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聲巨響,強勁的鎂光燈從頭頂射下,晃得人頭暈。
時梔抬手擋住眼睛,她已經快忘了,在暗無天日的監獄關了到底有多久。
透過五指的縫隙,光線漸漸柔和,半眯的雙眼逐漸打開,漆黑水潤的眼睛沁着一汪春水,又嬌又軟。
這是哪?
「您好,歡迎來到【神隱】。在這裏,您將有重新選擇人生的機會。」
她揉了揉刺痛的眼,懸浮屏上面是她的人生履歷,照片。
仔細看,這是一份詳細的合約。
時梔下意識抿唇,仔細看完合同,視線在合約最後看見一行紅字【排行榜前十的人氣王將獲得重新開庭的機會,至高可免除死刑重獲自由!】
時梔抬起手指,在光屏上摁下指紋。
「恭喜您已成功報名審判秀!」
「現已為您開通專屬直播間【567963sz】!」
「一分鐘後遊戲即將開始,請新人玩家做好直播準備。」
周圍的光熄滅,直播後台顯示在光屏上,左上角顯示在線觀眾數目:0。
「抱歉,我還有個問題。」
時梔的聲音很軟,但不是那種奶呼呼的夾子音。
甜蜜,柔和,清亮,尾音微微上翹像是有把小鈎子在心間撓了人,痒痒的。唇紅齒白,輕而易舉地叫對話者想入非非。
「請講。」
少女眸子一亮。
她的眼睛是咖色的,蒙着微弱水光,光屏映照下顏色偏淺,外貌過於漂亮顯得整個人有種脆弱的破碎感,想狠狠把她欺負哭。
「我想改名。」
她蹙眉,嘴唇微張,「這名字根本沒法引流。」
「」
大部分看新人直播的觀眾是不可能打賞的。
引流也只是讓主播在遇到危險時,死的更熱鬧點罷了。
但這個殘酷的事實它是不會透露給新人的。
系統沉默三秒,回答:「改名需要改名卡。」
「您可以在直播結束後,利用觀眾打賞的積分,到商場兌換所需獎勵。」
「謝謝。」
時梔禮貌回答,紅潤的唇微微上挑露出一抹真心實意的微笑,咖色的瞳孔泛着瑩瑩的光,顯得真誠又純良。
「祝您好運。」
「遊戲即將開始,10、9、8」
光屏漸漸淡去,四周一片漆黑,時梔重新墜入黑暗。
四周突然迸發出比方才更亮的光!
來不及閉上眼,時梔的身影剎那融入純白的光里,雙目疼的不行,她想伸手去揉,身體卻無法動彈。
不知過了多久
耳邊再次響起那個冰冷的機械音,只不過這次不再是三百六十度環繞的立體,而是清晰地在她腦內響起——
【海島瘋人院坐落在一座孤島上。】
【在這裏關押了一群精神病人。除了他們,還有醫生護士,以及維護秩序的警衛。】
【每到夜裏,精神病院總會有怪事發生。病人接二連三地失蹤,他們就像是被圈養在牢籠里的牲口,靜靜等待頭頂的刀落下。】
腦袋裏的電子音不疾不徐地念着,不像是冰冷的電子音,更像是人聲。
仔細聽,還是有點起伏的御姐音。
怪好聽的。
短暫眩暈過後,時梔嘗試睜眼。
睜不開。
再努力,還是一片黑暗。
感官逐漸恢復,眼睛上明顯的異物感讓時梔感覺不適,鼻尖隱隱聞到濃重的消毒水的氣味,雙手雙腳被束縛,後背抵着冰涼的停屍台?
手術台不可能是這種觸感!
後背冰涼堅硬,更像是鋼板之類的材質,在醫院背景下,這裏極有可能是停屍房!
時梔:該說不說,她這個倒霉蛋倒霉到了極點!開局即地獄!
她掙扎着動了一下,忽然耳邊響起一陣清脆的,撥弄器械的聲音。
時梔渾身一僵!
有人!
就在她身邊!
時梔不敢動。
直播畫面內,精緻漂亮的臉蛋被人纏上一條紅色蕾絲絲帶。
時梔皮膚很白,紅色襯得她膚如凝脂,像是可口的點心。巴掌大的臉上嵌着薄而紅的唇,因恐懼微張,讓人忍不住想嘗一嘗其中的甜。
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正撥弄着大大小小的醫療器械,在鏡頭的陰影里打着馬賽克,有幾個殘肢斷手被隨意丟棄在角落。
【哇,新人好漂亮啊,果斷關注!蹲一個老婆的眼睛!】
【嗚嗚嗚老天不公,我才遇到的老婆就要沒了!】
【這麼漂亮運氣也太差了吧!怎麼會拿到這張身份牌?】
【該說不說,她真的好淡定啊!我喜歡!】
直播間內,最底下有一條滾動閃爍的紅字:【請大家嚴格遵守彈幕禮儀,涉及劇透等違規操作將會被屏蔽。】
時梔躺在這一動不動,並不是因為她淡定。
而是因為她快嚇哭了!
飆出來的兩滴淚被蕾絲眼罩的吸走,她的膝蓋都軟了,兩條腿已經抖成麵條了!
時梔想逃,但她沒力氣。
怎麼辦?
忽然,撥弄器械的聲音停下。
男人手握一把精緻小巧的手術刀,鋒利的刀刃在頭頂的強光下閃着盈盈的亮光。
他的視線在時梔身上逡巡,手術刀緩緩從她漂亮的下頜,慢慢往下,順着鎖骨,連綿起伏再到平坦的小腹,漸漸停留在病服裙遮蓋下的雪白雙腿。
時梔的心都懸到了嗓子眼。
手術刀只需要再往前頂0.1厘米,就能劃破這洗的發白的藍白病號服。
「嘖。」
時梔聽見他問,「醒了?」
男人明明知道她醒了,卻還要故意逗弄快嚇破膽的獵物。
惡劣,冷漠,不近人情。
男人突然拉開時梔臉上的蕾絲,強光刺得她睜不開眼,下意識偏頭避開燈光,眼睛因刺激流出晶瑩的淚。
漂亮的人偶被捆着雙手雙腳躺在冰冷的金屬架子上抽泣,黑髮凌亂在身下鋪開,身上的無助和破碎感勾着人想狠狠蹂躪她一番。
她以前有這麼漂亮嗎?
男人墨黑的眼底升起濃烈的恨意。
她最喜歡以這樣一副楚楚可憐的姿態勾引人!
男人捏緊手術刀。
時梔看不清眼前的人。
本能告訴她,這個男人很危險。
要跑!
可指尖才動了一下,下巴忽然被擒住,力道大的幾乎要把她的下頜骨碾碎!
「你不是說,最喜歡我這張臉了嗎?我對你做什麼都可以。」
「怎麼,後悔了?」
時梔疼得叫了一聲,委屈的淚水越涌越凶。
你要刀就趕緊的,刀之前還要打我一頓,怎麼這麼喪心病狂啊?
時梔想罵人,但餘光看到他另一隻手還捏着反光的手術刀。
她慫了。
不敢罵,她就哭!
本來含冤入獄已經夠慘了,鼓起勇氣報名審判秀也是為了活下去,可進了直播間不但沒分到好身份,還要被npc打
越想越委屈。
時梔嘴角一撇,金豆子越掉越多。怕惹惱npc,她還不敢哭出聲。殊不知她粉嫩的眼角早已染上若隱若現的媚意,在人的陰暗面里撓痒痒,叫人更想逼着她發出些上不得台面的聲音。
男人捏着手術刀的手微微放鬆。
不是第一次見她哭,可這次為什麼這麼不一樣?
「說話。」
男人的語氣不太好。
「你別打我」她吸了吸鼻子,「我怕疼。」
時梔捆綁的雙手放在胸口做出防禦的姿態,嘴唇咬的發白,聲音越來越低,只剩哽咽,「可以打麻藥嗎」
軟弱,怕疼,和記憶中的小女孩重疊。
她說,「哥哥,我怕疼,可以打麻藥嗎?」
她掙扎着往後躲,衣料摩挲金屬的聲音,讓男人清醒了些。
以前見到這個女人只想把她弄死,但這次卻想一點一點吻掉她臉上的小珍珠,然後,以另一種方式再弄哭她。
她又在耍什麼花招?
卡着她下巴的手驀然收緊!
時梔仰起頭,「疼」
男人猛然回神,漂亮的臉蛋倒映在他的眼底,長睫輕顫,白皙的脖頸仰着暴露出跳動的大動脈,像是獻祭的姿態,叫人心口滾燙。
男人沒鬆手,拇指往上移,碾過她柔軟濕潤的唇。
手感細膩,嫩滑
他的眼神逐漸深沉。
男人的指腹粗糙,刮過她唇瓣的力道像是要擦去誰的痕跡,粗魯又無禮。
時梔滿腦子都是:我好慘啊,我要死了死前還要被這狗東西佔便宜!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因為淚水和汗水,有幾縷長發凌亂地粘在漂亮的臉蛋上,將其襯得柔弱又可憐。
見鬼的可憐。
男人對自己這個認知感到無語,他蹙眉:「腳踏兩條船你還有臉哭?」
「啊?」
時梔:嗝?
敢情是我把你綠了,你才要打擊報復我的啊
我身份牌這麼牛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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