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人員的分散,汪家人的鋒芒逐漸露了出來。
鮮血不知何時順着木質地板縫隙滲進去,更多流到了甲板上,被雨水澆得透涼。
不知何時從汪十袖口中鑽出的黑毛蛇,隨意地盤在一個古董上,吐着信子,目睹、記錄着這一切。
汪十和汪九身上沾着血,小心翼翼地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在古董間翻找。
他們的速度很快,但翻找也不失細緻,被他們困在角落堵住嘴的渡邊一郎瞪着眼睛,發出「嗚嗚」的聲音。
他終於意識到,自己的任務早已泄露得徹底,甚至可能連圖紙也保不住。
就這麼翻了快五分鐘,汪十有些不耐煩了,他走過去,扯下渡邊一郎嘴裏的抹布。
渡邊一郎「呸」了一口,驚疑不定地道:「你們到底是誰!什麼時候混進來的!」
汪十笑眯眯地用日語道:「你猜?我勸你早點交代,不然可能要吃點苦頭哦。」
渡邊一郎「呸」了一聲,罵道:「詭計多端的中國人,你們早有預謀對吧!我們的電波已經泄露了,底下也有你們的人!」
「你們把我們的人手騙下去,聲東擊西,雙線配合。」他冷笑道,「算我輕敵了。」
汪十:「?」
汪九:「」
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想:神金,這人這就被刺激瘋了?想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他們要是有幫手,還至於苟到現在?
汪十隻感慨道:「你中文成語用得還挺好。」
他兩手交疊摁了摁,關節發出了咔噠咔噠的聲音,道:「希望你等下交代的時候,也說得那麼好。」
十點半。
沈淮到了山峽的水庫旁邊。
這是個用於蓄水、防洪防旱的備用水庫,因為湖南近期的雨季,裏面的水已經積得滿滿當當。
只需要炸開閘口,水流就會以不可阻擋的趨勢傾瀉下去,匯入湘江。
——也會將原本泊在暗處的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回江里。
沈淮自然不是想搞大耍酷,或者用淹死這種方式去解決日本人,畢竟他能開無雙暗殺,就不會用風險那麼大的招。
炸開水庫,極有可能造成江水倒灌,岸邊澇災,為此沈淮還專門安排了春四一家、解九打配合疏散人群,又讓黑瞎子去下游放閘,疏通水流。
而最後的保底,是系統,它會拿出所有能量控制水漫情況,降低損失。
那沈淮為什麼要如此興師動眾地炸水庫呢?
原因其實也很簡單。
這艘大船上有着無數用以掩蓋古董的貨物,而古董藏着的位置、是否分散——這些信息沈淮都沒辦法提前得知。
在短時間內收集全部古董,並且安置到一個合適的位置,在人手不足的情況下, 沈淮唯一能藉助的就是系統的儲物空間。
如果他進去花時間單裝古董,那麼到時候給黑瞎子他總不能也散着給吧?
誰去超市買東西不用袋子,抱一堆瓜子出來啊!
想到黑瞎子看着滿地散落的古董,旋即懷疑他是不是一個個搬的毫無逼格的畫面,沈淮就惡寒到打寒顫。
於是沈淮就只能想一個最簡單粗暴的方法——把整艘船都裝進儲物空間,到時候來個乾坤大挪移。
就跟張大佛爺那時候搞的五鬼搬運術一樣。
但是系統的儲物空間有弊端,裏面不能存放活物(他得先把船上的人幹掉);而沈淮也有一個最重要的規則要遵守。
他不能在人前暴露自己的「神異」功能,那會造成世界線的極大改變,需要花費極多的能量去彌補——哪怕這個世界本來就很不科學。
你說對吧, 屍見屍愛、棺見棺開的小天真?(隔空diSS一下)
這麼一套思路簡單粗暴走下來,沈淮就果斷決定開閘泄洪了。
只有把整艘船衝到江心,才能減少被旁人目擊的可能性;而船上的日本人,也更容易像是被火焰驅趕的螞蟻,朝外面沖,給他一一斬殺的機會。
不留一個活口,沈淮這場計劃就能稱得上天衣無縫。
沈淮蹲下身,檢查着包裹在塑料布里的炸藥,又讓系統計算了一下,點燃引線到徹底引爆的時間。
他得在引爆之前趕上船。
系統道:【炸藥一共分三批次,加起來十六分鐘零三十八秒後就能徹底炸斷閘門,如果按咱跑來的時間算,那可能有點趕,要用能量不?悄悄瞬移一下。】
也就是十點四十六分。
沈淮撥攏了一下晃到臉側的髮絲,輕笑一聲:【來得及。】
說來奇怪,沈淮看着遠處昏暗的天色,心底竟隱隱地有一種微妙的預感。
似乎整件事情,不會如他所想的那麼順利。
應該不吧?他上次都整個人進炸彈里當爆米花了,這次還沒人圍觀,更不應該有么蛾子啊。
不過不管有什麼么蛾子,沈淮這一票都得干。
他惦記很久了!!
這換任何一個中國人,都不可能不上啊!
更別說他還有個鎖血掛呢。
沈淮給自己鼓勁兒了一通,頓時神采奕奕了起來。
這次省點能量,他就沒讓系統去點火,而是自己親自過去,點燃引線。
隨着一點微末的紅光,在塑料膜下悄然蜿蜒前進,黑髮青年撐開傘,宛若暴風雨中輕盈滑行的雨燕,直接從瀑布邊躍了下去。
系統原本還在想,沈淮要怎麼趕時間回去。
見着他這縱身一躍,小光球閃了閃,感覺被驚艷到,它小小聲道:【哇哦】
夜,十點四十四。
船上。
船艙里瀰漫着濃厚的血腥味,卻恰到好處地沒有濺到古董身上。
渡邊一郎氣息奄奄地躺在地上,嘴角溢血,他的十個指頭皮開肉綻,指甲蓋被翻了出來,血肉模糊的,看一眼都令人膽寒。
汪十在旁邊削着簽子,漫不經心地道:「你還不說嗎?等下被我蛇咬一口,可是比這更痛的。」
汪九將一個花瓶放回原位,眼神平淡:「最多十分鐘,解決不了我們就得試着把船開走了。」
渡邊一郎吐出一口血,顫顫巍巍道:「你殺了我吧。」
「那可太便宜你了。」汪十咧咧嘴笑道,「我啊,最討厭你們這群小鬼子了。」
「這個地方,是我們汪家的地盤,知道不?」
汪九皺了皺眉:「汪十!」
「行了,我不會說多的,反正這高低是個死人。」汪十站起身,插兜道,「說起來汪九,下船的那些人,怕是真的回不來了。」
汪九雙手抱胸,發出個單音:「啊。」
他也是這麼覺得的。
他們倆能這麼快解決船上的日本兵,有一半要托那隊下船沒回來的日本兵的福。
如果不是他們沒回來,渡邊一郎也不可能差人去武器庫調查;如果不是分散行事,汪十汪九不可能有背刺的機會。
所以說到底,船下的人呢?
總不可能真跟渡邊一郎所說的那麼離譜,還真有個人跟他們聲東擊西吧?
汪家可沒那麼好心,還給他們派什麼人手支援。
兩人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不想,繼續翻他們的膠捲。
但很快,在雨聲中,他們聽到了極其細微的,鞋子踩在木製地板上的腳步聲。
······
沈淮上了船,就立馬察覺到了不對。
雖然聞不見血腥味,但是前面那個——只剩下屁股的半截屍體是什麼鬼啊!
怎麼,日本人內訌了?
沈淮握着傘,謹慎地往裏走,越走越心驚。
整艘船像是死了一般安靜,肉眼可見的血在地板上糊着,被雨水衝進縫隙里,成為這艘船的一部分。
沈淮在心底道:【系統,掃描一下,船上還有活口嗎?】
系統:【我看看吼,這個區域有三個!但好像有個快死了!】
沈淮:【內訌?】
系統:【不知道啊,但其他兩個也是穿着日本的軍服。】
沈淮有點想不通,索性不想。
反正他能開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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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沈淮出現在了房間門口,與在裏面警惕起來的汪十汪九兩人對上了視線。
汪十歪了歪頭,咬了咬右側的後槽牙,一時間不知該感慨什麼。
還真有其他人的存在啊。
面前的不速之客眼神空且黑沉,泛着冷冷的寒意,他身形單薄,渾身濕透,但站在那,就足以讓汪家兩人緊繃身體。
這是獵人注視獵物的審視目光。
一陣顫慄掠過胸膛,汪十笑了起來,帶着些怪氣的話語陰柔,他用標準的中國話道:「喲,汪九,這可不就是我們的『幫手』嘛。」
「幫手」沈淮輕聲道,冷白的指尖卻壓住了傘柄,「我可不這樣認為。」
一百章快樂!撒花花!雖然來晚了,但是這章很肥!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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