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南意總說自己4歲了,是大孩子,不能像2、3歲的孩子那樣撒嬌賣痴。
什麼恐龍衣、兔子衣、熊貓衣的,看着就傻乎乎,一點也不適合他!
現在嘛
嗯,真香!
南枝對南意的小熊貓打扮愛得不行,摟在懷裏,實在沒忍住親了幾口。
畢竟每個華國人都夢想過當熊貓飼養員。
現在南枝養不到真熊貓,養個萌娃版熊貓也是可以的。
可可愛愛!軟軟糯糯!
南意少有和媽媽這樣親昵的時候。
他有些不好意思。
於是害羞地把臉頰轉過來,這樣更方便媽媽親他。
躺在媽媽懷裏時,南意像是渾身骨頭都花掉了,哼哼唧唧半天,才問:
「媽媽,我好看嗎?」
「當然!一一天下最好看!」
南枝果斷地誇獎!
刷刷。
是刀鋒削過蘋果皮的聲音。
南枝不由得往旁邊瞥了眼,看到陸時序平靜削蘋果的側臉。
這是在不高興?
南枝沒在意,繼續摟着南意說悄悄話。
大概過了幾分鐘,陸時序把削好切塊的蘋果遞過來。
南枝一看:
「咦?這是兔子嗎?」
陸時序居然特意費心思把蘋果削成了兔子形狀?
陸時序沒有太多表情:
「網上說,孩子都喜歡。」
南枝更驚訝了。
所以這蘋果兔子是削給南意的?
難道陸時序在討好南意?
「好。」
南枝接過盤子,遞到南意面前,讓他品嘗。
異常敏銳的南意,總覺得哪裏不對。
他的眼神在南枝和陸時序之間來回審視。
南枝鎮定且無辜:
「怎麼了一一?不喜歡吃蘋果嗎?」
南意不算挑食,大部分水果蔬菜都愛吃。
雖然他很想用「不喜歡」作為理由,拒絕這盤目的不純的蘋果兔子。
但是想一想,連他自己都覺得蹩腳,肯定騙不過媽媽。
南意嘆氣,很無奈地接過:
「我吃。」
他先是叉起一塊蘋果遞給南枝。
南枝自然接過,笑眯眯地說謝謝。
當南意去叉第二塊的時候,感覺有人在看他。
一轉頭,那位陸叔叔的臉上寫着讚許。
南意的眉心擰得快要打結。
最終,這盤蘋果也吃得沒滋沒味。
趁着陸時序去水房清洗餐具的功夫,南意抓着媽媽的手,格外鄭重地叮囑:
「你要小心那個陸叔叔。」
「嗯?」
南枝心虛。
她才剛決定要和陸時序重新開始,南意就看出來了?
這麼敏銳的嗎?
南意語氣沉重:
「我覺得他對你不懷好意!」
「唔」
南枝覺得,南意說得到底是挺對。
不過,看他實在是不安,對陸時序充滿警惕,南枝心一軟:
「好的,媽媽知道了,媽媽會小心的。」
男女交往而已,也沒什麼需要昭告天下的,他們自己知道就好。
然後——
趁着早晨空氣好,陸時序和南意一左一右地護着南枝下樓去散步。
南枝便趁機找理由支開南意,讓他去草坪上看狗狗。
等南意一離開,南枝對陸時序說:
「我們的關係暫時不要公開吧。」
「為什麼。」
陸時序從答應的那一刻開始,就有種患得患失的心情。
一邊為他們的關係進展而興奮、雀躍,像是20出頭的毛頭小子,反覆咀嚼着那瞬間的場景和南枝說話的語氣;
另一邊,卻又忍不住惶恐、不安,好像是擁有了不屬於自己的寶藏,隨時可能會被旁人奪走。
現在,南枝的話更像是證實了他的擔憂。
陸時序看似安靜、隱忍。
其實他的眼底早如暴風夜的海洋,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甚至再次抓緊了南枝的手,生怕她會逃走似的。
南枝:「這是暫時的,我們需要一點時間。」
陸時序緩緩偏開臉,動作和表情都寫滿了牴觸。
南枝拿他沒辦法:
「那我們約定一個時間?」
「1周。」
「怎麼可能,太快了,至少3個月。」
「2周。」
「你在跟我討價還價嗎?」
「1個月是我的極限。」
眼看陸時序的神情近乎哀求,南枝到底沒再堅持。
她笑着說:
「好啦,我會想想」
她的目光無意間掃過一旁來往的人群——
此時的他們坐在醫院樓下的長椅上,旁邊的小路是去門診部的必經之路。
有個穿着樸素、面容悽苦的女人從那條路上經過。
那側臉只是驚鴻一瞥,卻如巨石砸進南枝平靜的心湖裏。
一瞬間,南枝手腳發麻、神情怔愕,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思維能力。
「怎麼了?不舒服嗎?」
陸時序着急。
連南意都聽到動靜,飛快跑了回來,關心媽媽。
南枝推開他們,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瞳孔空茫而沒有焦距。
那些過往的痛苦記憶,不斷翻湧、浮現,一次次地折磨着她。
南枝喃喃着:
「我看到她了。」
陸時序圈住她的肩膀:
「你看到什麼了?」
南枝卻沒接話。
她一腳跌入久遠的記憶里
很久之前,爺爺問她還記不記得自己的家人。
她說不記得。
其實她撒謊了。
她並非完全不記得,而是在記憶角落裏,存留着零星的片段記憶——
那是一座座白到可怕的雪山,像是比天還要高,烏壓壓地朝她壓過來。
她害怕到不行,嘴裏喊着「媽媽」,想要尋求庇護。
偏偏她的手腳像是被什麼東西綁住,根本掙脫不得。
幼小的她,絕望地看向那個穿着紅衣服的女人。
女人厭惡地推開她,讓她「滾遠點」、「不要跟上來」。
她只能睜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那個女人一步步離開。
一次都沒有回頭。
後來,她的童年翻來覆去地做過很多次類似的噩夢。
夢裏幾乎都是她追上那個紅衣服女人喊「媽媽」,對方卻唯恐避之不及地推開她、讓她趕緊滾開的片段。
那是南枝內心最深處的夢魘,是她不曾向任何人訴出的傷疤,也包括帶給她無數美好回憶的爺爺。
然而,就在剛剛,她看到那張臉了。
如此的熟悉、深刻。
原來她一刻都不曾忘記。
南枝用力掐着掌心,聲音飄忽得像云:
「我看到她了,我看到我媽媽了。」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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