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距離鎮上不遠。
快到村口時,就見村道旁邊,是幾個數米高的,用木頭做的柴塔。
柴塔下面,還堆放着不少柴火。
我有些奇怪,就問趙二說:
「這柴塔幹嘛用的?」
趙二的車速也降了下來,他大聲的解釋說:
「這是專門給釘子用的,站在上面,可以看到幾里外的情況。要是有人來抓賭,能第一時間通知村里!」
沒想到,這柴塔竟然是放風用的。
看來這佟老肥為了這賭場,也是煞費苦心。
穿過柴塔,到了村里。
眼前的景象,和我想的還不一樣。
一般來講,這種以農業為主的村莊。
村子裏最多也就有幾個超市、飯店、舞廳之類的場所。
可這佟家村除了這些之外,還有洗浴、夜總會、典當行。
雖然裝修和市里比不了,看着也有些土氣。
但繁華程度,可要比鎮上強許多。
趙二和我解釋說:
「這些都是佟主任的直系親戚開的。他規定,凡是佟姓的,不能賭博。至於其他外姓的,可以賭博,但不能借高利。現在來這裏玩的,大都是鎮上的,還有附近村上的」
這個佟老肥還真是個人才。
他深諳賭博和高利的危害,便專坑外面的人,自己家的人卻不許玩。
和趙二一到村子裏面,我又是一陣驚訝。
我原以為,這村子裏應該是有個專門的賭場。
可我目光所及之處,樹下、院子裏、街邊,到處都是賭局。
玩的種類也是五花八門,撲克、牌九、骰子什麼都有。
趙二把摩托停在了路邊,我好奇的問他說:
「這裏沒有專門的賭場?」
趙二呲着黃牙,露着牙齦,大咧咧的說道:
「賭場?這整個村子都是賭場,還不夠你玩的?我告訴你,佟主任的腦子絕對夠用。誰想開局都可以,隨便開。他派人負責安全和抽水,官家來查他也保。並且,他每局只抽贏家的百分之十。最後再給放局的人,返點百分之三。你可別小瞧這百分之七,一天下來,少說也弄個五七八萬的!」
必須得承認,這個佟老肥的思路的確很牛。
他這麼搞,既不用操心客源,還不用費心管理。
正說着,不遠處的村道上,傳來一陣轟鳴聲。
轉頭一看,就見七八輛摩托車在前面開路。
後面跟着六七台轎車,中間則是一輛最新款的千禧奔。
押後的,還有兩輛皮卡。
車速不快,路過這些賭攤時。
本來玩的正高興的賭徒,此時大都站了起來。
衝着車隊,行着注目禮。
我身邊的趙二也是同樣,我好奇的小聲問他說:
「這是誰的車隊?」
趙二沒說話,等車隊過去後,才小聲的和我解釋說:
「在佟家村誰能有這麼大的牌面?當然是佟主任了。只要出村,佟主任就是這陣仗!」
這哪是村主任,這簡直就是土皇帝。
估計佟老肥也知道自己作孽太多,怕人報復,出行才讓這麼多人跟着他。
「那在村里呢?也這麼大的陣仗嗎?」
我又問了一句。
「村子都是他家的,他搞這些給誰看?走吧,去那面看看,你想玩什麼?」
我一邊走,一邊想着。
這佟老肥很少出村,出村又帶這麼多人。
想要搞他,恐怕就得在村子裏動手了。
跟着趙二去了幾個賭攤,這裏玩的都不大。
最多一把也就下個幾百塊而已。
正看着,趙二輕輕碰了我下,衝着柳樹下的一個賭攤,努了努嘴:
「扳坨子坐莊那女的看到了沒?最近點子賊背,輸了不少錢。你信我,押她,穩贏!」
跟着趙二走了過去。
坐莊的是個女的,三十多歲,穿戴普通。
看着倒也算是有幾分姿色。
身材有些微胖,大胸。
衣服還有些寬鬆。這也導致她低頭洗牌時,胸前連連走光。
惹得周圍下注的賭徒,一個個眼露賊光。
他們玩的扳坨子,這是兩湖地區的叫法。
不知道是誰把這叫法,引到了這裏。
至於玩法,和推筒子差不多。
四十張牌,只是除了筒子外。用了四個么雞,么雞算半點。
而推筒子的四張牌,用的是風牌。
也是兩張牌點數相加,依次比大小。
對子比正常點數大,賠率是一比二。
七筒以上的對子,賠率為一比三。
對么雞最大,賠率為一筆五。
當然,牌局不同,賠率方式也不一樣。
我看了一會兒,這女的面前大約三千多塊錢,沒幾把就輸的只剩一千多。
又一局開始,就見這女人看了看面前的錢,嘟囔一句:
「一千八,平賠,見錢不冒,就這些了!」
她所說的平賠,是指出什麼牌,都是一比一的賠率。
見錢不冒,是說三家最多只能壓她面前的這些錢。
你就算壓多了,她也不賠。
這種玩法,在民間小局上,大家也都認同。
這賭攤周圍不少人,聽她一說,紛紛下注。
注碼也是五花八門,五塊、十塊,也有上百的。
我拿出一百,壓到了天門位。
女人開始打骰發牌。
我在一旁特意的觀察了下,發現這局還算乾淨,沒人出千。
牌一發,三個閒家便把牌亮開。
這女人一看,不由的罵了一聲:
「這他媽什麼點子!」
三個閒家的牌都不大,最大的是七點,最小的是四點。
而這女人把手中的兩張牌一亮。
一張三筒,一張么雞。
三點半,通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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