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先生說話?」
羅楷衝着我,做了個請的手勢。
而我看着眼前一摞摞籌碼,一動未動。
「認輸吧,小子!省十萬是十萬!」
侃爺再次的盯着我,笑眯眯的勸着。
而我轉頭看了賀小詩一眼,小詩衝着我微微點了點頭。
接着,我把雙手搭在了一摞摞的籌碼前。
忽然,我猛的一推。
就聽「嘩啦啦」一陣響。
籌碼被我推到了賭桌中間的位置。
「我梭哈!」
啊?
大廳里再次傳出一陣驚呼。
侃爺每一次都把牌說的清清楚楚。
並且,他還說出自己的底牌,就是梅花10。
在這種情況之下,所有人都覺得我必輸。
但我卻提前一輪,選擇了梭哈。
隨着我的梭哈,侃爺兩眼一亮,目露精光。
很顯然,我的舉動讓他更加興奮。
就見他立刻把手放到了籌碼堆前,就要跟注。
「等一下!」
我忽然開口,制止了他。
「幹嘛?後悔了?來不及了,我肯定是要跟你的!」
侃爺看着我,急忙說道。
「不後悔,我只是想和你聊兩句而已。你真的以為,你千痴是千門第一千手嗎?」
我話一出口,侃爺果然不動了。
他把手縮了回來,目光呆滯的看着我。
「你什麼意思?」
我神情肅穆,點了支煙。
抽了一大口,才再次說道:
「我的意思很簡單,你根本不配稱之為『千痴』。甚至,你根本不配為千手!」
我的聲調忽然提高了不少。
目光也變得凌厲,死死的盯着侃爺。
侃爺眨巴着眼睛,猛的站了起來。
兩手摁在賭枱上,死死的盯着我,憤然道:
「放屁!你純粹是放屁!我千痴苦心鑽研千術幾十年。放眼整個千門,誰是我的對手?說,你說啊?誰能和我抗衡?告訴我!」
此時侃爺的情緒,變得異常激動。
他一邊說着,兩手一邊拍打着桌面。
而我也猛的一下,站了起來。
和侃爺一樣,我也是相同的動作,兩手摁在賭枱上。
盯着侃爺,我的聲調也提高不少。
「你這些年是不是研究千術,研究傻了?啊?你難道忘了,你當年的手指是怎麼沒的嗎?輸給梅洛的事,你現在已經忘的一乾二淨了嗎?千痴!我看你不是痴,你是不敢面對當年的慘敗。欺騙自己,說自己是天下第一!千痴,你別再騙自己了!你是梅洛的手下敗將!」
我最後的一句話,說的很慢很慢。
而侃爺的雙眼頓時直了,他沒有剛剛那種戾氣。
反倒是自言自語的嘟囔着說:
「梅洛,對,梅洛呢?我要找梅洛,我一直在找梅洛!」
「你找梅洛?你別開玩笑了。千痴,你現在躲在秦家的身後,靠着秦家的庇護,在這裏狐假虎威!」
「放屁!你給我閉嘴!」
侃爺忽然眼睛一瞪,他瞪的老大。
泛着血絲的白眼底,清晰可見。
「我千痴還用他秦家庇護?是秦四海告訴我,可以幫我找到梅洛的。告訴我,梅洛在哪兒?我要和他賭!」
「嘭!嘭!嘭!」
此時侃爺的狀態,已經接近癲狂。
他雙手砸在桌上,砰砰直響。
面前的幾摞籌碼,也應聲掉在桌上。
「告訴我,梅洛在哪兒?說!」
兩手抓着蓬亂的頭髮,侃爺衝着我歇斯底里的狂喊着。
我卻忽然冷靜了下來,看着侃爺,淡淡一笑。
「記得,千痴。贏不了梅洛,你就永遠不配稱為千門的頂尖高手。而你這輩子,也不可能贏得了梅洛!」
「不,我一定能贏他!」
「你贏不了!」
「不,我能贏!」
我和侃爺忽然大喊着。
「你知道嗎?梅洛已經死了!」
啊?
侃爺如遭雷擊,呆立原地。
張大嘴巴,痴痴的看着我。
好一會兒,他才喃喃自語着說:
「不可能,秦四海告訴我,梅洛還在的。秦四海是梅洛的人,他不可能騙我!」
「他就是在騙你,他要用你來打擊他的對手!別傻了,千痴。你不是還要找老吳嗎?你看,我把他給你帶來了!」
我一說完,洪爺立刻推開大廳的門。
接着,就見扎着馬尾,拿着半月紫砂壺的老吳頭兒,瀟灑的走了進來。
老吳頭兒的出現,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侃爺。
他看着老吳頭兒,嘴唇蠕動,好半天才嘟囔出三個字:
「吳,謠狗!」
老吳頭兒則緩緩的走到賭枱旁,看着侃爺,直接說道:
「老侃,十幾年前一別,沒想到今天在這裏見面了。你不是想贏梅洛嗎?沒機會了,梅洛走了。你再也沒機會贏他的」
「噗通」
侃爺跌坐在椅子上。
兩眼空洞,嘴唇顫抖。
「他不該死啊,他不該死的!我還沒和他賭呢,他怎麼就能死呢?我江湖幾十年,唯一能讓我當做對手的人,就是梅洛。他怎麼會死呢?」
忽然,侃爺一轉頭,兩眼冒火,直視秦翰。
「秦四海呢?他為什麼要騙我?告訴我,為什麼?」
隨着話音一落,侃爺再一次的暴走。
他站在賭桌旁,來迴轉着。
此時的秦翰,眉頭緊鎖,不發一言。
很明顯,他並不知道當年所發生的種種。
「黑桃k贏了你梅花k!老侃,那是你這輩子都過不去的坎。你想想,你號稱千痴。你還有心思在這裏和一個後輩賭下去嗎?」
侃爺只是原地亂走,一言不發。
「還記得那張黑桃k嗎?還記得梅洛翻牌時,你當時絕望的心態嗎?還記得你斷指後,說一定要贏梅洛嗎?你做不到了,你什麼都做不到了。老侃,你這輩子都要活在梅洛的陰影中!」
「不!」
侃爺大喊着,兩手死死的捂着耳朵,瘋狂的搖晃着腦袋。
但老吳頭兒卻上前一步,看着侃爺,慢條斯理的說道:
「老侃,你不該在這裏的。放棄這一局,去找另外一個贏了你手指的人。或許,你還可以稱之為千痴!」
老吳頭兒不愧是謠將。
他口氣平靜,但沒說一句,要麼是誘導,要麼是刺激。
我回頭看了小詩一眼,小詩再次的衝着我點了點頭。
那一晚,小詩曾告訴我。
精神病人在受到刺激的情況下,一定會發病。
而現在的侃爺,就處在發病的邊緣。
侃爺依舊捂着耳朵。
只是他忽然之間轉頭,朝着門口的方向走去。
「你幹嘛?」
秦二爺和秦翰急忙上前,想攔住侃爺。
放棄這一局,等於認輸。
秦家父子自然不想讓侃爺走。
看着兩人,侃爺大喊一聲:
「滾!滾開!」
說着,他猛的一推,朝着門口的方向快步的走去。
侃爺已經到了門口。
我那顆懸着的心,也終於落地。
我贏了!
雖然贏的很不光彩,但至少保住了我的手。
侃爺的手,搭在門上。
忽然,他猛的回頭。
看着我們幾個,喃喃說道:
「梅洛,不對。梅洛,他曾和我說過,小千為術,中千為局,上千方為道!你們這是個局,你們這是個讓我棄牌的局!」
話一說完,侃爺竟直接大步走了回來。
這一幕,讓我頓時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你們就是看我瘋瘋癲癲,故意用梅洛刺激我。想讓我放棄這一局,對不對?」
說話間,侃爺竟走回了賭枱前。
看着我,他忽然詭秘一笑,說道:
「別人看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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