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雍對他的長子愛若珍寶,思前想後,給孩子起名:李驥英,乳名讓黃薇甜起,黃薇甜已經挪回了陳公館坐月子,黃老爺的意思是坐月子就不要麻煩嘉和了吧,可是黃薇甜實在不想回黃家老宅面對讓她不痛快的姨太太和庶兄妹們,就跟黃老爺說:「在嘉和這裏最習慣。」
黃老爺再不把嘉和當外人,但是想到伺候月子還在陳怡玢這裏,他也是挺不好意思的,這就好像妹妹在姐姐家裏坐月子一樣。
陳怡玢倒還好,一來她早就習慣生活里有黃薇甜的存在,二來她其實也不放心黃薇甜在黃家老宅坐月子,那裏除了有老嬤嬤看着她,再沒有太多親情和溫暖的味道。
黃薇甜拉着陳怡玢的說,圓潤的臉龐貼在她的手邊,有點撒嬌的軟聲說:「嘉和,你會收留我的吧?」
陳怡玢摸摸她的頭,說:「我不收留你,誰收留你?安心坐你的月子吧。」
黃老爺看着她倆的樣子,心裏又酸又喜,對陳怡玢更是感謝,隨後補品和吃食就像不要錢一樣的流進陳公館。黃老爺還派了兩個伺候過前朝后妃的老嬤嬤來照顧黃薇甜,兩位老嬤嬤說了很多宮廷秘方,聽得陳怡玢十分喜歡,想着若是能整理成冊,流傳給後人,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吧?
可是她這個想法卻遭到了兩位老嬤嬤的反對,倆人就指望着靠這個謀生,若是陳怡玢將她們的方法泄露了,那她們還拿什麼過活?
陳怡玢說:「這本書將寫上二位的名字,並且按照銷量來給二位稿費,若是一直銷售都不錯的話,那麼您二位以後的終生也是無虞了。」
黃薇甜說:「兩位嬤嬤在我黃家也是有十多年了,小時候我還被兩位教導過禮儀的,我自然會為兩位養老的,這個話我說話算話的。」
兩位老嬤嬤聽到陳怡玢和黃薇甜提的條件,也是十分心動,後來其中一位會寫字的嬤嬤,說家裏是前朝的小官,小選進宮裏伺候人,同意了將所知道的秘方寫出來。
兩位老嬤嬤在前朝宮廷里生存下來,辦事十分謹慎,平日裏話很少,走路的步伐都好像拿標尺卡出來的一樣,甚至在晚上看護黃薇甜的時候,黃薇甜只要一翻身,她們都能立刻醒來。讓陳怡玢頗為感慨,想到她以為自己曾經是艱難,可若是一輩子做宮女,連睡覺都不敢深睡,豈不更是長長久久的遭罪嗎?
李少雍從老嬤嬤那裏學會正確的抱孩子姿勢,從剛開始的笨拙到後來的熟練,一邊抱一邊笑顏逐開的叫着:「驥英,我是爹爹,叫我爹爹。」
黃薇甜翻他一個白眼,本來坐月子期間不想讓李少雍看到她的樣子的,她頭上戴着一個粉色的棉布睡帽,帽子邊點綴着蕾絲花邊,她身上也穿着西洋式的睡衣,雖然穿得很清新可愛,可是月子期間不讓洗澡、不讓刷牙等等,讓黃薇甜覺得自己要臭了,根本就不想見李少雍。
李少雍卻每天趴在門邊求黃薇甜放他進去,說:「甜甜,你在我心裏不管怎麼樣都美。」
愛美到骨子裏的黃薇甜自己都受不了自己,而且看着自己松垮的肚子,她漸漸陷入一種抑鬱的感覺,她說:「敢情你不用一個月不洗頭,不刷牙,若是你能體會到,你就不會那麼說了。」
李少雍昨晚就聽陳怡玢跟他說了黃薇甜產後情緒不太對,用西洋的說法可能是一種西洋的心理疾病,讓他哄一哄黃薇甜,李少雍聽黃薇甜這麼說,立刻在門邊說:「既然你這麼說,為了體會你的痛苦,我也跟着你不洗頭、不刷牙洗臉。」
黃薇甜在屋裏哼哼,不相信李少雍能做到。結果,一向風度翩翩的李少雍果真堅持了很久,一周之後他進來看黃薇甜的時候,頭髮已經膩成一片了,臉上倒還好,黃薇甜能用熱毛巾潔面,他也就能擦擦,刷牙他都用手指蹭蹭,一周下來其實都覺得自己整個人都發着一股子味道,但是他也忍了。
黃薇甜一看李少雍這樣,立刻就心疼了,李少雍說:「你看,現在我們是有難同當了吧?」
黃薇甜感動得差點哭,李少雍趕緊哄她,她才笑出來,說他:「難為你頂着這樣的頭髮出門。」
李少雍說:「我都跟他們說,這是為了體會我夫人坐月子的痛苦,生孩子我幫不上忙,坐月子我起碼能一起共苦啊。」他還拿報紙給她,說:「你看,今天的小報就把我這段話登上了,他們的速度也是夠快的。」
黃薇甜哈哈笑,心情好了很多,晚上陳怡玢回來也是一直開導她,並引導她在月子期間跟兩位老嬤嬤寫下那本宮廷秘方的書籍,到時候也寫將她的名字寫上,給廣大婦女造福。
黃薇甜這麼一合計,頓時覺得自己坐月子這事變得很重要了,也也不那麼抑鬱了,陳怡玢還說:「你還有我呢,不要多想。」黃薇甜點點頭,說:「嘉和哥最可靠了。」聽得在旁邊一個禮拜沒洗頭的李少雍不紳士的翻了個白眼。
李少雍問她:「你到底給我們驥英起什麼乳名?」
黃薇甜抬頭看向陳怡玢說活:「嘉和,你是孩子的乾娘,你來給起一個吧?」
李少雍也點頭:「嗯,乾娘起也好啊。」
陳怡玢說:「我想了許多個,你們倆看叫『福寶』如何?我們不求孩子聞達於諸侯,最希望他能幸福快樂的長大,是我們永遠的寶。」
李少雍一聽,點頭稱讚:「好,福寶這個名字好!將來是熊還是龍得靠他自己的能力,現在我們要負責的就是讓他健康快樂的長大成人。」
黃薇甜也點頭,福寶這個名字就叫開了。李少雍摸着自己兒子的小臉蛋,說:「你乾娘給你起名字叫小福寶,我的福寶兒啊,爹爹的愛,好好長大吧。」他覺得每天看自己孩子一萬遍都不夠多。
在這樣忙碌而溫馨的時間之中,一個月的時間很快過去了,黃薇甜出了月子,將自己徹徹底底洗乾淨了之後,神清氣爽的站到外面呼吸空氣,覺得世界都解放了。
小福寶還是吃了睡、睡了吃,黃薇甜一邊捏着鼻子吃催乳湯,一邊抱着孩子餵奶,還說:「我看我兒子的鼻樑長得像文瀾,眼睛和眉毛像我,文瀾的眼睛太多情,像我的話是一雙愛笑的眼睛。」
李少雍在一旁幽幽的說:「上個月的報紙上報道了,我被評為全國最英俊的幾位男士之一,像我怎麼了?」
黃薇甜說:「一個男孩子像你的話,生了一雙桃花眼,將來太招女孩子喜歡,忒多情。」
李少雍說:「他若是將來能招到你這樣的女孩子,那也是他的福氣!」聽得黃薇甜心裏美滋滋的,跟小福寶說:「兒子,你能學到你爹爹的嘴甜就夠了。」氣得李少雍又翻一個白眼,感覺自己家庭地位直線下降。
陳家和黃家兩家五個人加一起,李少雍都覺得自己都沒排到前三名,他心裏唯一的心裏安慰就是,好在還有一位比他還墊底的師長先生。
王綬雲在小福寶出生的時候就回來看孩子,他對於小福寶的出生也稀罕得不得了,可是他也沒在陳怡玢面前說什麼,他是知道陳怡玢墮過胎的,所以也不敢提這些,怕引起陳怡玢的傷心事。
其實陳怡玢心裏也有點着急,看到那麼可愛的小福寶,她也特別想要一個她和王綬雲的孩子。
連倆人晚上在一起的時候,都變得比以前主動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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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場酣暢淋漓的歡愉之後,王綬雲摟着陳怡玢,倆人靜靜享受着這樣寧靜的一個時刻。
很快到了過年,陳怡玢今年只在初二那天跟王綬雲和阿光回到了陳家老宅,今年再沒有去年的樣子,大姐去年在陳怡玢面前說出的那些刻薄話,在看到王綬雲的時候卻一點也說不出來了。
大姐夫更是臉上笑出了花朵一樣,二哥還跟大哥揶揄說:「看,、qiang杆子不止強權,還出親情吶。」
大姐夫想要王綬雲讓他做點軍隊的買賣,比如做軍需供應商人之類的,王綬雲笑眯眯的問他做軍需商人需要先壓十萬大洋給師部,不知道大姐夫能否承受得了?
大姐夫的意思就是大家都是親戚,王綬雲身為師長應該對他網開一面,王綬雲說:「若要我對你網開一面,需要花比十萬大洋更多的錢,否則我又要替你擔着掉頭、撤職的危險,又讓你掙了錢,我自己和嘉和倆人流落街頭,我是圖的什麼呢?」
王綬雲知道去年他們讓陳怡玢不痛快的事,他本就心裏不痛快,大姐和大姐夫今年還這麼不知道分寸,他說:「我聽說大姐夫在煙土館裏抽煙土不付錢,反倒跟別人說是我的連襟,說要錢向我和嘉和要,讓他們上陳公館要錢。」他笑呵呵的樣子,可是眼神銳利,坐姿端正,讓姆媽和大姐等人都仿佛置身軍營會議室一般,她們噤聲正坐着,也不敢插嘴了。
大姐夫涎着臉說:「大家都是親戚……」
王綬雲說:「你只是我連襟,我沒有生養你,你也沒有生養我,我跟嘉和都沒有贍養你和大姐倆人的義務。」
他又說:「嘉和臉皮一向薄,我就替她做主了,我敬她所敬的,也把幾位真心那她當手足的兄長姐妹視為親人,但是親情尚有幾兩薄厚,大姐夫和大姐有手有腳,我跟嘉和亦不是你們的父母,你們的債務和抽煙土的錢我們也沒有義務代為承擔,我已經派人通知城裏的煙土館,並且也登報聲明了,我所有親屬家眷買任何東西都會付款給錢,斷沒有賒賬的習慣。」
大姐夫浮腫的臉一下就白了,大姐也站了起來,泫然欲泣的樣子剛想要指責陳怡玢,陳怡玢卻已經說:「我都聽隨慶的。」
陳父大喝一聲大姐:「大媛,你年歲已經不小了,比你妹妹大了八歲,怎麼做人還越來越不像樣子了?你的生活跟嘉和和隨慶沒有關係!」
初二又鬧了這麼一出,王綬雲和陳怡玢領着阿光也就又從老宅回家了。黃老爺今年在平城老宅過年,倆人亦拎着禮物去看望黃薇甜和黃老爺。
黃家老宅里,黃老爺也有兩個孫子的,但是外孫子是獨一份的,而且黃薇甜從小受寵,小福寶也跟着受寵,在老宅的地位也不比大孫子差什麼。
不過黃家老宅人多、事也多,陳怡玢和王綬雲倆人也就略坐一坐,因着倆人如今的身份,他倆來拜訪的時候,黃老爺的兒子們都出來作陪,還一個一個的自我介紹。
陳怡玢原來也常出現在黃家老宅,可是那時候黃薇甜的兄弟姐妹們都瞧不上她,認為她是一個被男人拋棄的笑柄罷了,還背地裏說黃薇甜是拉低了身份才會跟她這種人交際。如今這些人卻都要捧着笑臉來對她,讓陳怡玢頗有一種倒胃口的感覺。
黃薇甜還說:「這群人見風使舵的本領倒是一等一的。」
過年幾天應酬完畢,王綬雲又領着陳怡玢和阿光到郊外小住,王綬雲過年送給三個孩子每人一匹溫順的小馬,讓三個孩子都樂瘋了,阿寶和阿光兩個男孩子自從去年過年跟王綬雲學會了騎馬之後,就深深的愛上了這項運動,去年陳怡玢光是給他們三個做騎馬裝就做了三次,身高長得快不說,磨損也是快。
不過阿光和阿寶兩個男孩子明顯長高了一些,甚至都沒有原來肥嘟嘟的樣子了,好像開始抽條了一樣。
一家三口在郊外住了幾天之後,剛回到金陵路家裏,家裏就來了一對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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