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季節醫院裏多了很多上吐下瀉的寵物狗,進來的客人臉上都掛着焦急的神情,員工都忙得腳後跟不着地,整個繳費大廳里亂成一鍋粥,方鶴川在廣播室里喊話維持秩序。
鍾寧星跟在夏拿拿身後忙裏忙外,完全沒看到自己身後站着的鐘建歡,直到他找準時機一把扯住了鍾寧星的馬尾辮。
頭皮被扯得生疼,鍾寧星沒忍住痛呼出聲,下意識地去與那人搶奪自己的發尾,夏拿拿反應過來後直接抬腳踢向鍾建歡的襠部,他吃痛手上鬆勁兒,鍾寧星才得以逃脫。
「你有病吧!」
夏拿拿虛虛將拳頭揮向鍾建歡,卻沒有真的把拳頭落到他身上。
鍾寧星緩過來後轉身看向捂着襠部倒在地上的男人,心中一驚,也管不得頭皮還疼不疼,直接拿出手機來報警。
「喂,110嘛?自川寵物醫院有人尋釁——」
這電話還沒打完,就被鍾建歡搶了去狠狠摔在地上,幾乎是怒喊着:「天底下哪有女兒把親爹送進警察局的道理?都來評評理啊!」
當然只有極少數的人駐足圍觀,大部分還是各忙各的——都關心自己的毛孩子還來不及呢,誰有閒工夫管這些?
「我他媽的手機!鍾建歡你要發瘋去門外邊發去,在這兒平白無故髒了別人的眼!」鍾寧星從地上拾起來屏幕被摔得稀碎的手機就往鍾建歡身上砸,但奈何手機的威力甚小,只能惹得鍾建歡更生氣。
夏拿拿此刻才反應過來這是鍾寧星那個總是家暴的父親,撥開人群偷偷溜走撥通了報警電話,與此同時方鶴川也從廣播室里匆匆趕來,他慶幸廣播室里安的監控投屏用的大屏幕能包含所有的視野。
鍾寧星略過鍾建歡要往寵物醫院門外走——不能打擾醫院的正常工作。鍾建歡卻是沒有一丁點兒撤離戰場的想法,從門外的花壇里抄起一塊前兩天施工留下的板磚就要往鍾寧星頭上砸。
鍾寧星左右晃身躲過,罵道:「你他媽又吃什麼炸藥了?害死了可樂不夠還要害死我?」
「成天不回家我還以為你死在外面了,誰知道就在家門口上班?工資呢?交出來!」他聲音里是抑制不住的暴怒,沒有底氣的憤怒。
鍾建歡沒錢打牌了才會想起來自己還有鍾寧星這個女兒。
「你惡不噁心?自己沒能力掙錢、天天遊手好閒的,現在要錢還要到我頭上來了?」鍾寧星被鍾建歡這副沒臉沒皮的模樣氣笑了,對上那人窮兇惡極的眸子,她蹲下身去撿起地上的一兩塊半掌大的碎石。
鍾建歡蹲守了好幾天才摸清鍾寧星就在這裏上班,期間愣是沒驚動到花琇蘭。也對,這兩人平日裏基本沒什麼交流,自然也談論不到自家女兒身上來。
「我辛辛苦苦把你養大,用你一個月的工資怎麼了?」
「從小到大你有在我身上花過一分錢嗎?要不是我姥姥接濟,我早就被餓死了!你有什麼臉面說出這句話來?五歲時你把我差點打死,九歲時你就要把我賣給人販子,這是辛辛苦苦養大?」
鍾寧星喊得歇斯底里,說的這些字像是一根針慢刺進了她自己心臟里,連喘口氣兒都被扯得生疼。
鍾建歡被揭開他在外的偽裝,直接上前拽住鍾寧星的胳膊將她撂倒在地,鍾寧星用兩塊碎石劃向鍾建歡的手臂,碎石不知是什麼材料竟一捏就碎,力量懸殊且沒有武器的情況下她很快落了下風。
「放開!」
方鶴川接過一旁保安遞過來的防爆叉就沖了出去,在磚頭即將落到鍾寧星頭上時,方鶴川及時將鍾建歡叉住。
抵上鍾建歡的脖子,方鶴川一用力往前推,將鍾建歡抵到左邊的牆壁上使其無法動彈。
鍾建歡也不是吃素的,手裏的磚頭飛出去擦着方鶴川的臉過去,右臉上蹭破一層皮,來不及想疼痛,喊道:「保安呢?幹什麼吃的?還想不想幹了?」
保安看到老闆已經將鬧事者制服後才敢從玻璃門後探出頭來,三人接過方鶴川手裏的防爆叉,繼續抵着鍾建歡。
少許血液從右臉的擦傷里溢出,方鶴川感到臉上有液體流過的癢意,伸手去摸,才後知後覺地感受到火辣辣的疼痛。
「疼嗎?」鍾寧星從口袋裏翻出乾淨的獨立包裝紙巾,踮着腳尖幫方鶴川擦拭着傷口,「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
方鶴川搖搖頭。
南子源在給一隻小貓做手術,剛結束前腳踏出手術室的門,就聽到夏拿拿火急火燎地解釋剛才發生的事情,拉着南子源的手腕就往門外跑。
看到兩人相安無事後總算是放下了心來。
「我剛才已經報警了,警察馬上就到。」夏拿拿說道。
鍾建歡聽到「警察」兩字後馬上就慌了,雙手抓住防爆叉的杆子往前推,想要掙脫開三個小保安的束縛,目瞪眼呲的嚇人模樣使得三個保安手上鬆了勁兒,害怕地直往後躲。
南子源眼疾手快地攥上防爆叉的後把手:「你們這三個慫包以後也別來上班了,滾回家裏當縮頭烏龜吧!」
三名保安知道南子源和方鶴川形如親兄弟,他這麼一發話,三個保安都不敢再說什麼,諾諾退到眾人身後站着。
「明天走程序辭退。」方鶴川丟下這句話後和南子源並肩握着防爆叉,「世界上怎麼會有你這樣的父親?不配做人!」
最後那四個字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鍾寧星從沒聽過方鶴川這麼說過,像是氣極了。
「我來教育我女兒,管你們什麼事兒?我要去告你們!真是多管閒事!」鍾建歡依舊不死心,講着他認為的歪理。
警車鈴聲由遠及近,兩名警察從警車後座上下來,詢問事發的過程並調取了監控,最終將鍾建歡押進警車,並向川星兩人說道:「你們也跟我們到一趟局裏。」
警車坐不開六個人,便讓方鶴川開着自己的車,派一名警察陪同,一路上三人也在談論這件事情。
到了警局,方鶴川詢問鍾寧星的意見是否選擇協商原諒,鍾寧星想都沒想,說:「直接拘留多好。」
「啊?等會兒哈。」方鶴川看向警察同志,「拘留會留案底嘛?以後對孩子的影響大不大?」
「方先生,治安拘留不會留案底,更不會對其子女產生影響。」一名負責做筆錄的警察同志放下手中的黑筆,解釋道。
「好,那就按小星的意思來吧。」
「行,這樣的話是治安拘留五天,罰他五百元的罰款。」警察將資料遞給二人,「簽字按個手印,方先生您等會兒最好去打個破傷風,從泥巴里掏出來的板磚細菌可能會多一些。」
「好,謝謝您。」
走出警察局的時候鍾寧星臉上的笑容怎麼都擋不住,自言自語道:「拘留好呀,活該!天數還是關少了。」
不過她抬眸看向方鶴川臉上的傷痕,「對不起啊,打破傷風的錢我出就行,真的很抱歉給你們帶來了這麼大的麻煩。」
「打什麼破傷風?我哪兒有那麼嬌弱。」方鶴川拍拍鍾寧星的後腦勺,「我讓你在自川就職的那天,就清楚早晚會發生這種事,要說麻煩也是我自找的,我樂意。」
方鶴川勾起嘴角,低下頭來看着呆愣住的鐘寧星笑得更歡了,「走吧,小狗小貓們還等着人美心善的寧星姐姐給餵飯呢。」
傲嬌的小樣~
鍾寧星喜歡方鶴川這種欠欠的模樣,但可惜只有極少數的情況下才會出現這樣的神情和語調。
「走走走。就可惜嘍,我的手機讓鍾建歡摔了,修是懸了,後來又讓我自己丟出去了。」鍾寧星跑到方鶴川前面,眼巴巴地望着他,「老大——能不能預支工資買一部呀?」
「行行行,好好好。」方鶴川說道,「你要什麼樣的?咱們現在就去買。」
「啊啊啊,老闆你真好!」
「別叫我老闆,叫我方鶴川。」
「好嘞,謝謝方院長!」
「你叫那麼生分是想幹嘛呀?」
「我樂意~」
鍾寧星學着方鶴川剛才的腔調說出這三個字來,多了點兒故意學人說話那種陰陽怪氣的味兒,引得方鶴川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兩人在歡聲笑語裏上車、駛離。
鍾寧星雖聽方鶴川說不用去醫院打破傷風,但她心裏記得要買口服的消炎藥,外用的之前塗膝蓋還剩很多倒是。
店裏那邊南子源也把客人和生病的寵物都安頓好了,在網上發佈招聘保安的啟示,看着默不作聲脫着保安服的三人心想方鶴川從哪兒找來的這三個慫蛋,還保安呢,真是慫成烏龜了。
「你們三個下午辦完離職手續後就不用來了,給你們點臉面,自己寫辭職報告,別等着院長主動辭退。」南子源說道,「我剛問了院長,這個月雖然剛到月初,但工資照常給,下午工資會打到你們卡里。」
「好,謝謝南經理。」
「啥玩意兒南經理,可別給我亂封頭銜啊,咱醫院的管理上上下下就一個院長。」
「我看您和院長關係很好,以為」
「別拿你的幼稚想法加到別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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