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你還不算傻嘛!」
「你從哪裏覺得我傻?」
「我猜的。不過你們梁王府兩兄弟不合,這挺正常的,但是不合歸不合,畢竟是親兄弟,殷修賢這是準備要了你的命,不給活路的樣子。」
殷凌默了一下。
盛檸檸把衣袖放下,轉過身來,目光凝視他:「為什麼?」
殷凌:「不知道。」
盛檸檸盯他一瞬,無所謂的說道:「不說拉倒,反正我也不想知道。現在我不欠你,你也不欠我了。我們各走各的。」
撂下話,她拍了拍馬屁股,將馬兒從溪邊牽引到路邊,翻身上馬,準備走人。
「等一下。」
少年叫住了她,口吻突然有些着急。
盛檸檸從馬背上,居高臨下的俯視他,沒有吭聲。
少年的聲音很輕,「我們結伴而行,如何?」
「結伴?身為頂尖刺客,是不需要同伴的。」
她嗤笑一聲,清甜的小嗓音帶着譏諷:「再說,你有什麼資格當我的同伴,跟廢物似的拖累我,還不是要我救你?」
殷凌聽她這般一說,不由的一愣,臉色有些難堪。
他雖是梁王庶子,可從小到大,從未有人這般嫌棄他,如今這般落難,也是因為護他周全的爹意外離世,才有手足相殘的這一幕。
「我給你錢,可否雇你。你只需將我安全送到姑蘇城就行。」
少女低眉瞥他一眼,唇角動了動,嗤之以鼻,「你有什麼錢,那黃金現在都不知道還在不在了。」
殷凌將腰間的玉佩扯下,遞給她:「這玄獸玉佩,乃我爹在我出生那日,用世間罕有的青晶玉打磨而成,價值連城。比那些黃金還值錢。」
盛檸檸接過那玉佩,打量了幾眼,然後很自然的揣兜里,垂眸看他。
「是塊好玉。但是我不是那種見錢眼開的刺客,你若是要跟着我,就得按照我的規矩行事。」
殷凌看她,「什麼規則?」
盛檸檸想了想,「一切都得聽我的。」
殷凌沉默了一下,感情他花了錢,還得聽她的,可眼前他別無他路。
「好!」
盛檸檸杏眸一彎,「那你老老實實跟我說,你兄長為什麼要殺你?」
「我不知道。」
殷凌想了想,又說:「大抵是恨我吧。」
「恨你?為什麼?」
盛檸檸已經從馬背上跳下來,準備吃瓜了。
「我娘親在府中受寵多年,招惹了不少仇恨,殷修賢恨我,也是為了他娘親抱不平罷了。」
「繼續。」
「沒了。」
盛檸檸好不容易從他嘴裏掏出點話,忍不住又繼續追問:「那你去姑蘇城幹嘛?」
「把我娘親的骨灰送回故里,殷修賢說妾不入正堂。」
「真的?」
「真的。」
「那行吧。」盛檸檸也不為難他,「那我們出發吧,你娘親的骨灰過於顯眼,你能給它包起來嗎?」
「嗯。」
殷凌撕下自己身上的衣料,將那骨灰瓶子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然後往那馬背上一掛,便完事了。
此時天也黑了下來。
盛檸檸改了主意,不打算走了,於是命令殷凌去撿火柴。
小公子哪裏受過這種委屈,可礙於盛檸檸的淫威之下,不得不在周邊找了些乾柴。
回來的時候,卻發現盛檸檸找了棵樹,在樹下已經生了火,火柴燒的噼里啪啦的作響。
盛檸檸問:「會捉魚嗎?」
殷凌搖頭:「不會。」
小廢物。
盛檸檸隔岸觀火,看着平靜如死水的溪水,她的心也跟着死了,這種清澈的小溪,根本沒有魚。
「餓着吧。」
「好。」
盛檸檸靠着樹,眼睛盯着火越燒越旺,她也越來越困,同樣坐在她對面的殷凌好似也有些困意。
可他卻坐的身子板正。
「你坐過來,靠着樹休息。」
「不用了。」
盛檸檸沒有強求,閉着眼睛準備休息。
「餵」
「我不叫喂,我叫楚雨蕁!」
「什麼?」
盛檸檸被打斷了睡意很不爽,猛地睜開眼,凶神惡煞的瞪他,「你叫我幹嘛?」
少年霎時一頓,眉頭微微皺起,「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就是那江湖鼎鼎大名,逞凶除惡,專殺惡人的正義使者刺客飛狐。」
出來混,身份都是自己給的。
少年目光幽深,直直的盯着她,沒頭沒腦的問:「真名呢?」
她眨了眨眼,露出一抹笑,「盛、檸、檸!」
少女那笑在火光之下,天真又明媚,謖謖夜風掠過她的發,像是春風般溫暖好看。
殷凌愣了一下,快速低下頭。
「好了,今日陪聊到此為止,我要睡覺了,你再擾我睡覺我割了你舌頭!」
「」
盛檸檸重新調整姿勢,進入夢鄉。
*
直到第二天,天光泛白,她才睡醒過來。
此時她整個人睡在草地上,旁邊的殷凌早已經不見蹤影了,盛檸檸嚇得一個激靈就醒了過來。
她可是刺客啊,身體的條件反射非常靈敏的。
可昨夜竟然睡死過去了。
盛檸檸頓了一下,感覺有點詭異。
就在這時,傳來了腳步聲,殷凌手裏抱着幾個野果,朝她跑了過來。
「我剛在附近摘的,可以飽腹。」
少年遞給她幾個野果,那果子有半個掌心那麼大,紅色的,表皮長了些白點,像是蘋果,又不似。
她警惕性很高,並沒有吃下。
殷凌也沒多說,坐在她旁邊,當着她的面咬了一口,嚼碎了往肚子裏吞。
盛檸檸見狀,觀察他臉色,似乎毫無異樣,這才放心的吃了兩個。
「昨夜我睡得特別沉,怎麼回事?你那金瘡藥有問題?」
少年頓了一下,緩聲道:「那藥有安神助眠的功效,用了以後,睡得沉很正常。」
盛檸檸拿出那藥,扔還給他。
「我不需要這種東西,影響我。」
少年看她,「你傷口還沒好。」
盛檸檸:「我這胳膊就算是斷了,也能一打十,你信不信?」
少年抿了抿唇,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停止了這個話題,說道:「那我們吃完出發嗎?」
「我現在還有一個棘手的問題。」
「什麼問題?」
「咱兩好像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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