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金言酣然入睡。
陡然間,放置在書案上的紫銅神像雙眼猛地爆發出一股奇異的能量,射到金言的身上。後者在睡夢中頓覺有異,恍然睜開眼睛,自己整個人已經不在三樓臥室,而是到了一處樣式古樸的民居屋頂。
他趕緊站了起來,四下觀望。只見四下里一片,都是古式建築。這裏儼然是一座大城,夜色之中,不同高低的建築還掛着各類燈籠。
什麼情況?
這時他感知到了異樣的力量來源,自己前方的屋頂平地上,那枚紫銅神像身上隱隱生輝。
沒有主動對其輸入異能力,它也能將自己帶到異界來了?
被它帶着穿梭異界不止一次兩次了,沒什麼大不了的。既來之則安之,反正很久沒來了,先逛逛再回去。定了定神之後,金言將之收入了覺厲針盒空間,並從針盒空間中取出了一把樣品東唐橫刀背在身後。
看了下手錶,現在正是凌晨一點半。
他從屋頂輕飄飄 地落在了街上。街上光影昏暗,附近空無一人。只是在遠處,有一隊夜巡的士兵的響動,兵甲摩擦之聲隱隱傳來。
他在街上走了十分鐘左右,前方有一個客棧,門前門後都亮着燈。門是虛掩着的,他便推門而入。
開門聲驚醒了正在前堂打酣的夥計,他揉着眼睛迎上來:「客人這麼晚來住店啊?」
「唔。開間上房。」金言也是困意朦朧,決定先睡個好覺再說。
夥計將他引到櫃枱前,叫醒了掌柜。
「上房五個銀元一晚。」掌柜呵欠連天地說。
金言一想壞了,自己從異界帶回去的錢幣,都當收藏品在異界奇幻館賣給人了,身上還真沒了這片望仙大陸的現錢。
「掌柜的,我跟你商量一下。就是我現在身上沒有錢,能不能先住下,錢先欠着,等我明天賣點東西換來錢,就還你房錢。」他想了一下問道。
「客人別開玩笑,住店交錢,天經地義,沒有錢還是另尋它處吧。」掌柜不肯答應,便叫夥計轟人。
罷了。金言由得夥計把自己轟出門去,在對方關門的一剎那,還是大聲問道:「那我請問一下,這裏是哪裏總行了吧?」
「真是個呆子!」夥計在門後罵道,「穿得奇奇怪怪的,口音也這麼怪!這麼大個晉華城都不知道,還問哪裏!」
晉華城!
異界北晉王國的國都,唯一的大城,晉華城!
這特麼的什麼紫銅神像,把自己帶這裏來了!
他在門外呆了一會,想起所有關於這座城的信息。那些信息,都是晉凌曾經告訴他的。
這個時候,夜巡的軍士們聽到了這邊的響動,走了過來。帶隊的隊長攔在金言面前,滿是懷疑地打量着這個長相秀氣的青年異鄉人:「這位仙士大人,你為何深夜時分,大喊大叫?」
「是這樣,我從異鄉來,因為錢不夠,客棧的夥計欺負我,不讓我住店。」金言說。
「你錢不夠,他自然不讓你住店。」隊長往東南方一指,「你往那邊走,一里路左右,那邊有座廢棄了的凌帝廟,可以晚上安身。」
這兄弟倒是個好人。金言向他們道了謝,便往東南方而去。一會兒,果然見到街尾有一處荒僻的廟宇。廟宇大門上原本的「凌帝廟」三個字,已經斑駁陸離,即使在月光下也難以辯認。
廟裏有人,已經入睡,發着輕微的鼾聲。金言悄然靠近,只見一個蓬頭垢面、長相醜陋的小乞兒伏在廟中的乾草堆里,睡得正香。他不想打探這傢伙的好夢,飛身一躍,躍到廟內的橫樑上,躺在上面,閉目休憩。
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在高處的狹窄橫樑上睡覺是小菜一碟。
一覺睡到天明,睜開眼睛,下方乾草上的小乞兒睡得仍香。陽光透過破廟的門窗,半射入廟中來,光影之中塵屑飛舞,甚有意趣。
猛地,廟外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之聲。小乞兒頓時被驚醒了,馬上就仿佛意識到了什麼,小臉上一臉驚恐慌亂之以後,又滿是堅毅兇狠。他跳了起來,面對廟外,雙腳扎地,雙手呈爪狀,嚴陣以待。
四個孩子沖入了廟中,見到乞兒。他們之中有一個人頭上包着紗布,隱然還滲出血色的,喝罵道:「這咬人的小雜種果然還在這!小妖怪!打死他!」
於是四個孩子沖了上去,對乞兒拳打腳踢。
那乞兒也不說話,滿臉兇狠,拼命揮舞雙手。他的指甲在幾個孩子臉上、手上撓出了血痕。不過雙拳最終是難敵四手,很快他就被打倒在地,被狠狠地拳打腳踢。
儘管身上多處受傷,臉上佈滿瘀青血痕,鼻孔流血,牙齒也被打掉了幾枚,那乞兒絲毫沒有妥協之意,目光中滿是仇恨。
「住手!」金言從橫樑上跳下來,一手一個,將孩子們給提開了,制止他們繼續踢打,「以多欺少,你們好意思嘛。」
「他是個妖怪!雜種!」
「他人和妖怪生的雜種!」
「他咬人!我爹說,他以後還會像妖怪一樣吃人!」
......
孩子們紛紛叫道。
「是你們先來欺負我!」乞兒毫不退讓地說,「我打不過他,情急之下才咬的!」他聲音有些含混不清,字音咬得不太準。
金言一聽之下,「真言」系統馬上分析出了他說的是實情。
於是板下臉來:「你們欺負別人,還不允許別人反擊了?現在又來以多欺少?再不走,我一個個地踢你們屁股!」
在他的恐嚇之下,孩子們一鬨而散。乞兒從地上爬起來,看着他:「謝謝你了。我知道你,你是睡在橫樑上那個人。」
「你睡得那麼熟,還知道我在上面?」金言有些驚訝,以他現在身手之輕,面前這個乞兒應該是感受不到自己的聲息。
「我聽不見你的響動,但是聞到了你的氣味。」乞兒說道,「我的鼻子可靈了!但是我覺得你沒有惡意,就放心地睡着!」
這時候的金言才看清了他的面貌,鼻青臉腫半邊臉的鼻血牙血之下,確實是挺丑的,尖耳、斜眼、長臉,犬牙外露。這副形貌,怪不得那些孩子們稱他為「小妖怪」。
「你叫什麼名字?」金言問。
「葉黎,葉子的葉,黎明的黎。」乞兒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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