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淡漠的看了他一眼,反問道:
「是嗎?我還能參加摘星榜嗎?鄭老闆應該聽說了,柳雲修今天就要置我於死地吧?你現在和我打招呼,就不怕柳雲修不高興?」
鄭老廚極不自然的笑着。
我話鋒一轉,又問說:
「白靜雪呢?她沒來嗎?」
同為關東人,他們之間的消息應該是互通的。
鄭老廚想都沒想,便立刻說道:
「我還真問白小姐了。白家現在轉型,藍道的生意越來越少,基本由她姐姐打理。她說她們不算藍道人,就不來湊這熱鬧了」
雖然我和白靜雪也一樣喝了這絕交茶。但聽她已經金盆洗手安穩上岸,我心裏還是挺為他高興的。
「秦翰呢?」
「秦公子那是長袖善舞之人,應該是陪着柳小手手爺呢」
鄭老廚對秦翰的評價,倒是相當到位。
這種人見風使舵,我勢頭正勁時,他毫不猶豫的站在我身邊。
而現在,柳家處處壓我一頭,他自然轉投柳家。
我倆正說着,忽然不遠處傳來了一個溫柔的女聲:
「初六爺!」
聽到這聲音的那一瞬,我感覺心底一顫。
這種林間野外,我覺得她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急忙轉過頭去,就見不遠處站着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齊嵐。
和從前相比,她溫柔雅致間,又多了幾分幹練。
藏青色的翻領風衣,裏面搭配着高領羊絨套裙。
她還戴着一款無邊框的眼鏡,這讓她的溫婉之中,又增加了幾分知性。
而她的身邊還站着兩個男人,一位是陰魂不散的馬慕容。
另外一個,則是岑家娛樂場的暗燈,我曾用陰陽皮在他眼皮底下出千的千機手文叔。
款步朝着我走了過來,一到我跟前。齊嵐溫婉一笑,說道:
「怎麼用這種眼神看我?不認識了?」
人情世事,變遷無常。
當年那個在哈北滿腹幽怨的絕美少婦,轉眼之間成了在濠江獨擋一面的賭廳股東。
「你怎麼會來這裏?」
我問了一句。
齊嵐並沒回答我,而是看了看我身邊的眾人。
她微笑着衝着幾人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接着,她朝着旁邊沒人處,示意了一下,又說:
「去那面走走?」
我點頭,跟着齊嵐朝着旁邊走去。
山風吹過,她額前的碎發隨風飄動。
沒等我倆說話,就聽不遠傳來馬慕容的聲音。
「齊嵐,別忘了岑小姐交代,不要參與內地江湖的是是非非」
馬慕容在提醒齊嵐,但齊嵐置若罔聞。
她輕輕扶了下眼睛,反問我說:
「你剛剛是問我,怎麼來到這裏了,是吧?」
我點頭。
「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都可以!」
齊嵐若有所思的想了下,回答道:
「假話是,我和岑小姐說,帶着文叔來這裏參加下摘星榜。畢竟千術更斜疊代的比較快,文叔遠離內地,技術難免跟不上時代」
「那真話呢?」
齊嵐眼波蕩漾,朱唇輕啟,柔聲說道:
「真話是我想你了,很想。所以,我給自己找了一個藉口,能正大光明的看看你!」
齊嵐的話,說的我心裏不由的抽搐了下,這是一種說不出的疼痛之感。
我這一路江湖跌宕,卻負了身邊之人。
齊嵐說着,轉頭遠處的蘇梅,忽然說道:
「有時候我真挺羨慕蘇梅的。她在內地,可以經常在你身邊。就算什麼都做不了,能兩兩相望,彼此多看一眼也好」
一番話,讓我無言以對。
見我沒說話,齊嵐又溫婉一笑。
她看着我,她又故作輕鬆的說道:
「說來也怪,在濠江大家都說我是個沒有感情的工作狂。可怎麼一見你,我就像一個幽怨的小怨婦呢?初六,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麼呢?」
六爺當年曾和我說過,人間三苦莫過於求不得、怨憎會、愛離別。
或許,這就是齊嵐幽怨的原因吧?
「好了,不說這些了。對了,小六爺,你還記得花姐嗎?」
我當然記得,之前在奉天,花姐做了個小洗頭房。
後來離開奉天,我這太過忙碌,便沒怎麼和她聯繫。
「前陣子花姐去找我,想在濠江找些生意做。我本想在娛樂場給她找份工作,奈何她自由慣了。按時打卡的工作,她根本做不了」
「那後來呢?」
我追問了一句。
「後來她說還是回內地,找個地方重操舊業。我本想再勸勸她,可她忽然不辭而別,再打她電話也聯繫不上了。她聯繫過你嗎?」
哦?
我第一反應是有些不太對勁。
花姐做的是開門生意,她電話向來是24小時開機,怎麼就忽然聯繫不上了呢?
「算了,還是不說她了,我回頭讓人幫忙找找。小六爺,聽說你這幾天不太好過?」
我並沒隱瞞,微微點了點頭。
齊嵐順手從風衣口袋裏,掏出一張銀行卡,遞給了我。
「這是我這兩年的積蓄,不算多,但也有八位數了,你先用着。另外,岑小姐的人脈關係,有些我也很熟。你需要我做什麼,你就儘管開口!」
我知道齊嵐是真心的。可我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花女人錢的習慣。
更何況,我現在需要的,還真不是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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