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馬奔馳,翻動着爛泥。
兩人剛剛到了城門口,就有巡檢弓手上前阻攔。
「直娘賊的,懂不懂規矩。這麼多馬,要交稅。」
他話音剛落,一道馬鞭就狠狠的打在他的臉上。
弓手慘叫一聲,捂着臉翻倒在地。
周圍的弓手滿臉兇惡的圍了上來。
洪玉瑩冷冷看着他們,「睜大你們的狗眼,連我也敢攔。」
弓手們見她如此囂張,有些投鼠忌器。
受傷的弓手惱恨的瞪着洪玉瑩,罵道:「臭婊子,爺爺今兒要扒光你,拉着你遊街。」
這時城門內跑出來一隊精悍的騎兵,為首的白面管家看到洪玉瑩,頓時臉色大喜。
「小姐,你可算回來了。」
受傷的弓手看到白面管家,臉色一變,連忙跪在地上。
「小人瞎了狗眼,冒犯了貴人,小人該死,小人該死。」
幾聲響亮的巴掌聲,受傷的弓手下了死手,臉頰紅腫。
洪玉瑩依然火冒三丈,抓起馱包里的磨刀石狠狠的砸在受傷弓手的頭上,打得他頭破血流。
「不知死活的東西,敢對我出言不遜。」
受傷弓手頭上滿是鮮血,也不敢擦拭。
白面管家直接招手讓兩個騎兵將他拿下,伴隨着撕心裂肺的求饒聲,當場打個半死。
洪玉瑩心中積累的怒氣出了些,至於人命,她並不在乎。
李毅端坐在馬背上看的清楚。
那弓手怕是要不了兩天就會傷重而死。
白面管家見洪玉瑩被李毅抱在馬背上,鄒着眉頭道:「小姐,這位是?」
「這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他,我怕是就落在賊寇手裏了。」
白面管家聞言躬身道:「多謝這位好漢的搭救之恩。」
說完他叫來後面的軟轎,「小姐,還請上轎,我等快些回府。」
洪玉瑩擺擺手道:「我和他一同回去就好了。」
說完直接對李毅道:「我們走吧。」
李毅踢了下馬腹,進了米脂縣城,很快到了洪承疇的臨時府邸。
他翻身下馬,舉起手將洪玉瑩抱了下來。
迎出來的婆婆婢女都看傻了,洪玉瑩也臉紅到了耳根。
「傻站着幹什麼,還不快來扶我。」
洪玉瑩狠狠剜了婢女一眼。
婆婆和婢女連忙上前攙扶。
「帶我去見爹爹。」
說完指着李毅道:「帶他一起。」
李毅搖頭苦笑,他不知道洪承疇一個士大夫,怎麼會養出這麼刁蠻任性的女兒。
但他也看出來洪玉瑩是在幫自己,當下在婢女的帶領下重新進了洪承疇的府邸。
一行人進了客廳,洪承疇正滿臉焦急的踱步。
見到洪玉瑩走進來,快步迎了上來,又是惱怒又是關心的道:「你還知道回來?外面兵荒馬亂,你竟然偷跑出去。」
洪玉瑩噘着嘴巴,狐狸一樣的眼睛瀰漫着淚水,一臉委屈的模樣。
這把洪承疇心疼的不行。
「好了好了,回來就好,以後不要偷跑出去。」
「爹爹,女兒差點就見不到你了。」
洪承疇大驚失色,「發生什麼事了?
洪玉瑩眼淚汪汪的將今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特別提到了李毅救了自己。
洪承疇心有餘悸的安慰洪玉瑩幾句。
然後轉頭看向李毅,面無表情的打量一番,招招手讓人帶洪玉瑩下去休息。
等到安撫好自己的女兒,他叫來白面管家。
「派些機靈的人去調查清楚,這些賊寇到底是沖本官來的,還是意外。」
說完望着李毅,面無表情的道:「再查查,這些賊寇與他有沒有干係。」
李毅知道,這是洪承疇懷疑自己與邊賊勾結,演的一齣戲。
只是李毅問心無愧,所以並不慌張。
洪承疇說話時一直在觀察李毅的神情,見他面色如常,並無心虛懼怕的模樣,臉色稍緩。
他坐到主座上,「李毅,功名利祿獲之不易,你一無功名,二無祖蔭,只仗着一些勇武,是走不遠的。你拒絕本官的招攬,很有骨氣。本官再給你一次機會,做我親隨護衛,兩年保舉一個武官官職,五年搏個參將,十年可為邊鎮總兵。」
總兵官常由二三品的武官擔任,是鎮守地方的最高軍事官員。
洪承疇這句話,就是明說只要李毅效忠,就會在十年之內培養他成為三品武官,並且還是握有實權的總兵官。
十年之後,李毅也才二十六歲,從平頭百姓成為軍長,可以說是聞所未聞。
這份前程,足夠讓許多人瘋狂。
洪承疇端茶淺飲,等着回答。
「小民粗手笨腳,怕是伺候不好大人。」
出乎意料的回答,讓洪承疇眉頭一皺。
他深深的看着李毅,過了好一會,才開口道。
「好。既然如此,本官會安排好,你回去聽信吧。」
「全憑大人處置。」
李毅轉身就要離開。
洪承疇突然道:「李毅,艾家的銀子不是好拿的,你若是清白的,本官看在玉瑩的面上會護你。否則,本官第一個就會殺你。」
李毅轉身拱手道:「小民自然是清白的,謝大人愛護。」
等到李毅離開,白面管家走了出來。
洪承疇喃喃道:「此子兩次拒絕我的招攬,面對高官厚祿不為所動,我想不明白,他到底所圖為何?」
沉思片刻,他望向一旁的白面管家,聲音冰冷的道。
「拿我的名帖,讓延綏總兵派兵,剿滅襲擊小姐的賊寇。」
「不留活口。」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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