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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瑾聽到馨兒的話,身子微微僵了僵,他側頭,朝馨兒看了眼,見她眸光盈盈的看着自己,他用力的抿了下雙唇,聲音有些低啞的問,「你喜歡我什麼?」
馨兒沒有料到他會回應她這個問題,她愣了幾秒,回道,「喜歡你的全部。」
易瑾白淨清俊的臉,瞬間如同煮熟的蝦子一樣紅透了,他尷尬的輕咳了一聲,「小小年紀,應該將心思放在學習上。」
馨兒看着他一本正經,顯得有些深沉的樣子,她撇了下嘴巴,「你才多大?就比我大一歲好不好?」
「凌馨兒。」他的口吻,突然變得嚴肅起來。
馨兒聞言,大氣不敢喘一口,皺了皺秀眉,「幹嘛?」
「我沒有時間談戀愛,也沒有能力談戀愛,你明白了嗎?」他壓低聲音,停下腳步,漆黑的眸子朝背上的她看來。
馨兒也看着他,眼裏的失落與難受,毫不掩飾的落進了他的眸子裏,她委屈的扁了下嘴巴,「不喜歡就不喜歡,你何必每次對我都一副很冷漠的樣子?」
他微挑了下眉,「有嗎?」
馨兒點頭如搗蒜,「有啊!」
易瑾微勾了下唇,「應該是你的錯覺。」
馨兒看着他左頰邊漸漸陷下去的酒窩,她的心臟,瞬間不規則的亂跳起來,她將臉趴到他的脖子邊上,悶悶的說道,「易瑾,你就算不喜歡我,也不要討厭我好不好?」
易瑾將她的身子,往背上提了提,他清雅的聲音裏帶了絲笑意,「我沒有說過討厭你。」
「可我感覺你是討厭我的。」
易瑾,「......」
「易瑾,以後叫我馨兒好不好?」
易瑾,「......」
「易瑾,以後多對我笑好不好?」
易瑾,「......」
「易瑾,就算不做情侶,我們以後做朋友好不好?」
易瑾,「......」
馨兒終於意識到不對勁,她說了那麼多,他居然一句也沒有回應她。她頓時來氣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放我下來,我自己下山。」
「凌馨兒,別鬧了。」
「我沒有鬧,易瑾,我不要你管,你讓我下來。」她用力捶他的肩膀。
易瑾停下腳步,馨兒怒不可遏的從他背上跳下來,只是,左腳一落地,又痛得直吸冷氣,易瑾連忙扶住快要摔倒的馨兒,修長的眉毛緊皺了起來,無奈的道,「真是一個被寵壞的小孩。」
馨兒垂了垂長而卷翹的睫毛,眼眶裏蓄滿了淚水,她一眨眼,淚水就肆無忌憚的掉了下來,猶如美玉一樣的小臉上,順間滑過兩道淚痕。
易瑾見她哭了,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眉頭越蹙越緊,他掏出紙巾,遞到她跟前,她負氣的拍掉他手上的紙巾,嗚咽着道,「不要你管。」
「好了!不要哭了!」他重重的嘆了口氣,看着她的眼神,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馨兒仰起頭,淚流滿面的瞪住他,噘着水潤的唇瓣怒聲道,「我就要哭,你管不着。」
易瑾的嘴角抽了抽。
兩人彼此的眼神毫不示弱的交匯,都沒有再說話,突然的寂靜,空氣里好像多了一種無言的情愫在開始發酵。
過了好一會兒,易瑾轉過身,他彎下腰,「上來,我背你下去。」
「我不用你管。」
「行了,脾氣鬧夠了沒有?凌馨兒,我真的很忙,除了學習,我每天不停地打工,每晚只能睡三四個小時,我沒有時間陪着你這種富家女打發時間。」他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飄渺、虛無。
馨兒抽噎着道,「我又沒有逼你當我的男朋友,又沒有讓你花時間來陪我,我只是想讓我們的關係像朋友那樣,你面對我時不再那麼冷漠,難道都不可以嗎?」
易瑾沒有說話。
馨兒看着他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捏成了拳頭,好像在壓抑着什麼深沉的痛苦一樣,她的心,一下子就涼到底了。
她擦乾淚水,心如死灰的點點頭,「易瑾,我知道了,我不會再勉強你了。」拖着泛疼的腳裸,她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就在即將與他擦肩而過時,她細細的手腕,突然被他用力捏住了。
他手心乾燥而灼熱的溫度,讓馨兒的心跳,迅速失去了平穩。
她淚光盈然的側眸朝他看去,只見他漆黑的瞳仁里仿佛吸納了星辰之光,其中涌動的濃郁情緒讓馨兒心臟猛地一緊。
她眨了眨眼,再定睛朝他看去時,他的眸子裏又恢復了往日的冷清與平靜,他鬆開馨兒,聲音清冷的道,「做為班長,我有責任將你送到山下。」說罷,不由馨兒反抗,直接將她背了起來。
馨兒也沒有反抗,她想,這應該是她和易瑾最後一次親密接觸吧!
易瑾背着馨兒走了幾步,突然身後傳來一道溫潤的喊聲,「馨兒!」
馨兒立即不悅的皺了下眉頭,祈然學長他怎麼跑下來了?
易瑾幾乎是第一時間放下了馨兒。
馨兒看着朝她跑來的祈然,欣長的身影,一套簡單的休閒裝,偏偏穿出了貴氣,細碎的陽光,照得他漂亮的雙眼越發清亮,挺直的鼻樑下,削薄而稜角分明的雙唇揚着如春風般的笑容,祈然很俊朗,渾身間也散發着一股溫潤優雅,與清冷憂鬱的易瑾不同,祈然是陽光、溫潤、明朗的。
「馨兒,我剛到處找你,打聽了好久,才知道你還沒有爬到山頂,你怎麼了,哪裏不舒服嗎?」祈然很自然的拉起了馨兒的小手。
馨兒連忙抽回手,她抿了抿唇,有點不悅的道,「我沒事,你過來幹什麼?」
「當然是不放心你。」祈然從頭到尾,都沒有看一眼易瑾,仿佛他是透明人一樣。
馨兒剛想說點什麼,易瑾淡淡的聲音便傳了過來,「凌馨兒,你腳不舒服,讓學長送你下山,我先走了。」
馨兒看着快速朝山上跑去的易瑾,她用力咬了下唇瓣。
祈然見馨兒一直注視着易瑾的背影,直到看不見易瑾了,還沒有收回視線,他皺着眉問,「馨兒,你怎麼和這種窮學生在一起?」
「學長,窮學生怎麼了?他同樣很優秀。」馨兒不想聽到任何人說易瑾的不好。
祈然見馨兒垮起了小臉,他賠笑道,「好了,我們不說他了。你腳痛?我背你下山吧?」
「不用了,你扶着我就好。」
......
祈然扶着馨兒下山後,找山莊拿了冰袋,又替她受傷的手買了創可貼。
其實祈然對馨兒好得真沒話說,可馨兒對他,就是不來電,心裏也一直將他當成一個大哥哥。
「學長,謝謝你了。我有點累,想休息了,你不用管我了。」馨兒淡淡的下逐客令。
「馨兒——」
「學長,我真的很累了!」
祈然點了點頭,「好吧,我也不去山上了,你要想吃什麼或者哪裏不舒服,記得跟我打電話。」
馨兒冷淡的點頭,「嗯。」
......
馨兒坐在窗戶邊,看着外面風景如畫的山莊,她若有所思的將尖尖的下巴放到膝蓋上。
喜歡一個人的感覺真的很微妙,時而酸澀,時而甜蜜,那樣強烈,那樣悸動......它就像一根不知何時扎進心底的刺,無時無刻不折磨着你,讓你心神不寧,讓你不能自己。
或許在很多有錢的同學眼裏,易瑾的身世是貧寒的,卑微的,可她一點也不在乎,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語,甚至連一個笑容,都能讓她的心湖盪起層層漣漪。
可是,受到萬千寵愛的她,卻得不到易瑾的青睞,他連朋友的身份都不願意給她——
馨兒苦笑了一聲,她再次勸自己,收心吧,好好的學習,將來或許會遇到比易瑾更加讓她心動的男生。
起身,她去浴室洗了個澡,重新換了身衣服,躺在床上睡了一覺。
......
「馨兒——」
聽到於小朵的呼喊,馨兒緩緩睜開惺忪的杏眸,揉了揉腦袋,「小朵,你回來了?」
「馨兒,聽班長說你摔了一交,沒事兒吧?」於小朵眼裏滿是關心的神情。
馨兒從床上坐起來,她笑着搖了搖頭,「沒事了。」朝窗外看了眼,竟已經夕陽西落。
「那我們出去吃晚飯吧,老師說晚上還會弄個篝火晚會呢!」於小朵興奮的咧了下嘴。
「嗯,等下,我紮下頭髮。」馨兒對着鏡子,隨意將長發紮成了一個道姑頭,她洗了個臉,就挽着於小朵出去了。
按照先前爬山的分配,十人一個圓桌。
於小朵在另外一組,馨兒不想跟易瑾在一個餐桌上吃飯,她對小朵說,「你能不能和我換一下位子?」
「馨兒,班長又惹你生氣了?」
馨兒掐了下於小朵的腰,「別八卦了,趕緊換位置。」
於小朵換到了易瑾那一桌,看到於小朵過來,有男生打笑的說道,「於小朵,凌馨兒不過來,是不是因為我們這桌的男生讓她倒胃口啊?」
於小朵沒有理會那個男生,反而看向一直微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什麼的易瑾,她一屁股坐到易瑾身邊,推了下他的手臂,小聲問,「班長,你覺得馨兒不好嗎?」
易瑾微抿了唇,他聲音乾澀的道,「沒有,她很好。」
「那你幹嘛要拒絕她啊?我看馨兒最近都不怎麼開心呢!」
易瑾抬起漆黑的眸子,朝隔了兩桌的馨兒看去,她旁邊的男生在替她夾菜,她背對着他,他看不到她的神情。
「我們都還年輕,她的喜歡也不過一時的,以後她會遇到更好的男生。」易瑾淡淡的道。
於小朵看不透心思深沉的易瑾,她不再問什麼了,拿起碗筷,專心吃飯。
......
三月的夜晚,還帶着絲涼意。吃完飯,山莊的院子裏已經燃起了兩堆篝火。
銀月懸空,繁星璀璨。
點點火星如同興奮劑一般,隨着木頭燃燒的聲音不斷滋長,篝火旁,同學們手拉着手圍坐成了內外兩個大圈,將這片篝火牢牢鎖住了,夜色雖清冷,但坐在火堆邊竟也覺得溫暖照人。
馨兒一邊坐着於小朵,一邊坐着班上的文藝委員童月,晚會就是童月主持的,童月長得明眸皓齒,性子也活潑開朗,挺會活躍氣氛的。
有同學跳舞,也有同學講笑話,還有同學唱歌,更有同學表演了雜技,各種各樣的才藝,精彩絕侖,歡聲笑語不斷。
於小朵被幾個男生的笑話笑得前仰後合,她眼淚都快飆出來了,笑着笑着發現身邊的人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一側頭,朝馨兒看去。馨兒微斂着眼眸,臉上的表情有些空洞和茫然,顯然,她沒有融入到這場晚會當中。
於小朵正準備和馨兒說幾句話,突然聽到童月聲音清亮的道,「下面我們請我們的班長給大家表演一個節目好不好?」
「好!」全場爆起了熱烈的歡呼與掌聲。
於小朵看到馨兒慢慢抬起了眼斂,朝從對面同學中站起來的易瑾看了過去。
易瑾從不遠處的樹上摘了片嫩綠的葉子,他修長清瘦的身子站到了圈子中間,他聲音清潤的道,「我不怎麼會喝歌,更不會跳舞,講笑話也一般,跟大家吹一首俄羅斯民歌三套車,希望大家會喜歡。」
他將剛摘下的樹葉橫放於唇下,修長的手指夾住樹葉兩端,將一首優美而又悲傷的歌曲吹得盪氣迴腸,不絕於耳。
火光映照下的易瑾,身形單薄而欣長,面容清俊寡淡,在馨兒的秋水翦眸朝他看去時,卻是撞進了他那雙漆黑的深瞳里,日月星辰與火焰相交輝映,這一切仿佛都成為了他的背景,怎的都抵不過他眼底的光芒以及唇間流瀉出來的美好旋律。
馨兒從來都不知道,一片小小的樹葉,竟然也吹奏出如此動人的曲調。她喜歡的男孩,竟是如此厲害,她覺得那些舞跳,歌曲,笑話......都不比不上他深情的演奏。
心裏膨脹着甜蜜,卻又不可抑制的泛着酸楚。
一曲完後,大家都尖叫着鼓掌與歡呼。馨兒也情不自禁的鼓起掌,她真心覺得他吹得真好聽,真動人。
「那下面,我們就請上我們班最美的女生凌馨兒上來跟大家表演個節目好不好?」
「好!」大家再一次歡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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