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和安技術學校』的事之後,陳怡玢又約了德國建築洋行到她新買的那塊地的現場去看看,看完了現場之後,德國設計師給的建議直接就是:「拆了吧,改不了的。」
陳怡玢想到後世的那個『仙樂宮』,也還是聽從了設計師意見拆掉全部的地上建築物,但是德國洋行的拆樓費用比國內的貴,陳怡玢決定找國內的建築公司給施工拆樓,又經人介紹找來一家國內的公司,價格便宜很多,而且她這邊沒有什麼特別要求的,只要將地面的建築物拆掉,並且將建築廢物清理乾淨就行。和國內公司簽了一個合同之後,就開始拆清了。
因為這塊地已經荒廢了很久,忽然有人在上面施工立刻就引起了注意,有記者來拍了幾張照片並且了解到這塊地被一位叫做陳怡玢的女士給買走了。
陳怡玢的名字在一般販夫走卒這裏是個陌生的名字,到了報社記者這邊可不算太陌生,她這些年連續在《日報》上發表文章不說,回國之後更是上了幾期《玲瓏》《閨閣》這樣的流行雜誌,連『蝶戀花』開業的時候也拍了照片登報的,一些心眼活的記者就能將名字和人對上號了。
不過那時候,報刊界最大的統治者既不是平城市長,也不是軍閥鄒世雄,而是大亨張少白。張少白看到了有關陳怡玢的報道,就先給壓了下去,然後拿着報道來找陳怡玢,陳怡玢讀了這報道之後,心想着現在確實不是公佈的時候,便承了張少白的人情。
陳怡玢向他道謝,張少白說:「那不如來點實際的?」不等陳怡玢問,張少白便說:「擇日不如撞日,一起吃頓飯,這個薄面還是有的吧?」
陳怡玢笑,點頭稱自然是有的,披上大衣戴上帽子,上了張少白的小汽車,陳怡玢其實心裏也合計一二,但轉而想張少白這人雖然是黑道大亨,但是為人很仗義,身邊的女人更是不少,像小報上經常報道的花國總統小春芳便是他的人了,所以也不會對她怎麼樣的,大概是覺得她的身份有用,想跟她交際一番吧。
其實陳怡玢猜想的這些,大概也就是張少白心思的一半吧,張少白對她是有想法的,陳怡玢也是張少白想去追求的身份、容貌、學歷、個人能力綜合水平最高的女人,並且她正值青春貌美,還單身,雖然離過婚,但是陳怡玢這樣身份的女士若是一位待嫁閨閣女郎的話,怎麼輪也輪不到他的,她離過婚對別的男人而言是缺點,到他這裏就是優點了,有了瑕疵,她對他才更有可能。
到了吃飯的地點,竟然是在東半城這邊的一家西餐店裏,倆人剛落座,又響起一個聲音,「兩位已經到了?看來是我來晚了啊。」
陳怡玢一抬頭,只見一位穿着對襟褂子的黑狀大漢站在旁邊,這漢子頭髮剪得很短,手上戴着一隻流行在白相人之間的火油鑽戒指,臉上雖是在帶笑說話,但也是讓人覺得一臉橫肉,一看就是不好惹的道上混的人物。
張少白趕緊道:「不晚不晚,我們也才剛到。」又給雙方介紹一下,指着大漢說:「這位是東半城的沈應東。」陳怡玢一聽這名字就知道是誰了,東半城的老大,沈應東,據說他原來不叫沈應東,只是後來雄霸了東半城之後特意將名字里改了帶個『東>
張少白又指着陳怡玢介紹:「這位是陳小姐,我的朋友。」
沈應東用曖昧的眼神掃了一眼張少白,隨即跟陳怡玢問好,張少白怕陳怡玢多想,趕緊跟沈應東說:「瞎想什麼呢,陳小姐是留洋學生,是民主派人士陳嘉國和中樞銀行陳嘉興的妹妹,是『蝶戀花服裝公司』的老闆。」
沈應東一聽這些介紹,立刻也知道這不是那些可以隨意調笑的輕浮女人,立刻正色道:「失敬失敬,『蝶戀花』陳小姐的大名我聽說過,家裏那些娘們兒都喜歡穿貴店的衣服。」
陳怡玢客氣道:「下回夫人們到店裏一定給折扣,只要提是沈先生的家人。」
沈應東雖然在東半城的店裏提他的名號甚至可以免費,但是陳怡玢不是非得靠着他沈應東不可的那種人,人家腰板硬氣,跟他是平等的做生意,再說衝着張少白,這關係不能淺了。
沈應東趕緊向她道謝,又意味深長的說:「陳小姐是洋派女士,也是位能人,據我所知,離這不遠的那塊廢地讓你給拿下了吧……」
陳怡玢道:「沈先生消息靈通,那塊地我拿下的時間也不長。」
沈應東道:「我前幾天路過看到上面開始動土,差人去問了才知道的,陳小姐大手筆啊。」
張少白適時的說話:「東兄弟,這次邀請你來,就是想跟你打聲招呼,陳小姐這塊地正好在你東城的範圍內,而且過一陣還有個美食小飯館在這邊開業,到時候多照顧照顧啊。」
沈應東一聽,問了小飯館的具體位置,說:「到時候開業一定去捧場。」
三人談完了正事,才開始吃飯,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主要是張少白在和沈應東在聊天,聊一些他們白相人的事,陳怡玢也不太懂,就在一旁聽着,不時微笑。
飯後張少白送陳怡玢離開,陳怡玢在車裏對張少白表示了感謝,因為能約到沈應東真的全靠張少白的面子,而且她就是開個小店鋪而已,人家張少白都能幫想着,還把東半城那邊的老大給約了出來,這雖然是一件小事,但是確實讓陳怡玢覺得很感謝,張少白能在將來做到整個平城黑道老大的位置,確實不是時勢造英雄這麼簡單的。
張少白說:「你若真對我表示感謝,那以後就不要那麼外道的喊我張先生,喊我子寒或者張大哥吧?」
陳怡玢趕緊道:「張大哥,多謝你!」
張少白笑:「舉手之勞,不足掛心,等你的店鋪開業了,我也來捧場。」
陳怡玢道:「你不來我還得請你去呢!」
張少白笑了起來,跟陳怡玢擺擺手辭別。
黃薇甜從店鋪里走出來,跟着陳怡玢連連發出:「哎呦喂,哎呦喂~」
陳怡玢道:「有事就說。」
黃薇甜道:「什麼時候跟這位黑道人物關係發展得這麼近了?」
陳怡玢道:「業務往來。」又將張少白的幫助跟她說了,黃薇甜努努嘴,滿臉不相信,說:「都這樣了還業務往來,你騙鬼去吧,陳嘉和!」
陳怡玢道:「要麼要怎麼樣,給他當第四房太太去?」
黃薇甜道:「這位還真是敢想,果然是膽子大的很啊,連你都敢想啊,他可是有三房太太了!」
陳怡玢道:「少說兩句吧,人家也沒說什麼,我身上有他想用的利益關係呢,有所圖人家才這麼幫忙呢。」
黃薇甜戲言:「圖美色。」
陳怡玢瞥她一眼:「得了吧,花國總統也是人家的禁臠,美女哪個少了。」
黃薇甜又絮叨的說讓陳怡玢以後出門帶保鏢,前呼後擁,保護她等等,逗得陳怡玢直笑,道:「大家都是朋友,哪有那麼誇張?你這還說是搞業務交際,搞外圍活動呢,不合格啊。」
時間過得很快,『和安技校』第一批的這群女工就快結束上崗前培訓了,在學習過程中,陳怡玢也根據各人的表現為她們分配崗位,有人偏好廚藝,就分配在了後廚,有人服務態度好,能解決臨時突發的問題,就安排當店面里服務人員,還有人能短時間內將算盤打得利索,算得了明白簡單的賬,陳怡玢就安排為收銀人員,將『美食角落』需要的人員都安排了一番。
而且又在學校了開設了服裝裁剪繡花的入門課程,讓『蝶戀花』里新招的這批人也來這裏接受培訓,連唐晚照和唐母也一起來了,陳怡玢其實一直沒有想好怎麼處理唐晚照,所以就讓她先跟大家一樣,同時也對她保持着關注。
結果沒多久,學校里出現了一起打架事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這話一點也沒錯,尤其是女人多的地方,雖然大家都是出身自難民,但是有出身不一樣、受教文化程度不一樣的,因此也有互相看不順眼的女人。
這倆人打起來之後好不容易讓眾人給拉扯開,陳怡玢又從百忙之中趕緊趕過來,問明白為什麼打架之後,發現無非就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陳怡玢將倆人領到了辦公室,話也沒多說,從包里掏出兩份五塊大洋擺在倆人眼前。
道:「你們倆人的行徑已經嚴重影響到了我們學校的整體紀律,這是五塊大洋,你們各自拿了,從這裏離開吧。」
倆女人一下蒙了,這三個多月的生活真是讓她們覺得特別美好,能吃得飽、穿得暖、睡得也好,不再是棚戶區那四處漏風的破棚屋,這種生活以前都不敢想啊!倆人一下哭了,百般求饒,甚至還有跪在陳怡玢面前的,後來倆人都跪了下來。
陳怡玢趕緊拉她們起來,怎麼拉也拉不起來,陳怡玢見她倆人也實在可憐,便也原諒了她們這一次,且也說:「再犯,絕不姑息。」倆人都發了誓,稱以後再也不打架了。
但是這件事之後,陳怡玢也警醒了,發現學校不是說辦就辦的,人多的地方是需要嚴格的紀律的,之後她參考一些集體工廠和學校的紀律條文,為『和安技校』定了十多條紀律,規定學校里可以走讀可以住宿,走讀可以離開,但是不能把學校的食物和東西帶走,如果發現,懲罰實物雙倍價錢,並且記過,又規定了不許打架等嚴格的紀律,同時對住宿的時間,日常用水、電、煤爐、油燈等設施有了嚴格的規定。違反這些紀律最狠的也就是開除和永不在陳怡玢和黃薇甜所開的公司里錄用。
這些女工好不容易有了新的生活,怎麼敢去犯這些錯誤。同時陳怡玢又從陳家和黃家調來兩三位專管理生活和紀律的老嬤嬤,讓這群女工們更有紀律了,這一下子更有學校的感覺了。
又過了小半個月,『美食角落』三個店同連續三天在平城開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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