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我,西裝男臉色忽然變得凝重。
接着,他左手包右手,兩根大拇指豎直朝上,朗聲道:
「袍哥人家,認黃認教,絕不拉稀擺帶!」
一句話,讓我不由一怔。
他這話我倒是明白,說的是自己守規矩,講信用,絕對說話算話。
我雖然想到西裝男是巴蜀人,可沒想到他竟然是袍哥。
關於袍哥,是巴蜀從前最大,也是影響最深的行會,遠超過巴蜀棒客。
而袍哥又分為清水袍哥,和渾水袍哥。
很多都以為,袍哥早已經成為歷史文化中的一部分。
在現實生活中,已經不復存在。
殊不知,袍哥依舊在。
只是以另外一種形式,遊歷於江湖中。
「鬼三哥是你什麼人?」
既然他報出家門,我也沒必要再遮掩,便直接問說。
「他是我三弟,我是巴蜀三鬼的大哥翟懷義!」
果然,這個翟懷義和鬼三哥是一起的。
「你是巴蜀賭王鄭如歡的人?」
我又問了一句。
翟懷義搖頭。
「不,我三弟鬼三跟着鄭如歡。但我不一樣,我做的是其他行當。至於千術,純粹是因為自己喜歡,而學了幾年。不指着這個吃飯」
他說話時,我便目不轉睛的盯着他。
我對江湖人說的話,向來是半信半疑。
「初先生,真人面前不說假話。你的那粒金骰子,不是你的吧?」
翟懷義看着我,直接問說。
「怎麼這麼說?」
我反問道。
「我打聽過了,初先生今年21歲。而這粒骰子的主人,應該是19歲。我來找初先生,就是想知道你是從哪兒得到這粒骰子的?」
翟懷義問的很直接。
但我心裏,卻是不停的狂跳。
很明顯,這個翟懷義知道這粒骰子的來歷。
甚至還有一種可能,他知道小朵的父母是誰?
我現在很想直接問他,但我卻不能這麼做。
對方敵友不分,萬一是小朵父母的仇家,或者還有什麼其他的恩怨糾葛。
一旦問了,很可能把小朵置於危險的境地。
「撿來的!」
我隨口胡說道。
而翟懷義搖頭苦笑,說道:
「初先生,我希望你能實話實說。因為這粒骰子,可是關係到一件大事。現在這件事只有鬼三和我知道,並且是我來問你的。如果事情傳開,到時候來問你的人,可就不會像我對你這種態度了!」
翟懷義口氣平和,但話語間的威脅,卻是不言而喻。
可他越是這麼說,我就越不能暴露小朵。
見我不說話,翟懷義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名片。
放到我辦公桌上,他直接說道:
「初先生,我最近就在奉天。如果你什麼時候想清楚了,什麼時候聯繫我。我隨時等你的電話」
話一說完,他便和我告辭離開。
拿着名片,我想了好一會兒。
小朵也是個苦命的丫頭,從小在小賊窩裏長大。
現在雖然不算穩定,但也還說得過去。
我想幫她查明身世,但我絕對不能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想了下,我便直接出了門。
此時的小朵正哈欠連天的和小詩說着什麼。
「小朵!」
我喊了一聲。
小朵便晃蕩着雙馬尾,開心的朝我走了過來。
「叫我幹嘛?」
看着小朵黑珍珠般的大眼睛,我心裏更加篤定的我的想法。
「小朵,你能不能把自己打扮一下,讓自己顯得更成熟一些呢?」
小朵皺着小眉頭,一臉不解的看着我,問說:
「什麼意思?」
讓小朵這一問,我反倒有些尷尬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我的意思是,你看來場子的人,都是大人。你不能每天還像個孩子似的啊。讓人看着,好像有些不太好,對不對?」
「哦!那好辦!」
小朵答應一聲。
可馬上她又抬着頭,看了我一眼。
「初六,你是不是喜歡成熟一點兒的女生?」
呃?
我頓感尷尬,只能用沉默應對她的問題。
見我沒說話,小朵也只好轉身走了。
接下來的幾天裏,翟懷義每天都會來場子。
他也不出千,只是換個幾千的籌碼,隨意的玩着。
我也一直沒再和他聊什麼。
但我知道,他不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一時半會兒,他恐怕不會走的。
日子一天天在平靜中度過着,我依舊沒找到對付秦家的辦法。
而秦家似乎也忽略了我的存在。
對於我們的場子,他們沒有任何的舉動。
這天下午,我剛從外面回到場子。
就見方塊七着急忙慌的從辦公室走了出來。
「你怎麼了?」
我急忙問了一句。
可話一問完,我便有些後悔了。
我怕他又囉里囉嗦,說個沒完。
但這次的方塊七,沒再廢話,直接說道:
「我姨住院了,好像挺嚴重,我得去看看去!哦,對了,就是勇哥他媽!」
一聽是勇哥的母親住院,我便立刻說道:
「等我一下,我和你一起去!」
出門開車,我們兩人直奔醫院。
在路上,我又問方塊七說:
「他母親什麼病?」
方塊七皺着眉頭,回答道:
「老太太心臟不太好,之前做個支架。我剛聽勇哥司機說,好像是突發心梗。應該是在醫院搶救呢」
我一聽,心裏也不由的替勇哥擔心着。
早就聽說,勇哥是孝子。
老太太突發心梗,生死未知。
最難受的,一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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