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慕容復嘴角掛着淡淡的笑意,「喬幫主約我至此,又邀請了這麼多幫手,難不成就是問這一句話?」
慕容復神色如常,回答不卑不亢,卻隱隱露出鋒芒,似乎對喬峰絲毫不畏懼。
不對!雲歌心中暗自覺得奇怪,北喬峰、南慕容雖然齊名,但眼下丐幫除了喬峰之外,場上還有好幾位長老、舵主,真要打起來,慕容復這幾個人絕對不是對手。
他表現得如此平靜,是有什麼幫手?還是……
正在沉思之際,又聞喬峰說道:「實不相瞞,素聞姑蘇南慕容的大名,此次我來江南便是為慕容公子而來。誰想到初次見面,你手下這位風四爺就送了我丐幫一件大禮啊……」
慕容復擺擺手:「什麼南慕容,不過靠着先輩留下的一點蔭澤,江湖上的朋友將我和喬幫主並稱,倒是委屈了幫主你了。風四哥失手錯傷丐幫弟子,一會兒自會讓他主動道歉。喬幫主此行江南,既然是來找我,那麼有事直接說吧,我絕不說假話。」
這幾句話出口,別人倒是沒什麼感覺,雲歌卻是心中一驚,這個慕容復不簡單啊,不僅儒雅翩翩,言談舉止也是頗顯豪爽,和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樣啊。
喬峰道:「我有一個好友,兩個月前死於自己的成名絕技之下,人家都說是姑蘇慕容復下的毒手,所以,我來江南就是想嚮慕容公子親口問一問,此事是不是慕容公子所為。」
慕容復笑道:「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放眼天下,唯有姑蘇慕容家才會。」他忽然收起笑容,正色道:「你確定,你那位好友是死在自己的絕技之下,而不是其他?」
喬峰剛想說話,杏子林四面八方忽然同時傳來紛亂的腳步聲。雲歌等人循聲望去,只見東方杏子樹後奔出五六十人,都是衣衫襤褸,頭髮蓬亂。或持兵器,或拿破碗竹杖,均是丐幫中幫眾。跟着北方也有八九十名丐幫弟子走了出來,各人神色嚴重,見了喬峰也不行禮。反而隱隱含有敵意。
黃蓉和洪七公對視一眼,後者搖了搖頭,顯然是對此事並不知情。
段譽站在雲歌身邊,依舊傻傻的望向王語嫣,雲歌卻是始終在琢磨慕容復,他表現得實在太過於平靜了。按理來說,一下子出現這麼多丐幫弟子,而且是合圍的態勢,身為幫外之人,應該會覺得意外。可自始至終他都是盯着喬峰,絲毫不在乎那些丐幫弟子。反倒是他身邊的王語嫣和身後的風波惡、包不同略有些不安的四下張望。
莫非……他知道這場丐幫叛變?
場上最驚訝的卻是喬峰。這些人都是本幫幫眾,平素對自己極為敬重,只要遠遠望見,早就奔了過來行禮,何以今日突如其來,連「幫主」也不叫一聲?
他正大感疑惑,只見西首和南首也趕到了數十名幫眾,不多時之間,便將杏林叢中的空地擠滿了。然而幫中的首腦人物,除了地位超然的洪七公和幾個舵主,餘人均不在內。
喬峰越來越驚,掌心中冷汗暗生。他就算遇到最強最惡的敵人,也從來不似此刻這般駭異,只想:「難道丐幫忽生內亂?傳功、執法兩位長老和分舵舵主遭了毒手?」
但喬峰畢竟是喬峰,雖然心中驚訝不已,表面上卻是一臉鎮靜,不動聲色地說道:「慕容公子。剛剛你那一句回答,喬峰已經信了你八分。今日幫中還有些事,還請諸位先行離開,改日我親自登門拜訪。」
慕容復依舊是面帶笑容:「無妨,既是如此,我們走……」說完便真的往杏林外走去。
段譽這個痴情種,看着王語嫣要走,毫無原則地喊道:「王姑娘,等等我啊。」
黃蓉一把抓住他的衣袖,恨恨道:「出息點,追求女孩子不是這麼來的。」
雲歌正在疑惑,慕容復就這麼走了?卻見東方的丐幫幫眾中走出一個人來,冷冷道:「啟稟幫主,馬副幫主慘死的大仇尚未得報,幫主怎可隨隨便便地就放走慕容……敵人?」
慕容復頓時停下腳步,一臉平靜地看着喬峰。
這是巧合?還是……
雲歌打量了一下來人,此人雖做乞丐打扮,但面貌清雅,不似俗流,除了全冠清,又能是誰?
只是,全冠清這一句責難,看起來是為難慕容復,可實際上卻更像是刻意留下慕容復在場。而且,他說這話的時候聽起來對喬峰相當客氣,但神色之間咄咄逼人,絲毫沒有下屬之禮,偏偏提到慕容復的時候又語帶猶豫,極不正常。
雲歌皺了皺眉,低聲說道:「洪前輩,這位丐幫的兄弟似乎對那位慕容公子有所畏懼啊。」
洪七公經他這麼一提醒,似乎也覺得有些問題。他平素不怎麼過問幫中之事,反倒是旁觀者清,對最近丐幫的一些異動有所警覺,此刻看看四周丐幫眾弟子的表情,他已經知道這叛亂已成,而眼前這個全冠清應該就是領頭之人。
「蓉兒,你帶着雲公子先離開吧。」洪七公不願幫中醜事外傳,對三人下了逐客令。
黃蓉回眸看了雲歌一眼,這些日子以來,她似乎已經習慣了處處聽雲歌的安排。
雲歌笑了笑:「既然這位朋友留下慕容公子觀禮,那麼我們也留下好了。這位段公子可捨不得讓他的眼光離開仙子半分。」他故意拿段譽說事,後者臉一紅,卻又無從反駁,王語嫣聽他將自己比作仙子,也是又羞又怒,兩人同時臉紅,倒像是做了什麼見得人的事一樣。
慕容復抬眼看了雲歌一眼,絲毫沒有因為他對王語嫣語出不敬而感到生氣。
這麼沉得住氣?這還是小說中那個慕容復嗎?
雲歌不肯退場,黃蓉自然是賴着不走,至於段譽,他眼裏只有王語嫣,連場上發生了什麼事情都不知道。
劇情一如小說中所述,全冠清被喬峰制住,點了啞穴,跪在地上,心中極是恐慌。不過從雲歌的角度看過去,他似乎畏懼的不是喬峰,而是站在不遠之處,始終帶着淡淡笑意的慕容復。
很快執法、傳功二長老來到場中,身後又是跟着一大群丐幫弟子,從雲歌的角度看過去,黑壓壓一片,只怕有二百多號人。
喬峰說道:「大伙兒分別坐下,我有話說。」
眾人齊聲應道:「是!」有的向東,有的向西,各按職份輩份,或前或後、或左或右的坐好。在雲歌瞧來,群丐似乎亂七八糟的四散而坐,其實何人在前,何人在後,各有序別。
喬峰見眾人都守規矩,心下先自寬了三分,微微一笑,說道:「咱們丐幫多承江湖上朋友瞧得起,百餘年來號稱武林中第一大幫。既然人多勢眾,大伙兒的想法不能齊一,那也是難免之事。只須分說明白,好好商量,大伙兒仍是相親相愛的好兄弟,大家也不必將一時的意氣紛爭,瞧得太過重了。」
他說這幾句話時神色極是慈和。他心中早已細加盤算,決意寧靜處事,要將一場大禍消弭於無形,說什麼也不能引起丐幫兄弟的自相殘殺。
眾人聽他這麼說,原來劍拔弩張之勢果然稍見鬆弛,就在這個時候,坐在喬峰右首的一個面色蠟黃的老丐站起身來,緩緩走向前。
傳功長老,白世鏡,殺害丐幫副幫主馬大元的真兇,杏子林事件的又一在鍵人物。
他和慕容復會不會也有關係?(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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