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謹捏着宣紙反覆查看,直到第三遍,他眯着眼窺到其中蹊蹺,
「拿筆墨來。」
沈月的字跡同他足足有八九分相似,不可能這些個字跡的筆鋒都出現卡頓,
他將所有筆鋒卡頓的字都挑出來寫在紙上,紙上躍然出現另一條訊息:
追兵山谷有埋伏,提防,高
薄唇揚起一抹驕傲的笑,朱謹拍着膝蓋,忍不住將消息遞到聽風面前,
「瞧!不愧是本王的居安,在此等境地下依舊能想辦法替本王分憂!」
從沈月被擄走,到戰事膠着這些日子,聽風還是頭一次見到朱謹臉上露出這般輕鬆的笑,感慨之餘,心中免不得升起隱憂,
草原部落在他們軍營中安插了探子,他們亦然,
傳來的消息中,沈月與拓跋靖同吃同住,錦衣華服萬般寵愛,
番邦的男人並不會芥蒂女子貞潔,只要看上了,就連寡婦也能娶回家去,
沈月這般漂亮的女子,同拓跋靖日夜相處,若說是沒有發生什麼,誰信?
「聽風?」
「爺喜歡的女子,總歸是與眾不同驚才艷艷的。」
生怕在朱謹面前露出馬腳,聽風趕緊壓下心中異樣,將話題扯開,
「爺,您看居安夫人送來的消息有幾成真?」
「是真是假,讓斥候查查便是!既然是大軍守城,定然會留下痕跡!查探清楚後立刻召集將領議事!」
「還有,既然沈月提了高,那立刻將這邊的消息送給高仲一份,他一向同沈月肚中蛔蟲一樣,想必能猜中沈月心思。」
*
不過三五日,星城的焦灼,就連沈月這個被鎖在營帳中的人也聽了一耳朵,
拓拔宇大軍的糧草被潛入城中的斥候燒毀,後路被堵,草原大軍被鎮西軍圍困在星城之中,瓮中捉鱉!
大汗大發雷霆,
拓跋靖主動請纓,帶一部分騎兵前去星城接應。
「居安。」
高大的身影將面前光線遮擋,沈月纏繞皮毛的手停住,
抬眸,拓跋靖一身貼身甲冑,凸顯出寬肩窄腰,修長的腿蹬着皮靴,整個人如同剛出鞘的寶劍,鋒利無比。
沈月仰頭望着他單膝跪地蹲在自己面前,碧綠的瞳眸閃爍着令人心悸的幽亮光芒,
腳腕兀地被握住,沈月長睫顫了顫,
炙熱的指尖挑開裙擺,撩起寬大的褲腿一路向上,停在她的膝蓋上,
撐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沈月克制住眼底的殺意,冷冷道:「你究竟想做什麼?」
話音落下,拓跋靖的動作也跟着停住,沈月舌尖抵着上頜,幽暗的瞳眸死死盯着拓跋靖的神色,額上隱隱滲出冷汗,
「乖乖等本王回來,若是再敢逃,待本王將你抓回來後,長刀從這裏咔嚓一下,讓你這輩子都再也跑不動。」
拓跋靖指腹對着沈月膝蓋用力壓下,唇角噙着一抹陰暗嗜血的笑:「亦或許讓本王的小狗狗開開葷,一口一個,咔嚓咔嚓,想必也會很齊整!」
他咧嘴一笑,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隨着他模擬的聲音,發出咔哧咔哧的摩擦聲,
「你在大景人眼中已經是本王的人,聽話,乖乖等本王回來將你帶回王庭,」
拓跋靖碧綠的瞳眸如狼一般,盛滿陰鷙,
沈月抿着唇,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知道什麼了,
冷汗漸漸將背後衣衫浸濕,她指尖朝着手心用力壓下,試圖強制讓慌張的內心平靜下來,
拓跋靖太狡猾,哪怕她只是露出一絲破綻,也極有可能被他窺見端倪。
「怕了?知道怕就好,否則你那個女婢和靜安的姘頭全一起送去餵狼!」
拓跋靖唇角笑意陡然一變,沈月見他抬手探到自己身後,隨即身後辮子傳來拉扯感,
柳眉緊蹙,她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髮辮被一圈圈纏繞在拓跋靖手心,直至她微微側頭時已經傳來拉扯感,
頭皮陡然一緊,她被迫拽向拓跋靖,巨大的力道讓她整個人趴在拓跋靖身上,
堅硬的甲冑硌得胸口生疼,沈月屏住呼吸,警惕地盯着拓跋靖,
「拓跋靖!鬆開我!」
未等她警告的話說完,拓跋靖兀地低頭衝着她的側頸狠狠咬下,
尖銳的牙齒陷進嬌嫩的血肉中帶來劇痛,拓跋靖牙齒的力道大得像是要從她脖子上咬下一塊肉來!
養了兩頭狼,還真以為他自己是頭狼不成!
沈月瞳眸瞪大,以牙還牙拽着拓跋靖辮子往後扯拽,
斷裂的髮絲纏繞在指尖,指關節因為用力泛白,
可拓跋靖仿佛感覺不到疼,依舊扣着她的後腦勺用牙齒磨咬她的脖子,
沈月疼得渾身冷汗津津,咬牙切齒警告道:
「拓跋靖!你屬狗的不成!趕緊鬆開!否則別怪我將你頭皮一起拽下來!讓你做個禿毛雞!」
不知是她的警告起了作用,還是拓跋靖咬得牙酸了,
當身後禁錮力道消失的瞬間,沈月立刻一腳踹在拓跋靖腿心,自己往後爬去將大半個身子躲在支撐營帳的柱子後,
拓跋靖望着沈月扒着柱子望着他的警惕模樣,目光落在她頸側滲血的牙痕,狹長的眼尾微挑,
探舌舔去唇瓣上猩紅的血跡,他狂妄的笑聲透着殺氣,
「居安,等着本王將朱謹的頭割回來帶給你!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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