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勢不知什麼時候,竟忽然減弱,天空中竟出現了一縷陽光。
大蒜哥並沒理會林長明,而是看了我一眼,說道:
「給我支煙!」
看着他,我反問:
「你不是戒了嗎?」
「戒了別人的,但不準備戒你的!」
之前的半盒煙已經被雨水打濕,我又重新打開了一盒。
抽出一支,遞給了大蒜哥。
點着後,大蒜哥狠狠的抽了一口。
接着,他微微閉上了眼。
不知道是長久的戒煙,導致他有些抽醉了。還是在享受香煙給他帶來的片刻歡愉。
回頭看了林長明一眼,大蒜哥緩緩開口:
「說吧,什麼事!」
林長明一指院子裏面,說道:
「姓魏的已經死了,但和你無關。你收了定金,現在,我要轉單為他人!」
「轉成誰?」
大蒜哥捏着煙嘴,看着燃燒的煙頭。
他面如止水,但我心裏卻是咯噔一下。
現在的林長明最恨的就是洪爺,如果大蒜哥一旦接單。
以他的個性,又不允許自己破壞規矩。
那他和洪爺對我來說,將如同手足相殘。
林長明盯着洪爺,他慢慢的舉起了手。
眼看着他就要指向洪爺,柳雲修忽然摁住了他的胳膊。
林長明有些意外的看向了柳雲修,柳雲修卻笑呵呵的看着大蒜哥,開口道:
「林先生出的暗花依舊奏效,我再追加一倍。至於人呢,就是你面前的這位自稱關東千王的初六爺。時間從現在起,到摘星榜結束。我將提供他的全部路徑,什麼時候動手,怎麼動手,由你決定。事成之後,我親自將花紅奉上!」
話一說完,柳雲修得意的看向我。
大蒜哥舉着煙,依舊看着燃燒的煙頭,他自言自語的說道:
「有些東西戒了就該戒了,不能再碰!」
他的話,讓林長明和柳雲修都有些意外。
就見林長明把傘扔到一旁,他本來就對大蒜哥在苗神谷里的所作所為很不滿。
又見他根本不理會自己的話,便惱羞成怒的說道:
「你在說什麼?」
大蒜哥手指忽然一松,香煙瞬間跌落在地上。
煙頭遇水,滋啦一聲便沒了火星。
轉頭看着林長明,大蒜哥沉聲道:
「我說,我戒了!」
「你戒什麼了?」
「戒單了,不再接單了。這回你聽懂了嗎?」
林長明氣惱的看了他一眼。
柳雲修則慢慢搖頭,冷笑一聲,說道:
「你明明可以是個頂尖的殺手,但你知道你為什麼進不去索命門嗎?」
大蒜哥也不說話,兩眼直勾勾的看着柳雲修。
「因為你沒有殺手的原則,反倒講什麼朋友情義。你這種人,也只配當做看家護院的狗。你的主人,也只能像是勇哥那種有勇無謀的莽夫」
前面的幾句話,大蒜哥似乎並沒在意。
可聽到最後一句,大蒜哥的眉心立刻揪在了一起。
他飛速的眨巴着眼睛,高頻的頻率看的我心裏都有些發慌。
一隻手放在耳邊,他像是沒聽清柳雲修的話一樣,再次問說:
「你剛剛說什麼?」
大蒜哥神情反常,側頭問了一句。
柳雲修臉色冷峻,說道:
「我說你不配做殺手,你只配看家護院!」
大蒜哥連連搖頭,頻率之快,險些把帽子晃掉。
「不,我問的是最後一句!」
柳雲修冷哼一聲,根本不理他,轉身朝着車走去。
此刻,大蒜哥卻好像有些怪異,他轉頭在身邊看了又看。
目光定格在啞巴身上,指着自己的耳朵,楞楞的問啞巴說:
「我沒聽錯吧,他剛剛說的是勇哥,對吧?」
啞巴也學着大蒜哥的樣子,快速的眨着眼睛。
他看了看已經要上車的柳雲修,點頭說道:
「d,d,對。他罵勇,勇哥了。說勇哥是傻,傻傻b!」
啞巴有自己的小算盤,他故意篡改了大蒜哥的話。
但其實我清楚,就算啞巴不篡改,剛剛那句話,也讓大蒜哥接受不了。
看着柳雲修的車啟動,大蒜哥咧着嘴,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忽然,他從兜里摸出一把大蒜。
像吃花生米一樣,皮也不剝,一瓣瓣的朝着嘴裏扔着。
盯着汽車的方向,他把大蒜嚼的咯吱作響。
直到車隊消失不見,大蒜哥才嘟囔着說道:
「他說勇哥,他居然勇哥。當年他去奉天,勇哥可是盛情招待他,可他居然說勇哥!」
說着,他「噗」的一聲,把嘴裏殘留的大蒜皮吐了出去。
二話不說,抬腿便走。
「你去哪兒?」
我衝着他的背影喊了一聲。
大蒜哥回頭看着我,呆呆的站了好一會兒,才說道:
「我不接單了,但不代表我不會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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