。
鍾睿竟抬手給了秦翰一個耳光。
這忽然的動作,打的秦翰一個措手不及。
他捂着臉,靜靜的看着鍾睿。
而鍾睿慢悠悠的說道:
「你聽好,秦翰。我小姨最恨的,就是你們秦家。回去告訴秦四海,就說我鍾睿說的。他秦四海,必死!」
鍾睿一說完,轉身便走。
接下來的兩天,我們留在了旅大,幫助鍾睿處理完剩餘的事情後,便又回了奉天。
此時的奉天,已經進入了炎夏。
滿街白花花的大長腿,讓整個夏天變得更加燥熱。
鄭霞的事情,是我做局以來第一次的慘敗。
當然,這也讓我對於千局,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
千,不止是牌局上的欺與詐。
更多的還是一種運籌帷幄的能力。
回來的這幾天,我和楊晰茗見了面。
沒完成這件事,我表達了一下歉意。
楊晰茗對鄭霞的死,也是痛心疾首,但也是沒有其他的辦法。
和曲阿姨也通了電話,曲阿姨倒是看的挺開。
她說賭徒的結局,無外乎兩種。
一種是大徹大悟,徹底上岸。
另外一種,就像鄭霞這樣,最終只能以死為解脫。
她還特意告訴我,別有心理壓力。
這在藍道上來說,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八虎門的場子,還在經營着。
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對這場子再沒有任何的熱情。
尤其是看到一個個賭客,那種深陷其中的貪婪模樣時。
我的眼前,總會浮現出鄭霞臨死前的那一幕。
這天傍晚,我正在辦公室里思索着下一步該如何時。
小朵和小詩忽然走了進來。
一進門,小朵就跑到我的辦公桌旁。
看着我,她嘿嘿一笑,說道:
「小六爺,小詩姐想吃雪衣豆沙,你知道哪裏有嗎?」
我沒等說話,賀小詩便一臉寵溺的笑說:
「你個小丫頭,明明是你想吃好吧?還推到我頭上!」
一想最近大家也都挺累的,也該請大家吃個飯,放鬆一下了。
想到這裏,我便直接起身,衝着小朵說道:
「去叫上洪爺他們,我請大家!」
「好嘞!」
小朵高興的朝着門口的方向跑去。
兩個漂亮的馬尾,上下起伏,煞是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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