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希年從後方追上來:「母親還想留你吃晚飯的」
「不用了,」希淮抱緊懷裏的小龍,「我不方便。」
「什麼不方便,」希年小聲嘀咕,「你要餵小龍,也可以餵了再回去啊。」
原本他提議把雪以送到維王后那裏,是想自己也多些機會看小龍,結果希淮是半點機會都不給
希淮沒出聲,側目淡淡掃了一眼。
他眼中已有些不耐煩,希年看過去,恰好也瞥見 他臉上的那道小傷口。
想起那幾個同學被扶進醫療室的慘狀,希年腳步一頓,扭頭就走:「我知道了」
希年返回寢殿,維王后正站在門口等待。
見到他獨自一人,維王后也不意外,猜到希淮又不肯留下來吃晚飯。
希年怕維王后傷心,拉着她往裏走:「母親別管他了,我好餓」
「那小龍明天還送來嗎?」維王后問道:「會在都城留多久?」
她先前沒有過多詢問這事,希蒙亞在忙,副官又跟着希淮離開了,只能問問希年。
「不知道,」希年搖頭:「可能不送來了吧。」
看希淮那個樣子,生怕多待一秒誰把小龍吃了似的他下午會再送來,希年都覺得意外。
維王后輕輕應了一聲,神色似乎有些失落。
雪以對此一無所知,在回去的路上,一直盯着希淮手上的紗布。
紗布里有一絲淡淡的血腥味,讓小龍崽有些不安,想湊近又怕不小心碰到。
難道希淮上午和下午,都外出捕獵去了嗎?所以才會受傷。
小龍崽心疼地抱緊眼前的手腕,一邊輕聲哼哼。
希淮只當是雪以想他了,摸了摸龍角以示安撫。
晚飯的時候,雪以特別乖巧,不僅不挑食,還主動埋頭啃丸子,不需要希淮額外把丸子弄碎。
希淮舀起一勺湯餵過去,一邊問:「明天還想去嗎?」
小龍崽舔完勺子裏的湯,歪頭思索。
其實雪以更想和希淮在一起,可是希淮這麼問,代表明天還要外出。
維王后的確很溫和,還會給自己餵餅乾,房間裏有好多花草,無聊了還能和小白貓或者副官一起玩。
小龍崽抬爪碰了碰希淮的手腕,「嗷」一聲。
相處到現在,希淮能完全聽懂雪以每一個單音節的意思,垂眸道:「好。」
晚飯過後,侍從進來收拾餐具。
三殿下身邊有一隻幼年龍族,這事已經不是秘密。
希淮坐在窗邊的躺椅上,懷裏抱着一隻金瞳小龍,正在餵果乾。
侍從目不斜視,低頭收了東西就走,並無聲關上門。
飯後零食不能多吃,希淮只餵了兩塊,摸摸小龍崽的龍角:「好了,最後一塊睡前再吃。」
雪以舔舔唇,順便把希淮掌心散落的殘渣也舔乾淨。
窗外的天色很暗,屋裏開了壁燈,照得希淮臉上的傷口更加明顯。
雪以仰頭看了一會兒,踩着希淮的胳膊向上攀,最後趴在他肩側,舔了舔那一小道傷口。
小龍崽舔得很仔細,舌尖不自覺染上了些冰霜,讓皮膚涼涼的。
希淮不疼,背靠着躺椅等待。
雪以舔了一會兒停下來,再仔細打量,傷口好像變小了一點。
隨後,希淮把肩頭的小龍崽抱了起來,餵了點溫水。
直到夜裏睡前,希淮洗完澡,無意間瞥見鏡子裏的自己,先前臉上的傷口幾乎消失不見了。
但異魔族的體質本就遠超尋常種族,他沒有在意,放下毛巾離開浴室。
—
第二天,希年出發去學院前,刻意在門口逗留了一會兒。
直到他看見熟悉的身影抱着小龍出現,身後照例跟着副官和一大群將士。
希年既驚訝又驚喜,連忙進屋通知:「母親!希淮來了!」
維王后起身出門迎接,見希淮和昨天一樣,也帶了需要的東西。
一切仿佛重演,希淮仔細安撫即將分別的小龍,起身對維王后說了聲「麻煩了」。
維王后滿臉笑容:「好。」
兩人一起離開後,維王后提起裙擺蹲下,問椅子上的雪以:「還記得我嗎?」
雪以似乎有點沒睡醒,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湊近往維王后的手邊一蹭。
小白貓也跳上椅子,一邊「喵喵」叫着,一邊蹭雪以的龍角。
雪以也蹭了一下它,嘴裏不小心吃進幾根毛髮,趕緊推開它起身「呸呸」,跳下椅子往陽台的方向去。
小白貓舔舔毛,飛快跟上。
一連好幾天,希淮都按時將雪以送過來。
只是不管怎麼挽留,只要他回來,就必定會帶雪以離開,回到自己的寢殿。
幾天過後,希年忍不住了。
這天下午從學院回來,希年默不作聲,看着希淮把小龍帶走,回屋寫功課。
寫到一半,他丟下筆,招呼都沒打就出了門。
希淮正在寢殿外的院子裏,彎腰撿地上的枯葉。
他親自挑選,再交給侍從拿去清洗烘乾,給雪以當玩具。
乾燥的枯葉是脆的,小龍崽最喜歡用爪子踩着玩,但最近天冷,院子裏濕氣重,希淮不許雪以隨意跑出來。
這會兒天快黑了,涼風陣陣,小龍崽蜷縮在希淮的臂彎里,悄悄把爪子探進他的衣袖取暖。
地上的枯葉不夠多,挑來挑去沒多少合適的,估計也玩不了多久。
希淮看着院邊的幾棵樹,乾脆用了魔氣。
不多時,數道漆黑的陰影將樹枝覆蓋,卷下大片樹葉。
樹葉在空中旋轉,木元素被魔氣抽空瓦解,變成枯黃色。
製作好的枯葉落在了走廊上,等待侍從收走。
只是這樣一來,院子裏的幾棵樹看着光禿禿的,不太美觀。
雪以眼尖,看見其中一根樹枝上,停着一隻眼熟的灰色小鳥。
小龍崽揮了揮爪子,當做打招呼。
機械鳥歪頭看過去,在希淮的視線投來之前悄然飛走。
希淮捏了捏小龍崽的爪子,轉身回房間。
這時,希年找了過來。
他站在走廊看了希淮一會兒,才開口:「你最近什麼意思?」
希淮皺眉,先將雪以送進房間,關上了門。
他臉上沒什麼表情:「你在說什麼?」
「最近啊,」希年好像有點生氣,瞪大眼睛:「你既要讓母親幫忙,又每天來回跑那麼多次,你故意的吧」
維王后一直想和希淮多親近些,希淮雖然不是她親生的,但她畢竟身為王后,有資格和義務管教未成年的皇子。
她也挺喜歡雪以,希淮中午過來時,親自開口挽留過兩次,希淮都拒絕了。
以前也就算了,反正希淮平時很難見到維王后一次,可有了小龍之後就不一樣了。
維王后因此有些失落,希年不信希淮一點都察覺不到。
希年憤憤不平,卻見到希淮還是一副冷淡的樣子,似乎根本不在意。
他一時間又有些挫敗,盯着希淮:「你為什麼就這麼討厭我們」
話音剛落,希淮抬眼看過來:「我不討厭你。」
「也不討厭你的母親,」他語氣平靜,仿佛在討論今天的天氣,「我只是覺得,你們沒有存在的必要。」
只是不討厭而已,並不代表喜歡和接受,更多的是無所謂的態度。
他不想留下就不留,自然也不會在意誰的心情。
希年反應遲鈍,琢磨完這一句話,雙眼瞪着希淮:「你」
希淮冷眼與他對視,兩人之間劍拔弩張。
侍從早就退得遠遠的,這時,側方的房門突然開了一條縫。
一隻小龍崽賣力鑽出來,仰頭望着兩人:「嗷嗚?」
雪以在屋裏聽見動靜,又聽不太清兩人在說什麼。
房門太重,雪以嘗試了好幾次,才找到方法把門擠開。
走廊上光線微弱,只有希淮和希年兩個人。
雪以扭頭分別看了看他們,來到希淮身邊,蹭了蹭他的褲腳。
先前還緊張的氣氛仿佛驟然消散,希淮俯身抱起雪以:「怎麼出來了?」
希年也在心裏悄悄鬆了口氣,要是剛才真衝動了和希淮打起來,他只有被揍的份
「算了」他最後看了眼小龍崽,轉身離開。
—
一周後,艾爾身邊的助手來通知希淮。
「先生找您,還有您身邊的龍族。」
正好是學院的休假日,希淮不用去上學。
他緩慢穿上外套,帶雪以一起出門。
助手在前方領路,副官今天不在,或許是有事要忙。
艾爾依然住在上次的地方,前廳外的走廊停着更多的機械鳥,時不時飛進飛出。
希淮進入前廳時,有一隻機械鳥正落在艾爾的肩側。
「殿下,」艾爾右手微抬:「坐。」
他就像是一直坐在這裏,始終保持着相同的姿勢。
待希淮坐下,艾爾開門見山道:「觀察員已收集到足夠的信息,後續不會再打擾您。」
希淮氣息微頓:「結果呢?」
「您很在意您身邊的幼龍,想要給予他絕對的保護,但」艾爾話鋒一轉,「您在其餘方面,沒有絲毫的改變。」
他手邊放着一本小冊子,裏面是機械鳥記錄的畫面。
和同學打架下狠手、寧願遲到也要餵小龍吃完早飯、絲毫不理會希年的氣憤等等,都一一被記錄下來。
希淮默不作聲,呼吸不自覺有些沉。
艾爾的意思,是不同意?
「要改什麼?」他語氣冷硬,「我可以改。」
艾爾輕輕搖頭:「別急,您可以繼續留下身邊的幼龍,我只有一個要求。」
希淮沒多少耐心:「說吧。」
「跟隨我,前往摘星樓,」艾爾說道:「靜心修習五年。」
摘星樓處於都城的邊境,離宮殿不算遠。
但艾爾話里的意思,像是要把希淮關上五年。
「您需要帶上身邊的幼龍,」艾爾繼續道:「但他可以隨時外出,您不可以。」
果然是變相軟禁。
可是,艾爾說能帶上雪以。
希淮幾乎毫不猶豫:「好。」
聞言,艾爾唇邊浮現淺淺的弧度:「我也將指導你們學習占星術,如果你們願意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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