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數的人,都已經上了船。
甲板上,只剩下齊成橋和忠伯。
以及鄒天生和輪椅上的鄒天成,外加我們幾人。
至於齊家和鄒家的保鏢,我也都讓上了船。
轉頭看了齊嵐和蘇梅一眼,我囑咐道:
「你們先上船,我稍後到!」
蘇梅點頭,直接上了小艇。
而齊嵐也沒動。
她轉頭看着我,愁雲慘澹,輕聲說道:
「小六爺」
後面的話,她並沒繼續說。
但我已經猜到,她想要說什麼。
「能不能讓成橋跟着我們走?」
齊嵐的聲音不大。
能感覺到,她自己都感覺有些心虛。
甚至,都不敢直視我的目光。
我把手中的煙頭,彈到甲板上。
看着齊嵐,我反問說:
「你覺得呢?」
齊嵐抿着嘴唇,好一會兒,才喟然長嘆,緩緩說道:
「對不起,小六爺。我的確不該提這個要求。是我這個弟弟自己先要作死的」
齊嵐說着,轉頭看向了我。
「小六爺,我沒有威脅你的意思。我們齊家三代單傳,我也只有這一個弟弟。他如果有事,於我父母,還有齊家上下的所有人,我都沒辦法交代。我再次代我弟弟,向你道個歉。我也謝謝你的好意,但船我就不上了。我在這裏陪着他」
話一說完,齊嵐又朝着我微微鞠了一躬。
再抬頭時,她已是淚流滿面。
「你保重!」
說着,齊嵐便朝着齊成橋的方向走去。
看着她落寞的背影,一時間我心裏千頭萬緒。
剛剛她並不知道,這些船是我提前讓陳永清準備的時候。
她義無反顧走到我身邊,要和我一起守着這即將沉沒的孤船。
而現在,當她知道齊成橋沒辦法離開這裏時。
她又選擇,陪着弟弟一起。
我理解她的為難。
畢竟,她和弟弟感情也的確很好。
可這樣放了齊成橋,又壞了我心底堅守的原則。
見齊嵐走了過去,齊成橋立刻說道:
「姐,你不用管我。你先上船。大不了,我就沉江餵魚」
齊嵐淒楚一笑,緩緩搖頭。
「我已經決定了,你就不要再說了!」
齊嵐的神情肅穆,口氣決絕。
我不想再考慮這件事,而是轉頭看向了鄒天生,冷冷說道:
「大老闆,賭局輸了,是不是該你兌現承諾的時候了?」
我說話時,身旁的老黑正隨手掂着破窗錘。
而鄒天生臉如死灰,他不停的後退着。
到了鄒天成的身邊,他才停住腳步。
看着我,心驚膽戰的說道:
「初六,給我個機會。你說,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只要你放過我」
我不屑一笑。
當初一直想置我於死地時。
鄒天生可曾想過,要給我機會?
此時來求饒,做夢!
「場子,你們不是想做場子嗎?鄒家所有場子,我全都送給你。我求求你了」
鄒天生雙手合十,連連求我。
他臉上的肥肉,也跟着上下顫抖。
「鄒天生,你們家場子都被掃了。你拿啥送我們?」
洪爺不屑的反問。
「錢,我可以給你們錢。沒事的,就算鄒家賬戶被封,我岳父家也一定會給我出這筆錢的。你們開價,我絕不還價!」
說着,就聽「噗通」一聲。
鄒天生竟跪在了地上。
看着這曾經不可一世的鄒家大老闆。
此時,竟如此低三下四的跪在我面前。
我心裏竟一陣感慨。
風水輪流,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或許,這就是江湖吧!
我沒等開口,輪椅上的鄒天成忽然哈哈大笑。
看着跪在地上的鄒天生,他尖着嗓子說道:
「鄒天成啊鄒天成,你真是把鄒家的臉都丟盡了!我問你,鄒家的場子現在沒了。公司也一定會查封。你就是保住了手,保住了命。你也一樣一無所有。你懂不懂?」
鄒天生立刻轉頭,怒視着二老板,憤憤說道:
「你懂什麼?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讓我回去,我就一定會東山再起。別忘了,你大嫂是奉天白家的人!」
鄒天生大聲說着。
而二老板卻尖聲大笑。
他聲音本就刺耳。
在這寂寥空曠的夜晚江面,聽着更是讓人毛骨悚然。
「白家,你還真以為白家會管你?」
說着,二老板一指忠伯,繼續說道:
「我告訴你,你現在一無所有了,你也沒有任何的利用價值了。你將會像忠伯這個老王八蛋拋棄我一樣,被白家拋棄。鄒天生,你就別做白日夢了!哈哈哈!」
說着,二老板看向天空。
「什麼鄒家,什麼齊家,都是狗屁。都是被別人提落的棋子而已。鄒天生,成王敗寇,願賭服輸。我輸了,你也輸了。我們鄒家輸的徹徹底底」
話音一落。
忽然,就見他猛的抱住鄒天生的雙腿。
而他的輪椅,竟一個迴轉。
鄒天成向前一撲,抱住鄒天生。
就聽「噗通」一聲。
兩人竟同時墜下寒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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