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你說過」張起靈頓了一會,道,「他沒死。」
「他還活着。」
沒死的人自然要用活人的方式對待,張起靈挑挑揀揀,從棺材裏選了幾個相較之下還比較便宜的硬通貨,找了有照顧經驗的阿嬤,來打理沈淮的問題。
當然,在這之前,為了防止有什麼不能見人的東西,張起靈確實認真自己先檢查過一次
這個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他還是第一次被人抓住領子那麼危險的地方。
沈淮臉色煞白,抓着他的力氣不大,卻連手背上的青筋都繃起了。
他極為克制地沒有做出任何舉動。
張起靈望着那雙瞳孔渙散的黑眸,以為沈淮是清醒了想要交代什麼。
最後,卻只是聽到青年囁嚅着唇,以微不可聞的聲音喊了聲——
「媽媽。」
悶油瓶的目光深沉,看不出任何心理活動。
他完全沒提這件事,對沈淮口中的「母親」,也沒有任何想法。
這個詞在他記憶中,是那麼模糊,像是蒙上了灰的彩色玻璃,用盡全力也只能從罅隙見窺探到極其微弱的色彩。
令人想要逃避的陌生。
沈淮原本還打算聽小哥扯出點什麼理由,又或者直接裝死,驀地聽到這句話,他還是怔了一下。
【沈淮確實還活着。】他在心底喃喃地重複。
哪怕險象環生,連本體都被他置於了危險之中。
哪怕有着太多的機緣巧合和誤會,他在這個世界上,終於有一個真正承認他還活着的人了。
「就這樣吧。」沈淮突然也沒了逗弄小哥的心情,轉身將棺材重新拖了出來。
他把裏面的東西略微整理了一下,輕輕把本體抱起來,放了進去。
熟悉的青年穿着陌生的藏服,躺在棺中,恍若隔世。
「你的身體還需要休養。」張起靈看着沈淮的動作,蹙起眉。
「這幾天在這裏你找到了什麼線索?」沈淮置若罔聞,反問他。
「不多。」張起靈道,「這裏的人大多與世隔絕,沒出去過,也沒接觸過漢人,只有康巴洛族比較異常。」
沈淮指尖輕點在棺壁上:「你問的,還是有人跟你說的?」
「都不是。」張起靈眉頭跳了一下,一種莫名的直覺轉瞬而過,「我去打獵過程中,有遇到康巴洛族的人。」
就在昨天,他還記得那個場景,在他們即將追上那頭麋鹿的時候,一個穿着藍袍的藏民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並且拿着一把自製火銃對張起靈射擊。
張起靈身手矯捷,並無意外地躲了過去,麋鹿被驚動,撒開蹄子就跑,而那個藍袍人也不知嘰里咕嚕說了什麼,消失在林里。
悶油瓶打算去追,在起身時卻被旁邊的漢子按住了肩膀,那人用儘量簡單的藏語對他道:「別追咧,是康巴洛的,那群怪胎,不會道歉的。」
「可惜鹿跑了,沒貨帶回去。」
他們很快收拾了東西回鎮上,大家得知張起靈險些被誤殺,也都安慰了幾番,連給他灌了四五碗酥油茶。
因為沒有實質傷害,這件事就被揭了過去,沒人打算去康巴洛找茬,提起那個地方,幾乎所有人眼中都帶着忌憚和不滿。
「那個地方關着魔鬼。」張起靈的聲音如同藏在冰下的汩汩流水,冰冷乾淨,敘述時不帶任何個人情感,「康巴洛對付着惡魔,也成為了惡魔。」
沈淮聽着,這與他所得到的情報差不多。
但顯然,張起靈這藏語還半吊子的,不可能有他那種閒心坐下來跟桑塔卓瑪嘮嗑。
或許再給他兩天時間,天才小張就能徹底通了藏語,挖出更多深層的線索。
但有現成的,就不麻煩他家小張同學再去探索一遍了。
沈淮凹着人設,語氣淡淡道:「你說的沒錯,我們要找的就是這族人。」
「如果想要改變什麼,過了今夜我們就必須動身。」
張起靈抓着毛巾的手指緊了一下,他面無表情陳述道:「你又知道了什麼。」
這人到底是哪裏來的信息源?
「是比你多一點。」沈淮頷首,毫不客氣地道,「畢竟是你哥。」
張起靈沒說話,直接把毛巾蓋在了他頭上,轉身就走。
「收拾好東西樓下等我。」沈淮兩根指頭揪起毛巾,丟到一邊,微微提高了音量。
張起靈徑直下樓。他找到了還沒清醒的老闆,一個穴位給他按醒。
「哎呦!救命!」老闆的慘叫從樓下傳來。
樓上的人頓時渾身一僵。
半個小時後,沈淮穿着悶油瓶找出來的合身衣服,重新將棺材背了起來。
他調整了一下重新固定的帶子,滿意極了。
——還是這種造型令他安心。
張起靈本來還想給沈淮再找把趁手的武器,卻見沈淮從棺材的夾縫中又抽出一把明顯改造過的傘。
「我有。」他道,「你的武器還夠嗎?我還有多。」
張起靈:「」
他竟然開始覺得隨身攜帶個棺材確實方便了。
「本來在這留幾天也不是不行。」
沈淮望着不遠處的山脈,他們要翻過那座山,再穿過後面的湖,以他們的腳程,也得走上大半夜。
他輕輕呼出口氣:「但是康巴洛族的祭祀要到了。」
桑塔卓瑪為什麼聽到白瑪的名字那麼驚訝、甚至是驚恐?
一是以她的年齡和閱歷,她確實在白瑪小時候見過她。
二是她切身經歷過康巴洛族的祭祀,知道那是有多麼的恐怖。
而白瑪,是唯一一個消失的「祭品」。
這如何不讓她印象深刻?
可惜白瑪下落不明,而她的經歷,後續也沒有任何一個祭品能複製。
桑塔卓瑪只能作為一個外族人,不斷地旁觀着一幕幕的慘劇發生。
沈淮提起白瑪,又一次勾起了她心底最深的恐懼。
沈淮現在已經不想回憶桑塔卓瑪是怎麼跟他描述那個場景了,反正整得他特別想跟系統抱團取暖,然後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感謝未來的祖國狠狠打擊邪教。
——當然,表面他深沉地坐着,當一個麼得感情的傾聽者。
他只是突然特別想去天安門,去聽一聽淨化靈魂的國歌,再看一看「一切恐懼都源於火力不足」的閱兵儀式。
最好開個坦克把這個鬼地方炸了。
可惜,還要十幾年。
還好,也只要十幾年。
「桑塔卓瑪告訴我的。」沈鶴釗的目光依舊落在遠方,道,「如果我們早去一天,或許還能改變什麼。」
張起靈望着他,輕輕應了一聲。
他不在乎這些,但顯然,沈鶴釗打算「多管閒事」。
就跟多年前,管張家那些小孩;管日本人想要順走的古董;管昏迷不醒的沈淮;管本由他、由張家引來的仇敵一樣——
哪怕他自己身上的麻煩已經夠多了。
張起靈不明白。
沈鶴釗是個神奇的人。
更了,哪怕過了很久也想跟大家說一句,真的不需要給我壓分了,孩子做夢都想9.6,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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