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鶴川擺擺手,說:「算了,反正這錢遲早得還,早幾個月晚幾個月的不都一樣?」要是再重來一次,他還是會選擇把錢給債主,因為要債的潘森說,他們公司發不下工資來了。
生活都是需要錢的,被拖欠工資而導致家庭破裂的例子不盡其數。即使這個理由是謊言,方鶴川也願意給出去這錢。
南子源咬着後槽牙問:「那你現在怎麼辦啊?賣房子?真有你的!」
「那房子我又不住」方鶴川說,「估計現在裏面都落灰了,況且離這裏也挺遠的。」
「可那不是你媽送給你的成年禮物嘛?」即使兩人決裂了關係,也不能把這僅有的一點兒寄託也打碎呀。
自川採用的都是落地窗,採光很好,陽光灑落在方鶴川身上,卻是沒有照到他的心上。他帶着陰霾遍佈的思緒,和滿目瘡痍的臟腑,艱難開口:「生活還要繼續,現實一點。」
確實,生活還要繼續。南子源也不好再說什麼,一口濁氣從鼻腔噴出,拍拍方鶴川的肩膀轉身去了二樓。
方鶴川給鍾寧星訂的醫生服分體套裝到了,他去門衛取時發現那三個保安還苟在門衛廳里睡大覺。
咚咚——
方鶴川敲敲桌子道:「聽子源說他讓你們寫辭職報告?寫完了嗎?」
三人從夢中驚醒,其中一人哀求道:「老大,能不能不辭退我們啊,你看我們上有老下有小,被辭退後這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工作呀。」
他似乎是抓住了方鶴川有時候會心軟的特點,幾乎是聲淚俱下地哀求着。
方鶴川說:「我應聘你們當保安,一個月給你們四千五的工資,並不虧待吧。可是你們呢?連一個保安最起碼的職責都做不好!我雇保安是幹嘛的?不是讓你們躲在我身後混全勤的!
我真的沒有把你們留下的必要了,我每個月多花一萬三千五十塊錢是幹嘛?我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我需要看性價比吧各位,半個小時內把辭職報告交到我手上,我會給補償,和被解僱的待遇一樣。」
這周圍就只有對面這一個小區,其他地方都是商業街啊小吃街什麼的,小區裏的人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方鶴川念及他們三個都是好面子的人,便讓他們主動寫辭職報告,這和被解僱的性質可是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南子源讓他們仨主動離職的原因可不是因為這,他尋思着被辭退的話方鶴川得付給他們兩個月的工資,可主動離職不就付。
誰知道方鶴川主動給
要是南子源知道了,又得發火。
三人一聽會有補償,立馬變了臉,說:「好好好,我們這就寫。」
不用幹活兒還有九千塊錢拿,何樂而不為呢。
方鶴川無奈搖頭,捧着醫生服分體套裝去敲鐘寧星的房門:「小星,起來啦!」
鍾寧星聽到方鶴川的呼喊猛地起身,整個人懵懵的,早上紮好的頭發現在成了炸毛,揉了一把雞冠子頭後開了門:「我這就起。」
「穿這個,吶。」方鶴川把白色醫生分體套裝遞給鍾寧星,「看看合不合適。」
鍾寧星接到分體套裝後還挺開心的,飛速進屋換去了,方鶴川靠在門口邊刷視頻邊等她。
果然,效果不錯,挺好看的。
鍾寧星出來時讓方鶴川眼前一亮,說:「不錯嘛,特別好看,走吧。」
鍾寧星覺得也挺好看的,一邊誇讚方鶴川的審美,一邊慶幸他沒買粉色的藍色的之類的,說:「走,工作!」
夏拿拿一打卡進門,南子源就迎了上去,一臉不值錢阿諛奉承的樣兒,牧子眀在門口虎視眈眈地盯着他倆,不知道在想什麼。
手機後置攝像頭悄然對上兩人,牧子眀手機屏幕里的南子源正摟着夏拿拿的腰,膩膩歪歪地往醫院裏走。
下午方鶴川沒有選擇在醫院裏待着,一般各部門的人都很全,他在這裏靠着也沒什麼事做,就去跑跑代駕。
「哎,您好,sn小區是吧,我馬上到。」掛斷電話,方鶴川踩着油門隨着發動機轟鳴的聲音開啟了一下午的代駕工作。
掛在二手平台上的房子倒是有不少人問細節的,畢竟一個三層的別墅,建築面積四百一十八平方米,光裝修就上百萬。
他倒好,只掛五百萬,算是對價砍了一半,自然會吸引不少人來詢問。
方鶴川着急賣,最近需要錢的地方太多了,他也沒考慮那麼多,只想着最近能周轉開資金,能進得起醫院醫用方面的貨就行。
身處國外的韓麗萱也知道這件事了。
幾乎是方鶴川發佈的同一時間,助理就敲門進了韓麗萱的辦公室門,說道:「董事長,小公子把別墅掛網上要賣掉。」
「什麼?」韓麗萱拍桌而起,但怒意很快就被擔憂所侵佔,「他賣多少錢?」
助理有些猶豫,但最後還是壯着膽子開口:「五,五百萬。不光是房子,他還賣掉了之前那輛車,賣掉了幾塊幾十萬的表。」
川兒到底有多缺錢,低價賣別墅不說,其他的物品也幾乎都賣掉了。
韓麗萱為自己這個遠在千里之外的兒子擔心,從助理手上接過手機仔細翻閱着方鶴川的賬號。
方鶴川光投資失敗就虧了兩百萬,方銘瑞留給他的錢幾乎都賠進去了,再後來就是開寵物醫院賠本倒閉了
他有時候覺得自己真的不是一塊經商的料,幹啥賠啥,把自己從百萬富豪虧成了到現在還欠人家二百五十萬的小寵物醫院院長。
「訂今晚的機票回國,你把這別墅買下來。」韓麗萱到底還是放心不下,決定和這個已經六年沒有實質性聯繫了的兒子好好聊聊。
「好,我這就訂機票。」助理接過韓麗萱遞過來的手機,打開訂票軟件,「可是恐怕恐怕小公子他」還是不願意見咱。
「我心裏有數,到時候你出面,我先不跟他見。」韓麗萱嘆下一口氣,有些發白的頭髮在陽光的照耀下有些刺眼,「當年的事都怪我你先出去吧。」
韓麗萱何嘗不後悔呢,她多次在睡不着的夜晚裏反思自己當初為什麼沒對方妤遇多一些關心,為什麼不能停下手頭的事情來多看自己這兩個孩子一眼。
現在倒好,錢倒是不缺了,卻也見不到兩個孩子的面了。
她從辦公桌抽屜里拿出一張有些破舊的照片,上面是方鶴川和方妤遇小時候的合影,兩人笑得都很開心,就可惜是晚上拍的,方鶴川的瞳孔沒有聚焦。
川兒,也不知道你眼睛怎麼樣了,晚上有沒有人照顧你,媽想你了,也想妤遇了。
韓麗萱眼角有熱淚滑落,淚水滴落在照片的塑封袋上,她連忙伸手拭去,自言自語道:「媽想見你了,明天媽和你李叔去看看你,媽只偷偷地看你,絕對不會讓你不高興的。」
其實,方鶴川也想韓麗萱了,只不過還是過不了心裏的那道坎兒。
下午做代駕的時光過去的很快,冬天了,天黑的越來越快了,方鶴川趕在五點半前回了自川,可他前腳剛進來鍾寧星又出去了。
「她幹什麼去了?」方鶴川穿的單薄,被寒風凍得直打哆嗦,說話的聲音也在顫抖着。
南子源回答道:「小寧星說她找了份兼職,這不幹活兒去了。」
「什麼兼職啊?具體是做些什麼?」
「不知道,我問了,她不告訴我。哎對你幹嘛去了?」
「跑跑代駕唄,能幹嘛呢,都倆月沒跑了,從這個月開始繼續干。」
南子源擔心他的眼睛,萬一碰到個什麼陰雨天氣,或者天黑的早了點兒,方鶴川他又要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在街頭傻站着了。
但一些話還是被他吞進了肚子裏,沒說出來。方鶴川經常跟他說,我都是個二十八歲的人了,我還能不懂得照顧好自己不成?別想這麼多,我可以的。
南子源回想起這麼話,說:「行,加油啊,爭取早點兒還上錢,讓兄弟我也過過好日子。」
「好。」方鶴川抿嘴笑了笑,「我上樓了。」
回到房間後,方鶴川給鍾寧星發去消息:幹啥去了?大晚上的一個人多危險啊。
沒過多久鍾寧星就回了消息:放心,我非常安全。
方鶴川:你怎麼回來?
鍾寧星:共享電動車,啊呀不聊了,我還有事。
方鶴川打字的手頓了頓沒再繼續發送消息,他怕打擾鍾寧星。
但猶豫再三還是發了一句:有事給我打電話。
鍾寧星沒再回。
錢啊,都是錢的問題,錢能愁死人。
在方鶴川人生的前二十二年裏,他過的都是吃喝不愁的富二代生活,直到跟韓麗萱關係鬧僵之後,他的人生就開始走下坡路。
其實不然,這是條上坡路。
之前都是靠家裏的錢,從開第一家寵物醫院開始,他就是真正的自己創業了,雖然失敗了,但也是真正屬於他的經歷和經驗。
現在的自川寵物醫院就是他的成績,是他實打實小心翼翼做出來的成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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