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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建海一路走往縣城走,等到天黑的時候才走到縣城。
看到許建海摸黑來了, 許建生和李靜心裏都詫異不已。
「哥, 你可要趕緊回去救媽啊!」看到許建生的時候,許建海直接就哭喊出來了。
聽到這話, 許建生心裏猛的一驚。扶着許建海,「建海, 媽出啥事了?」
「還不是二丫鬧的,她這是要害死咱媽啊。」
許建海這次是實打實的怨上許南南了, 把家裏出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和許建生說了一番。特別是說到鄉里來人抓許老太走的時候, 許老太人都快暈了, 愣是被提着走的。那場面光是想想就辛酸。
這事情裏面,他決口不提張翠琴, 就只提許老太如何被人抓,如何喊冤, 結果還是被抓走關起來了。
「媽被抓走的時候,都沒來得及吃飯呢。鄉里的情況你也知道的,不給吃的喝的, 就那麼關着,咱媽身體不好,這是要她老人家的命啊。」
許建海邊說着,眼眶都紅了。
許建生在邊上聽着也是紅了眼睛,又是憤怒又是傷心。「這個丫頭,咋就這麼恨的心啊。她這哪裏來的膽子,連自己的親奶奶都害, 我咋養了這麼個東西?」
他狠狠的拍着桌子,心裏後悔當初幹啥要生這麼個不孝順的東西,卻連累了他親娘。
「建生,咱可要趕緊把這事情給解決了,不能讓人真的斗媽啊。」
李靜在邊上擔心道。對於老太太受啥苦,她一點感觸也沒有。她擔心的是老太太要真是被鬥了,以後整個老許家都要背上污點了。到時候她農轉非的事情有麻煩可咋辦?
運作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能有點眉目了,如果家裏鬧出這種醜事被人知道了,影響到了她的成分,這事情肯定又要黃了。畢竟礦上盯着這個名額的人多着呢。
這個死丫頭偏偏非要這個時候鬧事情,真是天生克她啊。
許建生站起來,「我這就去請假,明天一早咱就回去。」
這個時候礦上的領導都已經下班回家了。好在都是住在礦上分的家屬放裏面的,離着也不遠。吃完晚飯,許建生就直接去了副礦長李成文家裏。
李成文是負責後勤的,管房屋和糧食分配,也管工人的各種請假。
這幾天李成文心情都有些不好,聽到許建生大半夜跑來請假,問道,「怎麼這麼着急,家裏出事了?」
「唉,老家那邊出事了,我得回去一趟。」
「什麼事情,要礦上幫忙嗎?」李成文對許建生這生產主任還是很看好的。許建生這人辦事一板一眼,能吃苦,而且還不徇私。
許建生道,「也不是,就家裏遇着一點麻煩,我回去處理一下就好了。」
「這樣啊,那行,你明天去忙吧。明天開會的時候,我幫你提一下。」畢竟人家家裏出事了,總不能不讓人家回去吧。在這方面,礦上還是很人性化的。
許建生剛要走,李成文突然想起什麼,問道,「對了許主任,你老家是哪裏來着?」
「就是縣城下面的榕樹鎮許家村。」
李成文心裏一震。難怪剛剛聽許建生回老家,他心裏就覺得有事情沒想起來呢。原來是因為之前隱約聽許建生說起過老家,他老家的地址和賀老師寫信告訴他的地址是一樣的。
許建生惦記着家裏的事情,也沒注意李成文的異樣,見他沒再問什麼的意思,立馬急匆匆的回去了。
李成文坐在沙發上,心裏又開始糾結了。是不是該去看看老師了。如果賀老師知道他此時的躊躇,肯定會很失望的。
「信送到了,不過沒見到人。」許家村的牛欄屋裏,許南南摸黑來將送信的事情和賀秋生說了一聲。從縣城回來後,就一直鬧個不消停,她也沒時間來和賀秋生回復送信的情況。所以天黑之後,她就摸黑過來和賀秋生說了一聲。
「賀大叔,你那學生現在可是副礦長了。」所以要是別人不理你,也正常。一般位高權重的人都會顧慮更多。當然,這話她沒明着說出口,她覺得賀秋生這樣的閱歷,應該會明白這點。
「那還不錯。」賀秋生似乎沒覺得驚訝。似乎是覺得職位並不算很好,又或者覺得自己的學生能力達到這個程度一點也不稀奇。
他看着許南南道,「今天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你能狠下心來,不擔心以後回不了家?」
許南南笑,「回家幹啥,我好不容易出來了,就沒想過回去。賀大叔,我說過,我會努力的生活,改變自己的命運。脫離老許家也就是第一步。我只想以後過的好一點,讓小滿過好一點。」
「你這孩子有時候一點也不像個孩子。反而比很多成年人都要穩重。南南丫頭,有機會一定要念書。擁有了知識,才擁有了改變命運的機會。」賀秋生說完,就打了個哈欠,「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明天還有的忙呢。」
許南南不大明白他說那話的意思,疑惑的走出屋子,聽着後面的關門聲,心裏想着,我都大學畢業了,還真不用去讀書了。不過這年頭想在城裏找份工作,似乎都要學歷。要不然許紅和許梅子他們就不會跑去讀書了。也不知道我以前那大學學的東西,在現在相當於什麼學歷的知識。聽說六十年代的大學生很牛叉,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雖然沒明白賀秋生說這話的意思,也許只不過是他隨口一說,不過倒是給許南南提了醒。以後想要進城,還是要解決學歷的問題啊。看來下次進城的時候,可以找人多打聽一下。
這村子裏的還是消息閉塞,很多東西都不清楚。原主留下的記憶有用的東西真不多。
回到山上,許小滿立馬開了門。看到她進來了,臉上緊張的神色才沒了。
許南南道,「你咋醒了?」剛才她去找賀秋生的時候,這小姑娘不才睡着嗎?
「姐,我做噩夢了,醒來沒看到你。」許小滿臉上露出害怕的神色。似乎還在想着剛剛的噩夢。
「別怕,都說了是噩夢了,那就是假的。姐回來了,不用怕了,趕緊睡覺吧。」
許南南也脫鞋子上床。床雖然不算寬敞,不過兩姐妹個子都不算高大,所以睡着也不嫌擠。不過今天許小滿卻貼着她這邊,愣是要擠在一塊兒。「姐我害怕。我夢到奶被打死了。到處都是血。」
「……老太太命大,不會死的。」現在還沒到後來那十年,就算是批~斗,也絕對不會出現動手把人打死的時候。
許南南也沒想搞這麼血腥。
「可以前隔壁村就有人死了。好嚇人。」
許小滿聲音都在顫抖。
許南南聞言,想了想,便知道許小滿說的是原本做過土匪的一個人,趁着國家剛剛建立,以為可以逃得過,結果還是被人舉報了。
這人不冤枉,以前做土匪的時候,手裏也是有人命的。當時處分這人的時候,很多人都去看熱鬧,甚至還有些熱血的人當場進行拳打腳踢。
當時張翠琴這個憨貨也去了,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思,竟然將許南南姐妹兩也帶去了。還對兩人說,如果她們不聽話,就是這個下場。
張翠琴這個挨千刀的,明天也輪到她了。
「小滿,別怕。那人是因為做了特別壞的事情,所以才會有那種下場的。老太太雖然對咱不好,偷咱東西,可沒人會讓她死的。你要是不相信,明天咱一起去看,奶和二嬸絕對不會有事的。」頂多戴高帽遊街。
「姐,他們都說,以後咱兩再也回不去了。爸媽也不會要咱們了,是嗎?」許小滿顫抖道。
聽她問起這個,許南南皺了皺眉。隨即想起許小滿的年齡,嘆了口氣,「小滿,如果姐和家裏,你只能選一個,你選誰?」
「選姐!」小滿毫不猶豫道。
「那好,姐告訴你,從今以後,就咱兩是一家人,一起過日子了。以後老許家和咱沒關係了。不管老許家要不要咱回去,姐都不會回去了。爺奶不把咱當人看,爸媽也不管咱們,咱也不用去受那份罪。孩子們長大了,都會離開家裏,咱們只是離開的比較早而已。」
「可那是咱爸媽……」許小滿有些難過。不管爸媽再不好,總是血脈相連,那份血脈天性讓她們對父母總有一種割捨不斷的感情。
儘管她也知道,爸媽對她並不好。
「小南,桂花嬸子對咱好不?」許南南不答反問道。
「嗯,她待咱很好。」
「桂花嬸子對咱很好,她不是咱爸媽,也不是咱親嬸子,可她就是對咱好,這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見的。可見親人並不是就一定是生養咱們的人。爸媽對咱不好,那就不配做咱爹媽。可桂花嬸子對咱好,咱以後也要拿她當親人看待。小滿,姐不要求你像姐一樣恨他們,姐希望你能夠開心。可是姐希望你能夠分清好歹,知道誰好,誰不好。不要讓真正對咱好的人寒了心。」
「那,那五丫呢?」
「五丫還是咱妹妹,她和你一樣,都是好孩子。」許南南也想起城裏那個機靈的五丫徐許玲了。
和小滿的內向老實不一樣,這孩子看起來似乎還有些小聰明呢。可惜她現在實在是顧不上她了。
為了讓許小滿走出心理陰影,第二天一早,許南南就帶着許小滿去公審大會,親眼看看老太太和張翠琴的情況。
這件事情畢竟鬧的很大,而且今年還是頭一遭這事情呢,這時候沒啥娛樂項目,大家就都跑鄉里那邊去湊熱鬧。連附近的村子都有人來了。
幾個鄉里的領導讓人把許奶奶和張翠琴給帶到平時開會的打穀場上。還用板凳搭了個高台,讓兩人在上面站着。然後找人宣讀了兩人的罪狀。
聽到兩人竟然做出破門入室偷盜的事情,周圍的人都唏噓不已。特別是其他村子的人有些不大認識許老太的,也不知道老許家這些恩怨的,都對這婆媳兩人鄙視的不得了。有人已經撿起了小石子,準備待會教訓一下這兩個賊人。
許南南和許小滿在人群里看着,見到老太太和張翠琴站在台上,渾身軟噠噠的快要站不穩的樣子,心裏莫名的有些痛快。
這種感覺很陌生,似乎是另外一個人的感覺。許南南想,這也許是原主殘存在身體裏的情緒。看着這兩個欺壓自己一輩子的人如今落的這個下場,終於暢快了。
宋桂花也站在她們身邊,看着許老太這麼一副慘兮兮的樣子,嘆氣道,「早知道這個下場,之前幹啥就那麼狠的心。」
許老太此時已經餓得渾身沒力氣,開始發昏了。她本來還想着趁着人多的時候喊冤,鬧一場,結果鄉里竟然一點吃的喝的都不給她,現在別說是喊了,就是說話都得歇口氣。
張翠琴就更不用說了,她身體比許老太好,可是膽小。身上本就沒多少力氣了,再加上面對這個陣仗,早就嚇破膽了,連頭都不管抬起來,躲在老太太后面。
「沒用的東西。」許老太咬牙切齒。
「媽,我咋沒用了,你說會沒事的,咋還是被拉出來了啊?」張翠琴嚇得都哭了。又聽老太太這時候還罵她,心裏就不得勁了。
「李春菊,張翠琴,這些事情你們認不認?」一個中年鄉幹部嚴肅的問道。
偷盜這種事情可是影響十分惡劣的。現在全國都在搞建設,大家都要團結一致共同度過最艱難的時候。要是因為這些攪屎棍把群眾們給帶壞了,那鄉里還咋為建設社會主義添磚瓦?
聽到點名了,張翠琴頓時哭起來,「不關我的事情啊,是老太太讓我去的啊。我沒辦法啊,她是我婆婆,我不敢不去啊。」
張翠琴這一嗓子一喊,不止許老太愣住了,鄉幹部也愣住了,旁邊圍觀看熱鬧的群眾也愣了。還有許老太幾人也是愣住了。
都沒想到這時候,張翠琴竟然把事情推給許老太一個人了。
而且她這說法明顯是承認了她們確實偷東西了,只不過這事情是許老太給強迫的。
「我打死你這個婆娘!」許老太滿臉扭曲的要朝着張翠琴打。
張翠琴趕緊躲開了,倒是許老太從椅子上摔下來了。直接倒在地上,摸着屁股和腰嚷嚷疼。
「媽,媽你咋了?」
許建生突然從人群外面沖了進來,跑到老太太身邊扶着她,看到老太太憔悴的樣子,眼淚頓時往下流,「媽,是我不孝啊。」
老太太看到許建生了,剛剛乾嚎的眼淚終於遲遲落下了。「建生啊,你可回來了啊。你養的好閨女啊,這是要你親娘的命啊。」
鄉幹部看不下去了,過來攔着。「正在公審呢,閒雜人不要在這裏。」
許建生扶着老太太站起來,紅着眼道,「我是許南南的親爸,她丟東西的事情,我不追究了。」
鄉幹部看了他一眼,似乎覺得這情況有些意外,轉身過去和其他幾個鄉幹部商量。
大夥商量了幾句,這人又過來,「許南南已經不在你們家的戶口上面了,這事情得她自己做主。」
「那我讓她立馬把戶口轉回來。」許建生咬着牙道。然後在人群里看了一圈,終於看到了許南南。他眼睛立馬瞪了一下,放開許老太的手,氣勢洶洶的朝着許南南走去。
今天鬧這麼大的陣仗,老太太那慘兮兮的樣子,都是自己的閨女害的,想想就覺得心裏冒火,五臟六腑燒的慌。
看到許建生這個樣子,宋桂花就知道這是要教訓南南了,趕緊對南南道,「你快跑,你爸爸要打你。」
許南南也看樣子部隊,趕緊拉着許小滿跑。往哪裏跑?她直接鎖定了鄉幹部在主席台,趕緊繞道跑鄉幹部那邊去躲着。
宋桂花趁機去攔着許建生,想趁機勸勸他,結果被許建生給推開了。不過這也給許南南姐妹多製造了點時間,等許建生去追兩人的時候,許南南姐兩已經到了主席台了。
他立馬轉身又跑過去,「你這個丫頭,趕緊給我出來。我今天非得教訓你!」
畢竟是當過兵上過戰場的人,許建生氣勢一出來,就帶着幾分血性了。讓人看着有幾分發憷。
鄉幹部都有些意外。這一個好好的公審大會,咋就被鬧成這樣了。
「你這是幹啥呢,咱們正在公審,你這樣搞破壞,我們是可以抓你的。」
「我是她親爹,我打自己孩子犯法嗎?」許建生正在氣頭上,又被人當眾訓斥,怒火交加,直接拿起地上的一個木樁子,朝着許南南扔過去。「你還敢跑!」
到底是打過槍的人,這一扔很有準頭,直接朝許南南腦門飛。
小滿一直在害怕的看着許建生,看着那東西飛過來了,下意識的推了許南南一把,木樁就打到了許小滿的腦袋上。
「小滿!」
許小滿的腦袋上頓時流出血來。許南南回身看着,嚇得大叫。
許建生看着孩子流血了,心裏也是猛的一抽。
鮮血從許小滿的腦門上下來,流過她的眼睛,她捂着腦袋大哭,伸手指着許建生,「你打我和姐,你不是我爸,你和他們一樣,都是壞人,都是壞人!」
許南南急紅了眼,趕緊抱着她,「小滿不要說話了,咱去衛生所。」
旁邊的大人也反應過來,趕緊抱起許小滿往鄉里衛生所去。幸好這裏是鄉里,衛生所也離得不遠。
許南南臨走的時候紅着眼睛大喊,「我和老許家沒關係,李春菊和張翠琴就是偷了我的東西。他們是壞了社會的老鼠屎!」
喊完立馬跟着一起去了衛生所。
鄉幹部也沒想到會鬧成這個樣子。主要是沒想到這當爸的真能下得了手。要不然剛剛就要把人給攔着的。
許南南雖然走了,公審大會可才剛開始呢。
經過剛剛那事情,許建生似乎也被震動了,被人帶到一邊的時候也沒反抗。
老太太見兒子竟然沒再發力了,又扯着嗓子哭了起來。「我真是作孽啊,咋養了這麼不孝順的東西喲,這是要我的老命啊。」
張翠琴也在邊上喊,「都是老太太讓我乾的啊。」
許建海聽到她還這麼叫,衝過去一腳將她踹翻在地上。「你這個死婆娘!」他恨啊,當初咋就娶了這麼個蠢婆娘啊。
見他搗亂,又有人來將他給抓着。鄉幹部皺眉把許老太和張翠琴的事情再次的宣讀了一遍,然後開始讓別人檢舉她們兩平時作過的壞事。
這種時候,自然是有怨抱怨有仇報仇,於是陸陸續續的就有人過來把許老太和張翠琴以前做過的事情,不管大大小小的都拿出來說。
事情雖然談不上什麼傷天害理的大事情,可是林林總總太多,說的人也多,最後兩人被塑造成是自私自利,黑心肝的小人,是壞分子。
尖尖的高帽是早就準備好的。罪名成立之後,開始在鄉里遊街。
「我真是冤枉啊,我沒做過啊,那是我親孫女的東西,我咋就不能拿了啊。」許老太現在都沒想明白,咋自家的東西就不能拿呢?
看着許老太和張翠琴開始被人扔石子,遊街了,許老頭木然的站着,最後狠狠的跺了跺腳,「咱回去。」
「那媽咋辦?」最老實的許建平有些難過道。
「不關咱的事情!」許老頭背着手道。
以後他們老許家,該咋辦啊?
這時候對於這些壞分子,有比坐牢更好的辦法,就是勞動改造。許老太和張翠琴本來就是村里人,一般的勞動自然是不足以改造兩人的。
所以鄉里開了個會,最後決定讓她們以後負責清掃鄉里的廁所,還要負責將廁所的糞便挑到田地里去。而且兩人的檔案上面已經被劃分為壞分子,是需要被改造的。以後也沒有人身體自由,如果鄉里以後有類似的活動,他們也要參與,被全鄉的人進行批評。鄉里也不能給他們開介紹信。
「真是活該,便宜他們了!你是沒看到啊,那老太太還裝暈呢,結果被人一盆水給潑醒了。哼,不游完鄉里,別想回家了。」
山上養殖場的屋裏,宋桂花一邊給許小滿煮着魚湯,一邊罵着許老太和老許家人。
許南南聽着,眼睛卻看着許小滿。
許小滿坐在小板凳上,一言不發。她的腦袋是皮外傷,包紮了之後就沒問題了。鄉里衛生所的條件也不好,所以許南南乾脆帶她回家裏來,也好調養身體。
「小滿,你別怕,以後咱哥倆保護你,誰打你,咱就去揍他!」石頭豪情萬丈的衝過來。木頭也跟在後面,不過沒像他這樣喊,而是將口袋裏的雞蛋遞給許小滿,「吃雞蛋就不疼了。」
宋桂花看着他兩,「你們咋來了?」
「咱一放學就聽說小滿受傷了,咱就來看看她。」木頭老老實實道。
「這才像個哥樣。」宋桂花笑了笑,讓兩孩子去陪許小滿說話。見許南南擔心的模樣,勸道,「沒事的,讓孩子們玩玩,很快就不會傷心了。」
「嬸,要是老許家人再來找麻煩,我非得和他們拼命。」許南南說完咬着唇。許小滿受傷的樣子,現在還在她眼前呢。如果不是小滿,那棍子就打她身上去了。
她以前是討厭老許家的人,現在是恨他們。她恨這些人這樣隨意的踐踏她們,打罵她們。就像是對待畜生一樣。
憑什麼,這些人憑什麼?!
宋桂花也覺得這兩個孩子太不容易了。爺奶對她們不好,連爹媽都是幫凶。
她拍了拍許南南的肩膀,勸道,「他們以後不敢了,現在老太太和張翠琴都是壞分子了,大家都盯着他們呢,他們要是再鬧事,就會立馬被人抓起來的。」
兩人正說着話,劉大紅也拎着紅糖過來了。
看到許小滿腦門上的紗布,皺着眉搖頭,「建生這手也太沒個輕重了。」
「誰說不是呢,你是沒看到啊,追着南南姐兩打,那架勢像是想要了孩子的命一樣。我們家兩個小子再調皮,也沒這樣打過的。」宋桂花憤憤不平。
劉大紅將紅糖給許南南,「給小滿煮點糖水,這東西能補血的。」
「謝謝嬸子。」
許南南接過,心裏記下這個人情。在經歷了老許家這樣的親人之後,每一個對她好的人,她都覺得很珍貴,記在心裏。
劉大紅嘆了口氣,又道,「我剛來的時候,碰到你爸了,他在村頭沒過來,看來也是不好意思過來。南南,你是咋想的?」
「他不是我爸。不養我和小滿,出事了從來不會保護我們,而是對我們拳腳相加,這樣的人,不配給人做爸。嬸,你告訴他,我許南南以後,和他沒幹系!他要是不怕賠命,就來要我這條命。」
「他要打死我和姐,我也不要他做我爸。」
許小滿在一邊哭道。
劉大紅急了,趕緊哄道,「好好,咱不哭了,咱不要他。小滿可別哭 ,要不然以後留了疤就不好看了。」
唉,都是可憐孩子,許建生這個爹做的太失敗了。
不用等以後,她現在都能預見許建生以後後悔莫及的時候了。
徐大紅將許南南姐兩的話原封帶給了等在村口的許建生。
聽到姐兩放狠話,許建生有些激動了,「這兩孩子咋這麼不懂事了,她們奶都已經受這麼多苦了,他們還想要了老人的命呢?」
許建生實在想不通這兩個孩子到底想幹什麼。先是從家裏分出來,又遷了戶口,現在又把老太太給告了。一把年紀了,還被設定成壞分子,要不是因為老太太以前的經歷,只怕下場比現在還要慘呢。
他讓劉大紅幫忙帶話過去,也是希望給兩孩子一個梯子,沒想到他還沒幹啥呢,孩子們倒是放狠話了。
見到許建生這樣子,劉大紅道,「建生啊,你也別嫌嫂子囉嗦,嫂子這話不說出來,心裏不得勁啊。南南姐兩在村里過的啥日子,我是看在眼裏的。村里人也看在眼裏的。你說她們要是沒爹沒媽,咱也不說啥了,那是她們的命。可她們這是有爹媽的孩子,咋也過成這樣。你爸媽兄弟不把她們當人看,你和李靜是咋對孩子的?遠的不說,就說這次,你回來就對南南動手,你就沒想過好聲好氣的和她說說,問清楚情況?南南把老太太告了,這事情是有些過了,可咱沒人說她做錯了。她要不這麼做,以後就沒好日子過了。老許家的人,就沒把這兩孩子當人看。」
劉大紅說着,自己也忍不住覺得心酸,擦了擦眼角,「你啊,長點心吧。孩子的心傷了,以後是補不了的。別等老了再後悔。那時候可就遲了。」
看着許建生垂着腦袋,劉大紅也不知道他聽進去沒,她也沒指望許建生能夠被她說醒了。反正說出來,她自己舒坦就行。
許建生心裏亂糟糟的站在村口,一句話也沒說。就連劉大紅走了,他都沒發現。
一直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抬頭看了看養殖場的方向,心裏感覺似乎有什麼東西離自己越來越遠了。
咋就鬧成這樣呢,他只是想孝順老人,對老人好。咋大家都說他錯了呢。
回到家裏的時候,老太太已經遊街回來了。
臉上還有些傷口,整個人趴在床上不能動。
她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許老頭坐在外面抽煙,也沒理她。只有劉巧在伺候她喝粥。許建海和許建平兩人也站在床邊抹眼淚。心疼自己老娘受的苦。
另外一個屋裏,也傳來張翠琴的聲音,不過沒人理她。
許建生一進屋,許老太嚷嚷的聲音更大了,還拿着搪瓷杯子往許建生身上扔,「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喲,還回來幹啥啊,咋不等我死了再回來啊。我真是作孽才生了你這麼個兒子啊,愣是給我整出這麼個不孝順的小賤人,把我害苦了啊。」
老太太哭的眼淚鼻涕一大把,聲淚俱下。許建生看着老人這樣子,心裏也很是內疚。
兩個弟弟也怪他,「哥,你還不給媽跪下,媽當初為了養咱們,受了多少苦啊。現一把年紀還受這樣的苦。」許建平抹着眼淚道。
許建海在邊上哼了一聲,冷嘲道,「建平,你說這有啥用,他現在是城裏人了,去享福了,哪裏還管咱農村人的事情。等他回城裏了媽吃苦也看不到,照樣當做啥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麼麼噠,二更還是晚上八點。如果提前寫完了,會提前更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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