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馬慕容猶豫,房楚開回頭看了下站在車旁的司機,禮貌的用英文說道:
「你先回去吧,順便告訴大使先生,今晚的酒會我就不參加了。我要留在這裏看我朋友的牌賽。明天下午,讓他去我的公司喝下午茶」
房楚開的口氣雖然紳士,但口氣卻是不容拒絕。
看着司機上了車,房楚開才又問馬慕容說:
「馬少,還不進去嗎?」
馬慕容狠狠的看了我一眼,這才和老賬房進了院子。
和岑亞倫寒暄了幾句,房楚開便衝着她說道:
「岑小姐,你們先請。我和初六聊幾句,稍後我再去找你們!」
一眾人跟着進了院子,街邊只剩下我和房楚開,以及不遠處的老黑和小朵。
拍了拍我的肩膀,房楚開慢慢搖頭。
「初六,怎麼還這麼衝動,為什麼要和人賭命?」
我猜房楚開應該知道原因,我便沒回答他的話。
而是看着車子駛離的方向,試探的問了一句:
「房先生的關係網真的讓人羨慕,居然能和這種人交上朋友!」
在我最初的印象中,房楚開是個成功的商人。
可隨着我和他接觸的越來越深,我越發覺得他這人深不可測。
甚至,我隱隱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
這種感覺,就像是坐飛機來濠江時,他忽然出現在我的座位旁一樣。
房楚開紳士一笑,他同樣看着車子遠離的方向,說道:
「初六,我必須得告訴你一句話。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是明碼標價的。如果你得不到,那只能說明你的籌碼不夠。我這麼說,你就應該理解我為什麼會有這麼多朋友了」
這話似乎有些道理,但又感覺哪裏不對。
當然,我也不想和他辯論這裏的是非。
看着房楚開,我再次的試探問說:
「房先生,還有件事我想不通。以你的實力,想參股幾個賭廳不是什麼難事。你為什麼還要讓我幫你和馬家還有黃施公爭奪?」
房楚開一手插在西裝褲兜里,他慢慢的搖了搖頭,笑着說道:
「初六,你這是典型的認知錯誤。一個人實力再強,也不可能做到所有。另外,這個世界的規則是,每個人在特定的時期,都要扮演固定的角色。比如我,現在的角色不適合去和馬家爭奪這些事。但你不同,關東千王,江湖兒女。你怎麼做,都符合你的角色。而我卻不適合」
我也跟着笑了,隨口說道:
「房先生的意思是,這種江湖的髒活就應該我這種人做。你的身份不允許你做這些,是吧?」
我本以為,房楚開一定會反駁我。
可萬萬沒想到,他毫不猶豫的點頭說道:
「你這麼理解是沒問題的,這就是我所說的角色論。走吧,我一個門外漢,倒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兩個年輕千王之間的對決!」
跟在房楚開的身邊,我們朝着院子裏走去。
一邊走,他一邊打量着這葡式風格的院子,同時說道:
「這院子有些年頭了。看看這些建築,你可以想像一下當年濠江一代賭王葉漢,曾在這裏喝茶飲酒,鑽研賭術。可雨打霜天,江山易主。留下的也只是一代賭王的名號罷了」
我不知道房楚開為什麼如此感慨,他說着又轉頭看向我,問說:
「你會輸嗎?」
我搖了搖頭。
「不知道!」
「如果輸了,你會束手就擒,任由他們宰割嗎?」
房楚開追問了一句。
我茫然的看着遠處,慢聲說道:
「千門中人的底線,便是願賭服輸。輸了我自然沒什麼好說的!」
房楚開嘆了口氣,說道:
「哎,到底還是年輕哦!」
說話間,他便已經走進小樓中。
小樓進門處便是一個長廊,長廊兩側掛着不少黑白老照片。
這些照片有一個共同的特徵,大都是在賭場照的。
房楚開看了上面的人,便和我悄聲說道:
「你看,那時候的葉先生和岑老爺子還是共同好友,兩人合夥開着濠江最大的賭場。可人因利聚,便又因利散。當年的兄弟,最終反目成仇」
我倒是也聽過兩人的陳年舊事,但這一切都不是我所關心的。
我在意的,是今天的賭局。
還有,我是否能在賭局上,看到六爺。
穿過長廊,便是一個偌大的客廳。
此刻,客廳大門敞開着。
中間的位置,放了一個標準型號的賭枱。
顧子六站在賭枱的一側,他目光空洞的看着門口的方向。
而在旁邊的休息區,摘星張等人正坐在那裏。
幾人彼此寒暄,似乎正在討論馬上要開始的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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