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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項城郡王府的半個女主子, 晉王等人遠道而來, 蘇芩自然是要去拜見行禮的。更何況,晉王等人此番前來,本意也是來瞧她這位世子妃的。
今年夏秋日熱的格外長久, 秋老虎肆虐無忌, 蘇芩神色蔫蔫的坐在梳妝枱前打扮完, 便領着綠蕪和紅拂往屋外去,路出中庭時,看到蒹葭正伸着胳膊在掛房廊檐下的紅紗籠燈。
自上次與蒹葭重逢,蘇芩明顯感覺她與往常有了些許不同。但哪裏不同卻又說不大上來。
「小主子。」蒹葭掛好燈籠,看到迎面走來的蘇芩, 趕緊垂下腦袋, 躬身退至一側。
蘇芩看人一眼, 視線落到她被寬袖遮掩住的胳膊腕子處。方才蒹葭掛燈籠時,蘇芩看的分明。那裏星星點點的遍佈紅痕,是蘇芩熟悉的那份曖.昧顏色。
看來綠水那人雖瞧着冷冷淡淡的,但那方面卻是跟他主子有異曲同工之妙。只是瞧着似乎是太過粗暴了些, 不太懂人事。
「蒹葭, 你臉色不大好。累的話便去耳房內歇息吧。」蘇芩開口道:「這些小事讓小丫鬟做便好了。」
蒹葭一愣,顯然是沒想到蘇芩竟會對她說出這種話來。
說完,蘇芩也沒管蒹葭,徑直繞過她, 便出了院子。
跨過垂花門, 蘇芩遠遠看到青山領着兩個婆子, 抬着一頂軟轎,正等在那處。
蘇芩慢步走過去,上下打量一眼青山,道:「綠水呢?」
斐濟身旁常隨青山、綠水,平日裏有事總是會派處事圓滑的青山前來傳告。但今日卻是蘇芩頭一次提起綠水。
青山一愣,繼而笑眯眯道:「綠水正隨在爺身邊,在園子裏頭招待晉王等人。不知小主子有何吩咐?」
蘇芩搖了搖頭,提裙彎腰鑽進軟轎。
那綠水一看便是個不知閨中事的莽夫,瞧蒹葭那副模樣,像是怕極了那檔子事。
不過這畢竟是人家的榻上事,她便是半個主子,手也伸不得那麼長。
軟轎一路顛顛,將蘇芩送到了園子裏。
園子裏正熱鬧着。
晉王喜女色,竟毫不客氣的圈攏了一涼亭的女婢正在玩擊鼓傳桂花。晉王面前擺着一隻紅鼓,那鼓聲不停,桂花不停;鼓聲一斷,桂花落到哪個女婢的手裏,那女婢便要出來應晉王的一個條件。
或跳舞,或唱個小曲。
畢竟是在旁人家處,晉王也沒太過,提的都是些無傷大雅的小玩笑。
這些女婢們玩的也挺熱鬧,面前擺置着瓜果香茶,時不時的偷覷一眼靠在一旁,神色懶懶的斐濟。
今日男人穿一件寶藍色緞面錦袍,束髮帶,手裏把玩着一隻白玉杯,單腳搭在涼亭的美人靠上,露出緊裹在雙腿上的素白長褲。寬大的袍裾遮擋下來,能清晰看到那片暗影。
丫鬟們紅着臉,推推搡搡的笑。
男人仰頭吃完一杯酒,看到領着丫鬟行過來的蘇芩,慢條斯理的抬眸,眉眼處散出一股氤氳酒氣。
這是吃了多少酒?
蘇芩看到斐濟的臉色,下意識伸手觸了觸他的臉。
男人的臉有些發燙,抬眸看過來時,那雙漆黑暗眸中波光流轉的透着一股純稚。顯然是喝高了。
蘇芩一路趕來,手上有些涼,那軟膩肌膚觸到斐濟微微發燙的面頰上,惹得男人小奶狗似得蹭了蹭。
看着男人的模樣,蘇芩彎腰,用帕子替他擦了擦臉。
「這位可是世子妃?」晉王年逾半百,坐在那裏,身形有些肥胖,但面頰雙眸處卻顯出一股虛空的凹陷。
這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給晉王請安。」蘇芩畢恭畢敬的給晉王請安,身姿裊裊,恍如神仙妃子般的容貌惹得晉王痴痴呆看。
傳聞這世子妃本就是皇城有名的美人,如今一看,傳言果然非虛。晉王打量的目光赤.裸的令蘇芩作嘔。
已近晚間,天際處漫天流霞,幕霧如煙。那站在漱雲涼亭內的女子微微抬着下顎,露出一截白皙脖頸,婀娜窈窕,艷如桃李。就似嵌在霞光艷畫中的美人。
晉王看的連手裏的鼓棒子都掉了。
房廊拐角處,晉王世子和榮安縣主,還有金錦屏與徐柔正穿過小路而來。
項城郡王最不喜搭理這位晉王,所以便讓斐濟來招待。
晉王不是初次拖家帶口來項城郡王府,因此小輩之間難免彼此熟識。譬如現在正繞過小道,緩步而來的四個年輕人,說說笑笑的似乎很是熱鬧。
四人中,說的最熱鬧的金錦屏一眼看到斐濟,雙眸一亮,顧不得什麼晉王世子和榮安縣主,趕緊急急提裙進涼亭,紅着臉的上去請安。
斐濟似是吃醉了酒,靠在那裏,半個身子幾乎都要倒到蘇芩身上。
原本晉王世子的目光一直落在徐柔身上,卻不防看到那抹纖媚身影,當即便撇了人,也跟着金錦屏進了涼亭。
晉王世子畢竟是晉王的兒子,老子好色成癮,兒子有樣學樣,對於美色從來是來者不拒的。
「這位姑娘是……」
「這是世子妃。」徐柔與榮安縣主最後進涼亭,她神色淡漠的看一眼斐濟,男人半闔着眼靠在那裏,衣襟處的暗扣被扯開,露出一小片胸膛,勁瘦的胳膊圈住蘇芩的腰肢,面頰貼在她的後腰處,整個人就似歸巢的倦鳥般乖巧。
不得不說,安靜下來以後不作怪的斐濟是十分勾人的。
不只是蘇芩盯着他看,整座涼亭里的人,不管男男女女,皆將目光匯聚到了他的身上。
男人的肌膚白皙澄澈,襯在寶藍色的緞面布料下,透出一股乾淨的貴胄氣。額頭有半縷青絲貼在男人的肌膚上,更添純稚之感,讓人忍不住的想上去逗弄一番。
自然,這也只是想想,誰也不敢去摸這隻瘋狗的屁.股。即使這隻瘋狗如今看上去實在是乖巧極了。
徐柔盯着男人那一小片胸膛看半響,在身邊金錦屏嘰嘰喳喳的說話聲中回神,蒼白面頰上泛起一陣緋紅。
「表哥。」金錦屏扭扭捏捏的上去,要去拉扯斐濟的寬袖,被蘇芩攔住。「金姑娘坐吧。」
金錦屏看一眼蘇芩,絞着帕子,不依不饒的繼續喚斐濟。
斐濟似乎嫌吵,將整張臉都埋進了蘇芩的後背處。
男人的呼吸聲炙熱和沉穩,貼在蘇芩後腰處,黏膩膩的帶着酒香,打濕了蘇芩後腰處的緞面衫子。
蘇芩下意識挺直背脊,正對上眾人視線。
「金姑娘,徐姑娘,世子吃醉了酒,我扶他回去歇息半刻,勞煩兩位姑娘替我招待好貴客。」
說完,蘇芩也不管金錦屏和徐柔的反應,徑直便扶着斐濟出了涼亭。
在蘇芩看來,這位晉王不請自來,項城郡王和項城郡王妃抱恙不出,斐濟又故意將自個兒灌成這樣,明顯就是不想跟這群人來往。
既然金錦屏和徐柔與他們關係正好,省的她還要多費口舌來虛與委蛇,便讓她們招待去吧。
「本世子來幫世子妃一把吧。」晉王世子顛顛的奔過來,滿身肥肉顫顫,要去扶斐濟。
醉酒的男人身子斜斜一歪,恰好躲過晉王世子的手,將蘇芩抱了個滿懷。
男人的重量有些大,蘇芩下意識往後退一步,攬住人勁瘦的腰肢,穩住步子。
「不必勞煩晉王世子了。」
這位晉王世子跟老晉王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樣的猥瑣好色,一樣的身子空虛,這副酒囊飯袋的模樣,實在是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竟然敢籌謀造反。
這事還是昨日裏斐濟無意中提到的。
那時候,男人拿着書卷,靠在槅扇處,語氣滿是嘲諷。
說這晉王實在是沉不住氣,腦子又蠢得厲害,竟將借兵的主意打到他項城郡王府來了。不過也對,半隻腳都踏進棺材裏頭的人了,再不出點動靜,這皇帝夢怕是就要帶到九泉之下去做了。
天色漸暗,蘇芩那雙媚眼掃過晉王世子。
晉王世子當即便軟了腿。
榮安縣主與鳳陽縣主年歲一般大小,還未長開,她跟在晉王世子身邊,偷偷的看蘇芩和斐濟。
晉王雖好色,但子女卻甚少,應是身體被酒色掏空後致使女子留不住孩子,留住的那些還是早年晉王身子骨好的時候。
蘇芩曾聽郡王府內的丫鬟提到過,晉王有意與項城郡王府結親。一開始說是要讓晉王世子和鳳陽縣主訂親,被項城郡王妃以鳳陽縣主年幼給擋了回去。後頭冒出來個斐濟,晉王顛顛的跑來又說要讓榮安縣主與斐濟訂親,被項城郡王妃用徐柔的名頭擋了回去。
可到頭來,這斐濟沒娶徐柔,娶的卻是皇城一位二嫁的寡婦。
晉王此次本是來興師問罪的,卻不防看到蘇芩姿色,當即便成了個啞巴。
像這樣的姿色,便是個寡婦又如何,可當真是比他臨幸過的所有美人加起來都好看。若能娶得這樣的美人,就真應了那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的話了。
「不必勞煩世子了。」蘇芩看一眼綠水,綠水上前,扶住斐濟。
蘇芩帶着人,繞過晉王世子和榮安縣主,徑直將斐濟攙回了主屋。
她原以為這廝是在裝醉,但當這隻瘋狗抱着她的手,啃着她的手指不放的時候,蘇芩對上那雙突然便乾淨澄澈如清泉石眼的眸子,當時就有些拿不定主意。
「你,你鬆口。」蘇芩結結巴巴道。
斐濟靠在榻上,修長手掌攏成半月圓圈,抱着蘇芩的白嫩小手,就像是在啃上好的珍饈美味一般,細細的舔.舐,啃咬。
男人神色乖巧卻又慵懶的靠在那裏,渾身都是醉人的酒香。
他垂着眉眼,濃密卷翹的睫毛搭攏下來,穿着緞面錦袍的身子束着玉帶,從蘇芩的視線看去時,直覺男人的腰極細。
蘇芩是知道的,別看那腰細,卻是跟公狗似得折騰人。
已是掌燈時分,屋內只點一盞琉璃燈。蘇芩站在那裏,心口忍不住的一跳,然後又是一跳。
燈色下,男人的姿態太柔弱太順從,這是蘇芩從沒見過的模樣。
哦,不對,昨晚上吃醉酒後她見過一次。
蘇芩原以為這輩子都不可能再看到這副模樣的斐濟了,但今日卻莫名其妙的又看到了。
她咽了咽口水,覺得面紅心熱的厲害。
這個模樣的斐濟,實在是讓人太沒有抵抗能力了!
「我給你弄點吃的,你先鬆開我。」蘇芩抽了抽手,沒抽開。
男人抬眸,看向蘇芩,那雙眸子裏水霧霧的浸着酒香氤氳,她竟從裏頭看出了幾絲委屈?
他委屈個屁啊!這一路可是她累死累活的把他扶回來的!因為這廝走了幾步以後根本就不讓綠水碰了,只賴着她不放。
「你不會是真喝醉了吧?」蘇芩大着膽子,伸手掐了掐斐濟的臉。
男人臉上的皮膚很好,滑不溜秋的觸感彈彈。燙燙的帶着溫度,幾乎灼燒了蘇芩的指尖。
蘇芩的視線下滑,看到男人被扯開的衣襟,那裏的肌膚竟也泛起點點緋紅,就像是被浸泡在了酒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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