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霧氣緩緩升騰。
宇智波鼬的內心閃過無數念頭。
只有父親知道他開啟了萬花筒寫輪眼嗎?
暗部和根部知道這個情報了嘛?!
但他開啟萬花筒寫輪眼之後,哪怕是在最危險的情況下,也沒有使用過一次!
沒有出現過在世人眼前的情報,就算是掌握木葉最多隱秘的根部。
照道理來說也不可能知道他的寫輪眼已經進化到了萬花筒!
而且他的父親,還說出了他具體在什麼時候開啟的萬花筒!
這蘊含的信息量,對於宇智波鼬來說,太多了!
他一直在被父親監控着?
如今要攤牌了?
他被某個情報組織監控?
這個情報是哪個組織提供給宇智波富岳的?
無論是哪一個可能性。
都代表着一個恐怖的事情,那就是他自以為隱秘的行為,早就暴露在了所有人的視野里!
這種強烈的衝擊性信息中。
一時之間,他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宇智波富岳的問題!
他的神色變得複雜了起來。
宇智波富岳看着自己引以為傲的孩子。
他已經。
得到了答案!
他的雙瞳開始轉動,眸子一瞬間變得猩紅,而後瞳孔中央浮現出一個黑色的圓點,而後這個黑色的圓點外浮現出一個黑色圓圈,圓圈往外延伸出了三道柳葉斷刃形態的條痕。
最終三個圓點出現在每一個柳葉斷刃相隔之間。
這是他的。
萬花筒寫輪眼!
而這一幕,讓宇智波鼬越發不知道要做些什麼了。
如坐針氈!
「鼬,讓我看一看,你的眼睛吧。」宇智波富岳的神色平靜道。
但是他的內心卻升起着極大的痛楚。
萬花筒寫輪眼
這雙眼睛的代價。
太沉重了!
宇智波鼬深吸了一口氣,將腦海內所有的念頭全都擯棄。
隨後他的雙眸開始轉動。
他知道。
一切,都回不去了!
但。
他有自己的信念!
無論前方是怎樣的路途,他都會走下去!
轉動的雙眸,一瞬間就浮現出了紅色的眸子,而後瞳孔中央浮現出一個中間空洞的黑色圓圈,隨後圓圈往外延伸出了三道刃角。
「父親。」
宇智波鼬的聲音低沉,但卻又帶着強烈的堅定。
兩雙萬花筒寫輪眼開始隔着案桌對視。
他們都是激活了萬花筒寫輪眼的宇智波一族,他們都有着各自堅定無比的信念。
都懷抱着無比劇烈的感情。
他們
是父子!
他們的立場,無可調和!
白色的茶霧被風一卷,而後蔓延開來,模糊了兩雙眸子之間的視線。
又或者,他們本就無法以那麼銳利的態度。
直視着對方。
宇智波富岳的內心複雜交織。
他為兒子的天資而驕傲。
又為之後必然會發生的一些事,心情沉痛到無以復加。
他拿起案桌上的茶杯,以茶霧掩飾着自己的神情,平靜開口道。
「能將族人的生命,看待在木葉之上麼,鼬。」
聽到這句話,宇智波鼬看着自己的父親,認真的開口道。
「任何人的生命,都是平等的,父親。」
「不論是村裏的人,還是族人,他們生命的重量,都是一樣的,不應該有高低之差。」
宇智波富岳抬起頭,那雙萬花筒寫輪眼,仿佛能夠看穿內心一般,直勾勾的看向了鼬。
他凝視着鼬。
而後以平靜到可怕的語氣開口道。
「那如果要你在村子和族人之間,選擇一方,你要選擇哪一方呢?」
話音落下。
宇智波富岳就閉上了雙眼,他幾乎能猜到,自己的兒子會說出什麼話來。
但是他還是想聽自己的兒子,親口說出來!
只有這樣。
他才能徹底的放下心中那不切實際的希冀。
徹底為宇智波一族,謀出一條生路!
宇智波鼬微微低頭。
他的選擇
或許,在四歲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出了抉擇吧。
他不由回想起了四歲,他第一次前往第三次忍界大戰的戰場時,在那血腥的戰場,他所看見的那一幕幕。
死去的忍者,屍橫遍野的倒在大地之上。
活着的忍者如同野獸一般廝殺。
而讓他們揮動武器廝殺的原因,在他看來,是那麼的荒謬。
為了能夠得到榮耀。
為了立下功勳。
為了賺取更多的錢。
因為這些原因,就輕易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這在他看來,毫無意義,生命是如此之寶貴,為了這種原因就付出生命,太過可笑了。
生命,不應該如此輕賤!
而在他跳下懸崖,思考生命意義的那一天。
他也明白了自己人生的意義。
那就是。
和平。
他要實現忍界的和平,斬斷仇恨的枷鎖,讓所有的人,都不必如此輕賤的死亡。
而在止水死在他面前的那一天。
他更堅定了自己的理念。
如果忍界是和平的,大家能夠按需分配資源,人與人之間沒有仇恨的枷鎖,那麼,止水,不會死。
而也是為了和平。
他選擇加入了三代火影,猿飛日斬的陣營。
因為他無法坐視着村子與宇智波一族之間的矛盾越來越大。
身為宇智波一族的族人,他深知宇智波一族的強大。
一旦矛盾無法調和。
這座名為宇智波的火山,一旦爆發,將會摧毀無數人的生命!
而他。
不願坐視!
也不能坐視!
而且,他答應了止水,要保護村子,守護宇智波的名號!
「我要保護,所有人的生命。」
宇智波鼬平靜而堅定的開口。
宇智波富岳猛然睜開眼,直視着自己的兒子。
這就是他的兒子。
會堅定的走向,自己的理念。
並且踐行那條路。
不論遇到多大的困難!
他對這樣的兒子,很引以為豪。
但
他是宇智波一族的族長!
「那從今天開始,你就住在暗部吧。」
「如果,最終是你成功了,就好好照顧你的弟弟,佐助吧。」宇智波富岳平靜的拿起茶杯,慢慢抿了一口道。
宇智波鼬面色微暗。
他知道,從這一刻開始。
他雙面間諜的生活結束了。
他和他的父親。
將成為棋盤之上的對手。
但在離開之前,他要知道,自己是怎麼暴露的。
他看着宇智波富岳道。
「父親,在我離開之前,您能不能告訴我,我開啟了萬花筒寫輪眼的情報,是誰告訴您的。」
宇智波富岳放下茶杯,神情已經變得冷酷了起來。
曾經的宇智波之虎。
在這一刻,已經重新歸來了。
他看着宇智波鼬,淡漠道。
「知道這個情報的,只有我和藥味,還有提供者,根部,火影,都不知道這件事。」
「這是做為父親,最後能為伱提供的一個情報了,鼬。」
看着臉色淡漠的父親,宇智波鼬知道,這一次的談話,到此為止了。
而他,也將在木葉和宇智波的棋局結束之前,不可能在踏入,這個他從小長大的家中。
在內心五味雜陳之中,他站起身,環首看了一眼庭院,這其中,夾雜着他太多的回憶了。
最後。
他看了一眼庭院門口的方向。
他的弟弟,宇智波佐助,應該就要回來了。
但是。
他沒時間再見上這一面了。
宇智波鼬的臉上重新變得平靜如水,而後彎下腰,行了一個九十度的鞠躬道。
「感謝您,父親。」
宇智波富岳坦然受禮,一言不發。
隨後,宇智波鼬轉身,走出了庭院。
宇智波富岳閉上了眼。
他的內心在顫抖。
這就是宇智波一族的宿命嗎?
如同神社碑文所記載的宿命嗎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興奮的聲音在庭院裏響起。
「父親!」
穿着白色體恤,拿着苦無,一臉興奮的宇智波佐助小跑着進入庭院。
而後他獻寶似的在宇智波富岳面前,擺出一個架勢道。
「我今天苦練了好久的苦無投擲術!」
「等哥哥回來,我一定讓他大吃一驚!」
「讓他再也不能小看我!」
宇智波富岳睜開眼,萬花筒早已散去,他眸子裏浮現出幾分複雜的看向了自己的幼子。
木葉荒廢區。
日向月見雙手插兜,緩步走在一片林蔭間。
他並沒有開啟白眼。
因為這處曾經預設為鬧市的區域被停止開發之後,不少木葉的忍者,會選擇在這裏進行鍛煉。
也有不少情侶會選擇在這裏約會。
所以這裏雖然是荒廢區。
但是人卻並不少。
他打算,一直走到荒廢區的中央,在開啟白眼,而後記下一部分起爆符的位置,之後在晚上的時候過來迅速進行挖掘。
忽然,一道身影從前方的林蔭里走出來。
日向月見的眼眸不由微眯。
「日向一族優秀的人才,卻被放逐到警備部成為棄子。」
「日向月見,你甘心,一輩子都被宗家所操控麼。」
陽光灑落在來人的身上,將他的影子拖得極長,而那頭上幾乎是標誌性的紗布,將對方的身份直接標示了出來。
根部的執掌者。
志村團藏。
「團藏大人說的這些,我聽的並不是很懂。」
「家主大人既然要我前往警備部就職,那麼一定就會有家主大人的道理。」
日向月見臉上流露出恭敬的開口道。
他內心升起着警惕。
雖然在進入荒廢區之後,他並沒有開啟白眼。
但是警戒意識一直都保有的。
根部是什麼時候監控他的?
他居然一點都沒有察覺。
根部之中居然有這麼強的感知型忍者?!
看來,他之後的行動,都要更加小心了。
「日向月見,你不用如此偽裝,我可不是日斬那樣的傢伙。」
「你早就厭倦了日向一族吧。」
「加入根部吧,我可以特別允許你,不用被種下根之咒印。」
「你難道不渴望,破解,你額頭上的籠中鳥術式麼。」
志村團藏平靜的開口。
他心中充滿了自信。
沒有哪一個日向分家的人,能夠抗拒破解籠中鳥的誘惑。
因為人。
都是渴望自由的啊!
而他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裏,是因為他在第一時間,得知了日向日足將日向月見派到了警備部去的消息。
對於警備部的權利。
他心中的貪婪,不比日向日足少。
只是根部的權利,已經很大了,他沒有更多的藉口去插手警備部。
日向月見的出現,讓他感覺到了機會。
日向日足謀算着日向月見在警備部中觸怒宇智波,而後得到掌控警備部的機會。
而他,能夠做的,比日向日足更好!
他只要立下檔案,證明日向月見是他派入警備部的臥底,之後在宇智波空出警備部的權利之後,他就將能夠分得更多的權利。
不過想要達到這一步。
他必須要日向月見,加入根部。
但就像他此刻內心充滿的自信。
他相信,日向月見,不會拒絕可能破除籠中鳥的可能性。
雖然他沒有絲毫想要幫助日向月見破解籠中鳥的意圖。
但是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
根部所代表的那些禁忌傳聞,足夠讓眼前的年輕人心動了。
日向月見的神色流露出猶豫不決。
他看着志村團藏,眼眸深處閃過鄙夷。
籠中鳥如果真的能依靠根部破解。
不用團藏說,他都會去投靠。
但是根部所有的技術,都是依靠大蛇丸開發出來的。
在離開大蛇丸之後。
團藏搞的人體試驗,除了弄出一堆都市怪談之外,什麼都沒有!
唯一一個有價值的木遁。
也只能拿來建房子。
真是讓人可笑。
不過,對於根部,日向月見也不是沒有企圖,畢竟根部裏面,可是有着千手柱間的細胞。
如果能夠得到千手柱間的細胞,並且強化到自己身上。
那麼他的查克拉量和體魄都將極大提升。
甚至對於轉生眼也會有增幅。
只是之前,他沒有想過去現在就去接觸根部,畢竟志村團藏太過危險了,他的實力,還不足夠。
但現在志村團藏主動邀請他加入,而且還不用被種下根之咒印的話。
那就可以考慮一下了。
但馬上答應,肯定是不行的,他要保持一下,對於宗家有着強烈敬畏之心的分家日向忍者這樣的人設。
念頭微轉,日向月見,帶着幾分不太堅定的表情道。
「團藏大人,您說的這件事,到此為止吧。」
「我是不會做宗家不允許的事情的。」
看着日向月見這個神情,志村團藏眼眸微動,他知道,對方已經心動了。
但是心中長期存在的宗家威嚴,讓對方不能立刻下定決心。
不過沒有關係。
他作為獵人,向來很有耐心。
志村團藏臉上露出笑容道。
「不用那麼着急,多考慮兩天更好。」
「不過我平常很忙,如果你考慮好了,聯繫冴子就好。」
「今天也是她看到了你,才通知我的。」
他話音落下。
一名戴着花臉面具,穿着短袖灰色忍者馬甲的女人倏就出現在了志村團藏身後。
日向月見眼神微動,這個女人,就是窺探到了他蹤跡,且沒被他發現的感知型忍者麼。
這種程度的隱匿。
是有着什麼特殊的血跡界限麼。
隨後他看向志村團藏,內心流露出幾分殺意。
團藏剛剛這番話,讓他,很不爽啊!
言語之間的居高臨下。
流露着對他完全掌控的態度。
那種上位者的傲慢。
讓他聯想到了日向日足對他開口發出命令時的態度。
他真的很想,一刀斬碎這些渣滓!
但是他現在還沒有那麼強的力量,他還需要,偽裝。
臉上流露出恭敬的神情,他看着志村團藏道。
「感謝團藏大人。」
志村團藏點點頭,臉上流露出滿意。
而後直接邁步離開。
當他的身影離開林間。
名為冴子的女人也消失在了原地。
不過這一次,日向月見捕捉到了一絲波動,他眼眸微動,他好像大概明白了,這是什麼樣的血跡界限。
隨後他神色平靜的向着荒廢區深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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