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樹林裏,只有雙方的手電筒發射出幾束刺眼的光芒。
光芒之下,大老闆的臉部已經扭曲。
我能感受到他對我的那種恨,就像二老板和鄒曉嫻一樣。
大老闆說着,他一回手。
手下立刻遞給他一把ak,打開保險,槍口立刻對準了我。
這忽如其來的舉動,嚇了大家一跳。
老黑更是猛的一步上前,銅牆鐵壁般擋在我的面前。
就聽大老闆發出桀桀的怪笑聲,衝着我說道:
「初六,我以為你不怕死呢。出來,別做縮頭烏龜!」
大老闆的怒吼聲,在懸崖處迴響着。
我推開老黑,冷冷的逼視着大老闆。
而他二話沒說,舉着槍衝着我們的方向便扣動了扳機。
「噠噠」幾聲響,大家下意識的朝後退了幾步。
但我卻一動沒動,我面前的泥土卻立刻飛揚了起來。
隨着槍聲,樹林裏更是驚鳥齊飛,百獸狂吼。
他的槍故意在我面前的土地上,掃射了一下。
我沒躲也不是不怕死,而是我深知。
大老闆對我恨之入骨,費盡周折才找到我。
他怎麼可能輕易的,就讓我這麼死去呢?
舉着槍,大老闆忽然仰面朝天。
他閉着眼睛,衝着天空怒吼着。
「老天有眼,終不負我。讓我抓到了我鄒家的血海仇人」
說話間,鄒天生的雙臂瘋狂的抖動着。
而他回頭又看向周圍的小弟,咬牙切齒的繼續道:
「你們這些人只知道我是你們的老大,但你們可曾知道,你們的老大是如何走到這窮山惡水之中的嗎?這一切,都是因為他!」
話音一落,鄒天生的槍口再次對準了我。
「當年,我是哈北第一藍道鄒家的長子,未來的繼承人。那時候,我們鄒家在哈北不敢說隻手遮天,但也完全是呼風喚雨。可這一切,都因為你初六的到來,這一切便全都毀了。你毀我鄒家,害死我父親、兄弟。逼走黃澤,更是將我妹妹蠱惑,最終也是走投無路」
鄒家姐妹很像,他們都習慣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別人身上。
而面對着鄒天生的抱怨,我依舊冷漠的回了一句:
「鄒天生,你別忘了,你父親可是死在你們夫妻之手!」
「你給我閉嘴!」
鄒天生怒吼着。他臉上的肥肉,也隨着怒吼而跟着亂顫。
「你是不是想知道,我是怎麼死裏逃生的?今天,我都告訴你。要不是我從小水性就好,多次橫渡那條大江。那一晚,我可能和老二一樣,沉屍江底了。鄒家沒了,我也背上了被通緝的惡名。我一路風餐露宿,乞討為生。才到了這雲滇之地」
說話間,鄒天生似乎又回憶起這段痛苦的往事。
他忽然把褲腿向上一拽,用手電照在上面。
我這才發現,他的那條腿竟然是假肢。
指着假肢,他憤怒的問我說:
「知道我這條腿怎麼斷的嗎?我一個曾經的鄒家大少,淪落街頭身無分文。我只能幫別人在邊境線走白貨。我的上家還他媽的想黑吃黑,不給我付錢。我向他討說法,結果他打了老子一頓不說,還放毒蛇咬了我這條腿。要不是老子心口一直有着報仇的信念,可能我早就活不下去了!」
我默默的聽着,這一點我和鄒天生還真的挺像。
沒有報仇的信念支撐,我可能也早就橫屍街頭了。
「為了活命,老子一點麻藥沒用。硬生生的找黑醫,截斷了這條腿。初六,你知道我在那破的都不能再破的病床上,鋸斷這條腿時,我腦子裏是什麼嗎?」
說到此處,鄒天生忽然陰森森的笑了。
黑洞洞的槍口指着我,繼續說道:
「我想的都是你!我就想我一定會再見到你的,我也要把你的腿鋸下來。這樣你就和我一樣,一瘸一拐了。我還想,要把你的血一點點抽乾,賣到黑市上。可以說,沒有你,我這條命也就沒了」
我跟着問了一句:
「後來呢?你又是怎麼開起了賭場?」
我的問題,讓鄒天生忍不住冷笑了一聲。
「你居然還這麼好奇?很簡單,老子把我上家弄死了。吃了他一批貨,自己拄着拐棍帶着兩個老緬,硬是把貨送到了。錢雖然給的不多,但足夠我在山上弄個小場子。初六,你知道嗎?這些賭徒們有多蠢?」
說話間,他朝着雲滇方向一指,繼續道:
「我隨便找幾個人去國內忽悠,告訴他們木姐多好玩,賭場多好贏,返利有多高。他們就傻乎乎的帶錢來了。有這麼數之不盡的豬仔,你覺得我想賺錢還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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