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東來進了別墅之後,被一個留着長的男人帶進了一間客房。
「不好意思,楚老闆,我們6總現在正忙着,還要煩您稍微等一會。
長男人說話時候的表情看上去很正常,但是林東來不知道為什麼,卻總覺得他的嘴角隱隱有一些淫邪的味道。
約莫過了五分鐘之後,臉色紅,衣服都還沒有穿整齊的6九海才抽着一根煙走了進來。
昨天見面時候的故作斯文不同的是,今天的6九海徹底流露出了他的流氓嘴臉。
「不好意思啊。楚老闆,你來得太慢了,我有點性衝動,就解決了一下,讓你久等了。」
6九海大屁股往林東來身邊一坐,咧着黃牙,得意洋洋地笑道。
林東來強忍着心中的怒火,說道:「6總,商場的事,我們就用商場的方法來解決。為什麼要把事情搞得這麼大呢?」
「商場?」6九海晃着肩膀笑了笑,「什麼是商場?這個世界上跟錢有關係的,都是商場。只要能搞到錢,就都是商場的辦法。」
「不,這不是商場正當競爭的方潔,你這是耍流氓。」
對於林東來的指責,6九海仰頭大笑了起來,「楚老闆,你還真說對了,我就是流氓。你怎麼着吧。」
話說到這裏。林東來知道跟6九海是絲毫沒有溝通的可能了,他根本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無賴。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們也沒必要繼續往下談了。你直說吧,你到底想怎麼樣。」
6九海將身體整個倒在沙上,乜着林東未,說道:「楚老闆應該是聰明人,我想要什麼,我想你應該知道啊。」
「好,我答應你的條件,茶飲店的股份,就按照你的價格,我賣給你。
「你說的價格是哪個價格?」6九海斜過腦袋,挑着眼睛看着林東來,問道。
「一百萬啊。不是你自己開的價嗎?」
6九海搖了搖腦袋,「對不起,那是昨天的開價,今天可不是這個。」
「那你說吧。你現在的開價是多少?」
「一百……」6九海說到這裏,故意頓了頓,然後笑着直瞪瞪地看着林東來,用很誇張的嘴型,很重的音調把最後一個字說了出來,「塊。」
此時此刻,林東來才終於第一次感受到什麼叫做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以一個正常商人來說的話,在眼下這個時候除了妥協,根本就不會有別的想法。
然而,林東來畢竟不是一個真正的商人,6九海的這種做法,非但沒有讓他心生妥協之意,反而是將他深埋在心中的凶性徹底激了出來。
林東來知道。今晚是不可能善了了。
不過,無論如何。這件事情是自己的事情,不能牽連到蘇沈和楊忘川他們。
「可以,不過,你要先放人。林東來表情平靜地說道。
「爽快!」6九海笑着拘了拍手,「早就該如此嘛。如果你早這樣,我們何必鬧成這樣呢,大家都不好看。」
6九海剛拘完手,就有一個大漢走了進來,「老闆。」
「去把他們三個人帶下來,給楚老闆帶回去吧,對了,讓小陳順便把合同帶過來。」
大漢應了聲是,走開了。
「等下完了事。我請你到夜總會去玩玩,也算是慶祝咱們交易愉快。楚老闆,你看怎麼樣啊?」6九海有些戲謔地對林東來說道。
「只要我的搭檔和那兩個小朋友安然無恙,一切都好說。」
林東來淡淡地說着,右手摸了摸左手衣袖。
「放心,毛都不會少一根,我6九海只是個流氓而已,我又不是殺手,你說是不是?」
6九海說完。又是大聲笑了起來。
林東來沒有搭理他,他在心裏想,只要蘇沈他們三個人下了樓來,他馬上就拿刀把6九海控制起來,然後用他做人質,保着自己這邊四個人安然離開。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林東來就算再落魄十萬倍,也絕不可能容忍6九海這種角色騎在自己頭上。
就在6九海的意忘形,而林東來則是暗自琢磨的時候,蘇沈和楊忘川被三個大漢押着帶了下來。
蘇沈和楊忘川的嘴巴里都被塞着布條,他們身上滿是傷痕,尤其以蘇沈為嚴重,他的整個左臉都被鮮紅的血給染紅了。
當看到6九海之後,蘇沈顯得格外激動,一副撲上去就要拼命的樣子,不過他很快就被身後的兩個大漢死死地拉住。
後來實在不行了。兩個大漢就乾脆把蘇沈壓在地上。
眼見這一幕。林東來有些不是很能理解,蘇沈按說是個性是比較柔博,怎麼會突然這麼激動呢?尤其是他的眼神看上去像餓狼一樣兇狠,他一點也不懷疑如果不是兩個大漢攔着,他絕對會跟6九海不死不休。
林東來又轉過臉看了看楊忘川。
兩個人目光一對視,瘸腿的楊忘川就馬上跪在了地上,出淒涼的嗚咽聲,眼角的淚水止不住地一直流淌。
林東來越開始意識到事情不對勁了。
就在這時候。林東來現不見夢雪,他整個人心中一驚,馬上轉過頭,看着6九海。「還有一個女孩呢?」
「對啊,不是還有個女孩嗎?」6九海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生的樣子,轉過臉看着那個帶頭的大漢,問道。
「呃……小林她……」
「操,你們這幫人真是沒人性,她還是處*女,我跟她才剛完,他怎麼就……」
6九海「義憤」的說着,轉過臉舔着臉笑着對林東來說道,「不好意思啊,楚老闆。我們今天都火氣太大,太衝動了,沒忍住。不過你放心,我們不舍干那種提起褲子不認人的事,你看,給多少錢方便?」酮)
林東來的眼睛是閉着的,就在他聽到6九海說到「我跟她才剛完」的時候,林東來的眼睛就已經閉上了。
6九海接下來的話,他一句也沒有聽清楚,他的耳邊一陣轟鳴。仿佛,乘上了一輛飛前行的火車,從前的無數過往在林東來的腦海中流過。
十二歲時,親眼看着自己的父親被一位來自遠方的子彈射中胸膛,倒在了自己的面前。
十三歲,幽靈幻影的雛形,八人黑幫團收容了他。
十四歲,他第一次開槍殺人。
十六歲,他已經成為了最頂尖的殺手。
十九歲,他成為了幽靈幻影的年輕老大。
二十八歲,他放棄一切,矢志成為一個遵紀守法的普通人。
黃漫珊,judy,舒雅。馮紅程,蘇沈,楊忘川,這所有讓林東來的胸口熱的人的臉龐,好像電影鏡頭一般,一個個在林東來的腦海中閃回着。
而最後,在林東來的腦海中出現的,是天真爛漫的夢雪,是她有些羞澀地默默等在茶飲店外,是她笑着說:「楚大哥,你不必謝我們,能夠有機會為你出力,我們幾個都挺高興的。」
當所有這一幕幕全部在腦海里過完之後,林東來的胸口又逐漸涼了下來,到最後變成冰冷,比從前更加的冰冷。
林東來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一場夢,一場兩個多月的夢。
當一覺醒來,他依然站在原地,一切都沒有絲毫改變。
唯一改變的,就是他自己。
所有這複雜的思緒在林東來猛地睜開眼的一瞬間,全部結束了。
此時此刻的林東來,已經徹底回到了當初的狀態。
如果非要說跟從前還有什麼不同的話,那就是他的心中再也沒有從前的疑惑。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誰是佛呢?世上沒有佛。只有人。
自以為佛的人,只是在逃避,在慈悲為懷中自欺欺人,道貌岸然。
在這妖孽世間,邪魔世代,唯一的規矩,便是逢佛殺佛。
世界雖大,足以容的下林東來做一個黑暗之王,但是卻沒有一塊地方可以容他做一個安分守己。與世無爭的小人物。
曾經自以為是堅信。是渴望,是執守的東西,現在看來,只不過是個幻象,是個劫數,是個笑話。
「我林東來終究逃不開前塵往事,血腥瀰漫。」
林東來默念這句話之後。臉上突然綻放出一種芫滿悲愴的笑容。
在這悲愴的笑容中,林東來緩緩站了起來,他的脊背上風雷隱現,一種強大的,完全夸身體的氣場,從他微微彎曲到顯得有些頹唐的身體中散出來,在瞬間籠罩整個房間。
一種越正常人的認知的危險氣息,讓坐在椅子上的6九海感到四肢無力,一時間竟然無法站起來。
「你……你想幹什麼?」
6九海驚恐到甚至都來不及出清楚的聲音。
林東來笑着看着6九海,看得6九海毛骨悚然,整個人幾乎都要窒息在轉瞬之間,林東來的笑容突然猛然消失。
刀,左手衣袖中的刀像閃電一樣劃出。
林東來的體能連他頂峰時期十分之一都不如,不然,就在剛才拔出刀的那一刻,6九海就已經腦袋搬家了,絕不會還給他向前撲逃的機會。
不過,他並沒有逃多遠。因為就在他身體竄起,向前撲的時候,林東來的刀剛好擋在他的脖子前,借着他向前撲的力度,微微向後一划。
這是一個大半圓,6九海的脖子有三分之二部被林東來的菜刀拖了。
為了保持體力,林東來並沒有用力往後拉,只是一個順勢拖拉,切入三公分左右,確保6九海的大動脈被全部切斷之後,便很快把刀抽了出來。
當6九海的身體倒在的上,鮮血徐泉水一樣流滿整個地板。滲透進地板的縫隙的時候,房內的其他三個大漢全都驚呆了。
他們並不是從未見過死人,也不是從未見過殺人。
但是,像林東來這樣冷靜,職業,用最省力的手法,在最快的時間內殺人,他們卻是第一次見到。
林東來乾淨利落的手法把他們全都嚇呆了,他們無比深刻地意識到,眼前這個人跟他們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林東來沒有給他們反應的時間。
在6九海的身體剛剛落地的時候,林東來就已經踩在了沙上,整個人騰空而起,然後借着的球引力的力度,一刀插在另外一個大漢的背後。
這下,另外兩個人才終於反應過來,他們都趕緊伸手去找趁手的傢伙。
然而,這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林東來沒有浪費時間去拔出插進去的刀,而是將綁在左腳的刀拔了出來,在身體向上竄起的時候,借着這股向上沖的勁,雙手握刀。一把從一個大漢的腰間向上劃,一直劃到他的喉間。
這一切一氣呵成之後。林東來便猛地一轉身,反手將刀拔了出來,用盡全身力氣向着左側方的位置狠狠甩去。
刀直接插進最後—個大漢的胸膛,只剩刀柄還在外面。
一切的過程的完成,只有短短七秒鐘。
除了偶爾的碰到東西的聲音外,沒有任何過大的聲音出來,以至於6九海在客廳的手下們完全不知道房間裏生了什麼事。
而將這一切做完之後。林東來蹲下腰,將蘇勇-和楊忘川嘴裏的布條拿了出來,一邊平復着自己因為剛才劇烈動作而紊亂的呼吸,一邊平靜地對蘇沈說道:「出去之外,用這兩塊布條把門反鎖上……今天晚上將你們帶到這個房間裏來的人,沒有一個可以離開。」
交代完之後,林東來站起身來,將兩把刀拔了出來,重新塞回左手衣袖和左腳褲腿之中。
如果說從前的林東來在蘇沈心目中,是個溫文爾雅的智多星的話,那麼現在的林東來,毫無疑問就成為了一個絕世煞星。
這種劇烈的變化,在一瞬間甚厚於沖淡了蘇沈心中的悲憤和痛苦,使他陷入了一種夢境般的迷惑之中。
「楚大哥,你……到底是什麼人?」
已經扶着楊忘川走剄門邊的蘇沈,突然站住,問出這句充滿疑問的話。
半晌之後,沒有得到答丿案的他緩緩轉過身,和三米開外的林東來對望。
這對望的雙方,在這一瞬間都感覺到了雙方的距離。
那是仿佛水中月亮的倒影,看似觸手可及,實則遙不可及。
「再……見。」
最終,林東來以這兩個字做為了回答。
林東來自己也搞不清楚。這句回答究竟是給蘇沈,還是給自己那曾經不切實際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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