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了下,我要是再信他,那我就是地地道道的棒槌了。
把錢拿了回來,扔給了洪爺。
我轉頭看向啞巴,說道:
「啞巴,就按規矩辦。每個人都給他留點念想」
啞巴握着鐮刀,第一個便衝到了假苗的身前。
手中的鐮刀高高舉起,嘴裏磕磕巴巴的囉嗦着:
「耍,耍,耍我師,師父。我他媽的剁,剁了你」
隨着啞巴這一動,小路對面忽然傳來兩束遠光。
眼看着這車就要過來,司機還不停的摁着喇叭。
很明顯,這車是奔着我們來的。
「等一下!」
我示意啞巴停手,而對面的車也很快到了我們跟前。
車子一停,車上下來兩個人。
其中一人,立刻跑了過來,他大喊道:
「住,住手!」
我們一行人都警惕的看着這兩人,心裏猜測着他們的身份。
垮過兩根枯木,領頭的人氣喘吁吁的走到我們跟前。
這人看着年齡並不大,二十五六歲的樣子。
穿着一套皺皺巴巴的西裝,腳下居然是一雙拖鞋。
他這邋邋遢遢的樣子,和他開的那輛最新款的寶馬車,嚴重不符。
啞巴不滿的瞟了這人一眼,沒好氣的問說:
「你,你是干,幹啥的?管我做,做事?」
這人本來還很正常,可啞巴的一句話,讓他勃然大怒。
他抬手指着自己,哆嗦着嘴唇。
樣子又着急,又好像說不出話來。
好一會兒,他才眨巴着眼睛,罵啞巴說:
「你,你,你他媽的學,學學學我說話?」
啞巴一聽,頓時怒了,他攥着鐮刀,梗着脖子說道:
「你,你他媽的敢,敢學,學我說話。老子剁,剁了你」
這忽然的一幕,看的我和洪爺面面相覷。
正要說話,站在後面的魏白星,忽然走了過來。
衝着這邋遢的年輕人,說道:
「你是洛小北吧,長這麼大了?」
洛小北立刻點頭,雙手拱拳,衝着魏白星說道:
「魏,魏,魏爺!我爸讓,讓我來接接接」
沒想到這個洛小北的口吃,比啞巴還嚴重。
連續說了幾個「接」字,後面的話就說不出來了。
他一轉頭,衝着身邊的保鏢,憋出一句:
「你,你,你來,來說!」
保鏢剛要說話,啞巴忽然給給的笑了。
指着洛小北,說道:
「你,你,你他媽的還不,不如我呢,哈哈哈!」
洛小北氣的白了他一眼,身邊的保鏢跟着說道:
「洛爺聽說魏爺來了,很是開心。他知道這一代不安全,特意讓我們過來接你們。各位,上車吧」
說着,這保鏢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幾人,說道:
「這幾個也算是橫家門的老合了。所謂人不親道親。看在都是吃江湖飯的份上,就請各位高抬貴手,給他們一條活路吧」
怪不得唐子凡說這文山魚龍混雜。
想想保鏢能說出這種話,肯定是洛家人的意思。
看來這堂堂滇東賭王,也不願意去得罪這橫門混子。
一聽保鏢這麼說,假苗立刻起身,衝着我連連道歉。
我也不想太深得罪這些人,便把人放走了。
回到車上,跟着洛小北的車朝着市里開去。
坐在我旁邊的魏白星,我好奇的問說:
「洛北堂堂滇東賭王,怎麼給兒子取名這麼隨意,就隨便叫個洛小北?」
魏白星拿着酒壺,喝了一大口。
帶着三份醉意,感慨的說道:
「洛家這爺倆也算是父子冤家。小北並不是出生就結巴的。他是被洛北嚇成今天這個樣子的」
「啊?」
啞巴回頭好奇的看着魏白星,魏白星繼續道:
「洛北這人很重情義,當年娶了個一貧如洗的苗妹為妻。雙方家長,都極其反對這門親事。女方斷絕父女關係,洛北更是被趕出家門。後來,他靠着聚賭一點點發展起來。家裏條件剛好一些,妻子便懷了孕。這本來是好事,可到了分娩時,他當時正在帶着一夥客人去了越南」
說着,魏白星搖了搖頭,繼續道:
「分娩當天,他妻子卻是難產。當時他們本來就在鄉下,醫療條件不好。不過她有機會不生保命,可她一心想為洛北生個兒子。結果兒子是生出來了,她卻一命嗚呼。洛北回來後,悲慟大哭。據說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三天不吃不喝,連孩子都不肯看一眼」
「他始終覺得是因為小北,他夫人才丟了性命。所以從小對小北,就冷漠到無情。小北學話時,一開口說話,他便開口訓斥。導致這孩子一說話就緊張,才落下了這口吃的問題」
洪爺聽的很認真,還不時的看着啞巴。
啞巴一撇嘴,嘟囔一句:
「我,我和他不,不一樣。我媽那時候活蹦亂,亂跳。那才叫,叫健康呢」
魏白星也不理會兩人,嘆了口氣,繼續道:
「洛北也是重情之人。他以前話語很多,但夫人走後,他便沉默寡言,不愛多說。另外,他到現在也一直未娶。他的臥室,據說還是妻子走之前的模樣,一直未改」
最是深情留不住。
沒想到堂堂的滇東賭王,竟還有這一段難以回首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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