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霍大爺這種人物,能當眾自爆家醜,這的確需要巨大的勇氣。
霍大爺雙手背後,在大廳中緩緩踱步,同時說道:
「我霍雨寒十三歲入了袍哥,得眾兄弟信賴支持,二十六歲被推為袍哥會大爺。行走江湖三十餘年,我上不愧父母師長,下對得起兄弟手足。自問我內心明月朗朗,所以我也不怕當眾自曝家醜!」
霍雨寒說着,劍眉緊蹙,好像在回憶着什麼。
「我身邊的人都清楚,我霍雨寒到現在孑然一身,再無婚娶。我知道很多人背後都會嚼舌根,說袍哥會霍大爺不喜歡女人。今天我就在這裏澄清一下,我曾娶過一任妻子,姓謝,叫謝婉如」
謝婉如?
霍雨寒一開口,張凡竟跟着重複了一句。
看她那架勢,好像知道這位謝婉如的一些故事。
霍雨寒繼續說道:
「我也聽說了,今天在座的,有不少千門中人。我們袍哥人家,很少和千門中人走動。可偏偏我的那位妻子謝婉如,天性愛賭,牌技又差,還不服輸。多次賭輸後,竟開始研究起千術!」
說到此處,霍雨寒竟滿面悵惘,苦笑連連。
「她所研究的,大都是不入流的街頭障眼之法,和真正的千術天差地別。在牌桌上上手幾次,都是鎩羽而歸。她知道我家裏,和千門一位高手,頗有淵源。便央求我,幫她找到這人。我這人懼內,又捨不得她失望」
霍雨寒說着,轉頭看向了鄭如歡。
「而我說的這人,年齡略大的千門中人,一定都聽過他的名字。人稱千門聖手梅洛!」
本來我正聽的出神。
一提梅洛的名字,我心裏一驚,轉頭看向了霍雨寒。
這也是我第一次聽到我父親的綽號。
同時,我沒想到我父親居然還和他們家有淵源。
而坐在我身邊的啞巴一聽。眨巴着眼睛,磕磕巴巴的衝着洪爺說道:
「n,n,你,你爸啊。師,師父!」
啞巴聲音雖然不大。
但霍雨寒卻聽的清楚。
就見他一轉頭,目光逼視洪爺,問說:
「你是梅洛的兒子?」
霍雨寒目光如刀,口氣生冷。
一時間,所有人都看向了洪爺。
尤其是袍哥會的人,一個個眼神中充滿着敵意。
壞了!
洪爺本來只是為了哄騙侃爺而已,可現在卻很可能弄假成真。
看霍雨寒這架勢,很可能因為這一句戲言,引禍上身。。
洪爺不傻,他立刻發現了事態的不對。
一雙黑眼珠,快速的轉着。
瞟了一眼霍雨寒,憋出一句:
「其實,可以是!」
「什麼意思?」
霍雨寒立刻追問。
「就是也可以不是!」
洪爺眨着眼睛,心虛的又補充了一句。
而霍雨寒依舊盯着洪爺,打量了好一會兒,才把目光移到別處。
「而梅洛並沒教我的那位妻子,他說所謂千術,不過是追名逐利的騙術而已。不懂還好,一旦懂了,就必然施之於人。到時候福禍難料。但他還是送我們夫妻一對金骰子。讓我們各自保存,權當是愛情見證。只是我的那位妻子,任然不死心。沒辦法,我便又托人請了一位千門高手,也就是我剛剛提到的柳白羽!」
說到這裏,霍雨寒微微仰頭,看着窗外,說道:
「當時曾有人和我說過,柳白羽天性風流。如果讓他教我的那位妻子,最後別再搞出什麼朝秦暮楚,紅杏出牆的故事!」
此時的霍雨寒,再次苦笑了一聲。
「我這人天性自負,根本沒當回事。我想我堂堂袍哥會大爺,名利皆有,待我妻子又好。我想但凡一個正常的女人,也不會選擇離我而去,跟着一個刀尖舔血、浪蕩江湖的老千!但恰恰就是這種自負,毀了我!」
宴會廳里安靜極了,所有人都看着霍雨寒。
就連總是神遊物外的小朵,此時也是聽的出神。
「柳白羽教我妻子三月有餘,便離開了巴蜀。沒過多久,我妻子懷孕,轉年生下一個女孩兒。當時,我覺得我是這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嬌妻美眷,春風得意。可這種日子,也只是過了一個多月。我的那位妻子便留下一封長信,帶着孩子不辭而別!」
「她在信中,向我表達了歉意。說她對不起我,因為她愛上了柳白羽。她不敢想像,如果沒有柳白羽,她的生活還有什麼意義。我也曾多次派人打探,包括找了梅洛,以及其他的千門中人。但柳白羽和她謝婉如,至此人間消失」
霍雨寒轉頭,目光掃過眾人,繼續說道:
「這麼多年,我一直辛苦找他們,就是想弄明白一件事。當年的那個女孩兒,到底是不是我的孩子!」
話一說完,霍雨寒喟然長嘆。
眼神中,有着說不出的不甘與落寞。
隨着霍雨寒話音一落,一臉假笑的哈爺忽然起身。
看着霍雨寒,他笑眯眯的說道:
「霍大爺,我或許還能幫您補充一段兒!」
霍雨寒轉頭看着哈爺,面無表情的說了兩個字:
「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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