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後門處便傳來幾人沉重的腳步聲。
沒多一會兒,就見四個人抬着一面木架吃力的從外面走了進來。
這面架子上,還特意蒙上一層黑布。
沒人知道,這黑布下面到底是什麼。
走到中間的位置,幾人把架子放在地上,同時站到了兩側。
老賬房則拄着手杖,慢悠悠的走到架子前。
看着架子,他緩緩說道:
「當年,大哥三人效仿桃園三結義,在關老爺面前和梅先生還有二哥義結金蘭。當日,三人在關老爺面前起誓,福禍同擔,窮富共享。可沒想到,最後三哥卻背叛了諾言。哎,這些話稍後再說。李大彪」
這忽然的一嗓子,嚇的李大彪一哆嗦。
他急忙答應一聲:
「我在呢!」
老賬房轉頭看着他,慢聲說道:
「聽好了,你能不能安全回到哈北,過你的小日子。這一切,就在今天。睜大你的眼睛,給我瞧好嘍,這個人你認不認識」
話音一落,老賬房的手杖一挑。
木架上面的黑布,「唰」的一下飄落在地上。
而這上面,竟是一塊巨大的匾額。
匾額之上,是一張噴繪的照片。
看到這張巨幅照片,所有人都驚的合不攏嘴。
照片上的人,穿着中山裝。
上衣兜里,還別着一支鋼筆。
這是那個年代,典型的裝扮。
而看到這照片的那一瞬,我心中翻江倒海。
這是我的父親,我只見過幾面的父親。
這種感覺既熟悉,又陌生。
老賬房的目光,始終盯着我。
他神情冷漠,口氣肅殺。
「李大彪,告訴我,這個人是誰?他叫什麼?」
此刻的我神情淡漠,但卻胸生驚雷。
老賬房能選在今天,把這件事當眾揭開。
那就證明,他早已經做好了準備。
現在,李大彪的一句話,就足以決定我的生死。
我的胳膊輕輕一動,那把鋒利的小刀滑落在我的指間。
我身後的種叔,也是輕輕的碰了我一下。
他這是在給我一個信號,拼命的信號。
李大彪沒等說話,霍雨桐則慢慢的走到巨幅照片前。
她仰着頭,輕輕摩挲着照片上的人。
「這是什麼時候的照片,我怎麼都沒見過呢?」
話音一落,一行清淚便緩緩的流到腮邊。
但老賬房根本不理她,而是厲聲問道:
「李大彪,我問你話呢!」
李大彪立刻晃了下腦袋,他眨巴着眼睛,想讓自己看的更清楚。
看了幾眼,他忽然把頭轉向了我。
嘴巴微張,似乎在猶豫着什麼。
我死死的盯着李大彪,也在暗暗的等待着,這最後的宣判。
我很清楚,我父親私自黑下了他結義兄弟的巨額財物。
只要確定我的身份,他們絕對不會放過我。
整個房間裏,安靜到了極點。
甚至,連呼吸聲都聽不見了。
「他」
李大彪開口了,只是他忽然猶豫了下。
就在他猶豫之間,外面忽然傳來了一陣撥浪鼓聲。
伴着撥浪鼓,是一個人的叫唱聲。
「走千彎,過千灘。今日來到八荒前,八荒的老闆真仗義,一見就給大銀元」
「什麼人?離這遠點兒!」
門外的安保立刻大聲呵斥着。
撥浪鼓聲便立刻停了下來,這人說道:
「各位老闆,各位大爺。小的是要門小花子一個,賤名荒子。聽說我們初六爺在這裏要比賽,咱特意帶了幾個兄弟,來給初六爺助威來了。各位爺,賞個臉,讓咱要飯的進去看看眼」
荒子話音一落,我便立刻說道:
「是我朋友,讓他進來!」
今日這裏,是允許帶朋友進來的。
柳雲修衝着門口處,微微點頭。
很快,荒子帶着兩個惡乞,便出現在了門口。
和之前不同的是,今日的荒子穿的也是破爛不堪,臉上更是髒的快看不到皮膚的本色了。
他一進門,便雙手抱拳,衝着眾人說道:
「叨擾各位爺了,荒子這裏給各位爺問安。我是來找咱初六爺的,你們繼續」
說着,他便笑嘻嘻的朝着我走了過來。
每走一步,他手中的撥浪鼓便鐺鐺作響。
我看着這撥浪鼓,這是一個純手工自製的木鼓。
手藝很精湛,上面並未塗色。
這種原始的感覺,市面上根本就沒有賣的。
一到我身邊,荒子便立刻笑嘻嘻的說道:
「初六爺,荒子站您身邊,不給您丟人吧?」
我笑着搖了搖頭。
從荒子進來,李大彪的眼睛就沒離開荒子。
等荒子站到我身邊時,老賬房立刻追問:
「李大彪,你繼續說!」
李大彪皺着眉頭,看向照片,困惑的說道:
「他,他是誰啊?我沒見過他啊!」
一句話,讓老賬房立刻變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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