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嗚!」
直繃起身體來的阿虎突然一矮,顯然是被剛剛那廝的一聲虛弱呼喊,給嚇得心裏一跳,原本聚焦在光幕爆炸上的目光,立即收回到了眼前,看着一眾正圍着自己的官兵與將士,不由得是一個膽顫,暗自心想:『要壞球咯!』
是的!
直到這一刻,它才有注意,自己的面前,正圍着一群剛剛才從地面上爬起,滿目皆透着兇悍的狼狽戰士!
這一群殺意滿滿的壯漢,一個個似乎是才經歷過了一場十分慘烈的戰爭,此刻的面色慘白無比,看起來十分的虛弱。
可是,他們卻還是依舊在掙扎着,拿着自己兇惡到可以殺死目標的眼神,死死正盯着它,恨不能立馬就把它這具『尚且幼小還沒有幾兩肉』的小身板,給是活活地生剝了皮,剁碎了骨頭,再拿去燉個湯喝!
那可是一股積壓凝集,如是有龐然實體的恐怖殺意,兇惡滔天!在一雙雙充斥血痕的瞳孔中,不斷翻湧、匯集、堆砌,累如山嶽一般,氣勢如虹!又在如山的威壓下,帶着一絲許在不經意間正不斷被放大的恐懼與仇視,根本無從有任何的遮掩!
金紋黑虎哪裏是有見過這些,忍不住小心往門後,再退一小步。
不過很可惜,殺氣騰騰的戰士們,這會兒的體力明顯是有一點兒支不住,哪怕是現在還能夠相對勉強地站直愣起自己的身子,這也不過是窮竭精力後,才剛剛恢復起的最後一點堅持,維繫已是萬分的艱難,更妄論還能有其他的行動與反抗了!
沒有辦法啊!
料誰也不會有想到,上一刻,他們日日奉養的那隻祖蟲竟然會突然莫名發難,完全不顧營地所有人的死生,悍然發威,發動起了一場覆蓋整片營地的無差別攻擊;他們更是沒有想到,在與蟲祖發威的同一時間裏,烈甲軍團一直引以為豪地堅固地下軍械堡壘中,竟然會緊跟着,忽然闖入一隻陌生未見過的鑰獸黑虎!
『它是怎麼進來的!明明那兩個鑰族都已經離開了,這隻鑰獸,它又是到底為了什麼而出現!』
沒人知道為什麼!
局勢的波譎雲詭,變化的接踵而來,已經把這些剛剛才向死而生,從戰場上退下來的精英戰士們,給整得發了蒙,措手不及。要知道,他們可都是太真三姓家族,從自各脈各支中,精挑細選而出的嫡系,又在邊軍中嚴格訓練多年,可是在如今,卻竟是開始在心底有了一些莫名而起的害怕。
對的,這是一種完全無力可以掙扎的害怕!
明明他們已經經歷過了那麼多戰場的廝殺,生死兩難的戰鬥早該如是家常便飯!
明明他們已經強悍、冷血、無所畏懼,可以殺人如麻,不眨一眼!
可是,在此刻,這些能夠從生死戰場中存活下來的戰士,卻是連最基本的邁開自己的雙腿,也無法能做到!
身體不聽使喚,讓他們連逃跑也沒法做到,縱使一個個戰鬥經驗豐富,也只能是被迫淪落為待宰的羔羊!
他們憤怒!懊惱!恨天不公!
瞭望台光幕外,慘烈破敗的營地戰場斷壁殘垣,戰鬥的硝煙還未全然都散開,曾經來襲的鑰獸,那可怕無敵的戰鬥力,他們又如何是能不清楚!
他們死定了!
他們已經見慣了死亡,早就是無所謂能在戰場上的犧牲就義!
可是,自己現在面對的,明顯只是一隻肉眼就可以估測處戰力的弱雞小鑰虎,偏偏自己的身體竟然是跟一隻軟腳的蝦子一般,無能為力,這又讓他們這些素來自以為高人一等的喋血兵卒,如何是能夠接受!
他們並不害怕戰死,可是局勢的變化實在來得太快了,讓他們此刻的生命註定只能是被白白屠戮,這樣的犧牲毫無價值,讓他們一向的驕傲,變得竟開始有些太過於荒誕可笑!
一時間,這些虛弱的戰士,根本無力能夠做到去從容的應對!
「喵嗚~~」
是一聲撒嬌似的輕喚,打破了此刻瞭望台如死一般的靜寂。
作為如今在場中,唯一還能夠靈活行動的黑虎幼崽,阿虎它突然是很沒有底氣地可愛叫喚了一聲。
面對一眾根本無力格擋它的士卒,它竟沒有大開殺戒,反而就只是架起唬人的樣式,齜咧着槽牙,過了好半晌,才是又慢慢讓自己放鬆下來,快速搖晃過一下腦袋,身軀一翻,小鳥朝天,抬起滿是黑毛的小爪子,順滑舉過頭頂,十分乖巧又且無比可愛的,給眾人比了一個討喜俏皮的投降小動作。
(阿虎:「本大爺,可愛吧,嘿嘿。」)
混跡軍營日久的它,自然是能大體得出『自己最合理的結論』:這些一個個面露兇狠的兵蠻子們,怕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被它給無意間撞破了。那麼,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它是也已經有了一個大概。
畢竟,欺善怕惡這樣的事情,在武力為王的軍營里,從來也不少見。
按照『慣會討人歡心的小虎哥』的猜想,自己的這一次瞎溜達,大概率是誤打誤撞,瞧見了此間諸位的『違反紀律行為』,而能把這麼多的兵蠻子,乖乖聚集在這樣一間狹小、通風、視野又且開闊的瞭望高台上,其背後需要極力隱藏的一個小秘密,就只會是有一種可能——聚眾飲酒。
『呔,看他們這些孬貨,一個個面紅耳赤,東倒西歪的樣子,肯定是在剛剛,偷喝了不少!』小虎崽子如是這般『機智』的暢享着,至於剛剛瞭望台外面,那一聲轟鳴震天的劇烈大爆炸,它是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阿虎白眼,心裏想道:『小爺我又不是沒有見過世面的土鱉,不就是些大頭兵們的實戰演習嘛!有啥好大驚小怪的!』)
花周國烈甲軍團中,自是有最為嚴格的軍令條規,來約束兵士們的隊伍紀律,以維繫軍隊在戰時是所必備的隨時能作戰素養。其中,禁止飲酒這一項,便是桀驁不馴的戰士們,最為容易犯的過錯,且是一旦暴露,責罰向來從嚴!
『這一個個的憨貨,虎着凶神惡煞的樣子,幹嘛,一群憨貨,本大爺難道還能去給你們打小報告嘛。』自以為是很有經驗的小虎崽子,大大咧咧,本着打不過就加入的為虎處事方針,故作乖巧地哈了哈自己的舌頭。
它當然知道該怎麼樣才讓他們放鬆警惕,隨即,立刻是擺出了一副願意同流合污的傻模樣。
平日裏,只要自己擺出這一套甚為熟練的乖巧小動作,這些個偷藏有好東西又極其害怕被發現的老兵油條中,必然是會有人乖乖的中招,大大方方把自己原本藏匿好的下酒菜端出來,分出其中一小份,與它一起分享美味佳肴。
「喵嗚~~」
又是一聲嬌滴滴,虎頭虎腦地輕輕呼喚,見眾人還是傻愣愣沒反應,阿虎決定再表演一次,拿出自己壓箱底的絕活,自作一種無敵可愛的樣子,圍着翹起的尾巴,傻憨憨地轉了一個圈。
(阿虎:這戲演的可真是累,我餓了快給我好吃的,嗚嗚嗚。。。)
「這。。。」一眾戰士也是有一點發了蒙。
他們是萬萬沒有想到,這一隻突然出現的不知名小鑰獸,竟然會突然一下子的喵里喵氣了。
『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阿虎的怪異裝腔的小動作,並沒有讓他們放鬆下警惕。
可是,伴隨着阿虎接二連三的表演,驚魂未定的戰士們也都漸漸開始明白:這隻剛開始,嚇着了他們的未成年鑰虎,就是一隻厚臉皮的家養小寵物。
『這是誰家養的?』他們頓時拿不定了主意,一個一個呆立在原地,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是該如何去處理,只能夠紛紛把自己的目光,一齊是投向了此間軍銜最高的長官。
那是一位年近四旬、體型略微發福的白臉中年大叔,腦袋鋥亮,寸草不生,禿嚕之下的油臉中帶着一絲睿智的亮光:「都小心一些,可別忘了,之前那一隻有希鳥!」
是的,之前那一隻他們餵養有好幾年的寵物大怪鳥,可是才剛剛叛逃沒多久!如今,這軍營裏面,突然又出現一隻『小可愛』,在場的眾人,當然是不敢再有任何的掉以輕心,一個個立馬是又重新強打起了精神,小心戒備了起來。
『聰明』的阿虎,當然也是能感覺到氛圍的不對勁,它沒想到,自己平日裏最為好用的表演,在今天,居然不起效了。
『呔,這該如何是好?』
它也有些不知所措了,不知道自己是該如何打消這些大頭兵們的戒慮。
不過,有一點他能十分的肯定,如果現在再這樣繼續僵持下去,自己肯定沒有好果子吃,萬一過會兒,那壞女人出現,發現了自己這一次的偷偷跑出來,下場指定萬分的悽慘。
那一天到晚,無休無止的實驗,只要一想起來,就能讓它渾身莫名起了許多的難受,腳底自然一滑,跟抹油似的,一溜煙兒,逃跑了!
(阿虎:「嘿嘿,加入不了我就逃嘛,虎爺我,聰明吧!」)
「快!抓住它!」光頂門的微胖行首,極其誇張地大喊着,卻是並沒有再見有任何一個戰士,有從瞭望台里跑出來。
(其實,也不怪戰士們不聽指揮,叫喊的行首隻在把這傻頭傻腦的鑰虎崽子給嚇跑後,就同時做出了一個命令眾人停止追擊的手勢。畢竟,他自己也知道,現在這個時候,身有內傷的他們,在與這鑰獸之間,明面上實力其實是有着天差與地別,白白讓兄弟們送死,並不是此刻的最優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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