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他這一動。
兩道人影,立刻擋在了我的面前。
小朵,齊嵐。
這一瞬,我沒有感動和欣慰。
有的只是焦躁的擔憂。
我把鋼牌,捏在手裏。
還沒等動。忽然,齊成橋調轉噴口,指向了鄭老廚。
「去死吧!」
隨着齊成橋一聲怒喝。
而他的身後,寒光一閃。
接着,就聽「砰」的一聲,噴子響了。
鄭老廚呆呆的,站在了原地。
他對面的齊成橋,兩眼直勾勾的盯着他。
好一會兒,就聽「噗通」一聲,齊成橋栽倒在地。
出手的人,是快刀趙平。
這一刀,正中齊成橋脖子上的動脈處。
而剛剛這一噴子,也打向了半空。
地上的齊成橋,睜着眼睛,看着黑色的天空。
接着,他哆嗦幾下,便不再動了。
「成橋!」
看着兒子,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齊康健情緒崩潰,大喊一聲。
便衝着地上的齊成橋,沖了過去。
俯下身子,他想看看齊成橋的傷勢。
這一看,他便什麼都明白了。
「你們這群畜生,害我兒子!」
老年喪子,齊康健徹底崩潰了。
就見他朝着地上的噴子,便爬了過去。
他想把噴子撿起來,為兒子報仇。
眼看着,他就要拿起噴子。
趙平再次沖了過去。衝着他的手腕,便是一刀。
齊康健大喊一聲,接着便昏厥了過去。
而我身前的齊嵐,目睹着這一切。
就見她身子一晃,也不由的倒在了地上。
我理解齊嵐,就算她父親和她斷絕關係。
但畢竟血濃於水,看着自己的至親,慘死在自己面前。
這種打擊,不言而喻。
洪爺派人,送齊嵐去了醫院。
而整個院子中,已經亂作一團。
我隨處看了一眼,只是不知道那個忠伯,什麼時候竟溜走了。
走出齊家,已經是夜半時分。
平日裏滿臉微笑的鄭老廚,此時也是眉頭緊鎖。
現在搞出了人命,他自然輕鬆不起來。
看了我一眼,鄭老廚苦笑了下。
「初爺,你這次欠我的人情,可是有點大啊?」
鄭老廚指的是趙平搞掉齊成橋這件事。
「想好怎麼解決了嗎?」
鄭老廚回頭看了趙平一眼,無奈的說道:
「去自首吧!」
趙平沒有任何多餘的話,他點了點頭。
「我知道,我會把整件事扛下來的!」
說着,趙平轉身就走。
我看着趙平的背影,一言不發。
鄭老廚則重重嘆息一聲:
「哎!這小子十幾歲的時候就跟我。就看他這次命大不大了,能不能給他辦成正當防衛!」
說着,鄭老廚看着我,又說道:
「之前講好的條件,你不會反悔吧?」
我搖了搖頭,鄭老廚是個精明人。
我之前去找他,三言兩語根本不可能打動他。
我們之間,是做了個對賭協議的。
如果我在這一局上,能扳倒齊家。
那他就幫我穩住局面,救出老黑的奶奶和花姐。
我給他的承諾是,以後齊家的場子,他可以接手。
如果我扳不倒齊家,那鄭老廚什麼都不需要做。
就在一旁,看着熱鬧就好。
只是沒想到,事發突發。
齊成橋這王八蛋,竟私帶了噴子。
從而也徹底把鄭老廚和趙平,拉下了水。
「我信你,初爺。不多說了,我現在回去,得着手辦趙平的事了!另外,齊康健不能留。這老東西雖然沒了一隻手,但很有可能,會反咬我一口!」
我點了點頭。
「需要人手,可以找荒子!」
鄭老廚點了點頭,帶着人直接走了。
門口處,齊家的人正亂鬨鬨的做鳥獸散。
而人群中,李大彪正跟着想上車。
忽然,我開口喊道:
「李大彪,你過來一下!」
李大彪回頭一見是我,他尷尬又膽怯的朝我走了過來。
到了我身邊,他低着頭,看都不敢看我一眼。
「我姑姑怎麼樣?」
「還,還好!」
李大彪戰戰兢兢的回答着。
「回去好好待我姑姑,咱們以前的事,就一筆勾銷!」
李大彪點頭如搗蒜,也不敢反駁。
而我轉頭看了荒子一眼,說道:
「荒子,派人盯着他。他要是還繼續亂來,打折他的腿,找個地方讓他要飯去!」
荒子嘿嘿一笑,說道:
「這件事,咱可是最擅長的!」
說着,我衝着李大彪,揮了揮手,示意他滾蛋。
回去的路上,荒子特意讓我上了他的車。
他親自開車,車上也只有我們兩人。
下了山路,一上國道,荒子便問我說:
「六爺,有件事我沒搞懂。你說你想對付齊成橋,為什麼不在我生日宴上動手?」
我看着窗外,烏黑的夜色,回答道:
「那時候動,也只能動齊成橋一個人。他的背後,還有齊康健,還有秦四海。我這次要做的,是把整個齊家連根拔起!讓他們在哈北,再沒有任何立錐之地。」
其實,我還有一句話沒說。
我還是在等,等齊嵐和齊家徹底的決裂。
不然,這將是我們以後無法跨越的一道鴻溝。
說話,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便開口問荒子說:
「荒子,你胸前什麼紋的義薄雲天那四個字?」
荒子不好意思的笑了下,看着我說:
「我和你說實話,初爺你可別笑話我。這哈北丐幫的兄弟,都知道我是把以前罩木子搞掉後,才上位的。其實有些人,心裏還是不服氣的。我就特意紋了這幾個字,想找一個這樣的場合,讓大家看看。媽的,荒子是講義氣的。這樣,也能堵住那些王八蛋的嘴」
我不由的笑了。
那個年代,還沒有「人設」一說。
但荒子的做法,實際就是在給自己打造人設。
當然,他本人也的確做到了。
第二天一早,當我出現在齊嵐的病房時。
花姐正在幫着齊嵐,收拾着東西。
一見我來了,花姐便把手中的東西放下。
偷偷衝着我,使了個眼神,同時說道:
「你倆先聊,我下樓買點東西!」
花姐一走,病房裏只剩下我和齊嵐兩人。
齊嵐面無表情的看着我,一言不發。
「恨我嗎?」
好一會兒,我率先問說。
齊嵐慢慢的搖了搖頭。
「從齊成橋第一次利用你時,我就知道,這一天早晚會到來。只是沒想到,這一幕會發生在我的眼前!」
的確,當齊成橋利用我時。
我們兩人,便註定要走到對立面。
說着,齊嵐忽然抬頭看着我。
一雙溫婉的大眼睛中,竟飽含熱淚。
好一會兒,她才緩緩說出一句話:
「小六爺,我的家沒了,我再也沒有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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