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小黑的神情恍惚,卻在那一刻猛然抬頭。
「你們什麼意思!」
小黑瞳孔輕顫,思緒很亂,可在聽到兩人說的話時,心裏卻有了一個大概。
赤炎輕笑道:「都到了這個地步,我們什麼意思還重要嗎?」
閃電子也附和道:「不錯,事已至此,沒有必要了,噬靈蟲群,黑玉蜂群,足以抹殺任何元嬰!」
他的話甚至還有些保守,即便剛踏入化虛的生靈也未必能活,噬靈蟲實在太可怕,一旦沾染,能夠啃食血肉法器,元神都能被咬噬乾淨。
遇上它們從來沒有勢均力敵,只有碾壓,或者淪為它們的食物。
「終歸那機緣還是我們的!」
閃電子笑了,雷池造化對於他而言再適合不過,足以讓他在雷道再上一個台階。
小黑不甘,冷聲道:「你們都不懼噬靈蟲,他又怎會懼怕!」
「呵!」
赤炎冷笑。
閃電子手中一杆玉簫出現。
「你真以為這場造化是專門留給你的?若真是給你的,那這能驅散蟲群的玉簫早就給你了!」
一瞬間,小黑瞳孔顫動,在此刻紅了眼。
他明白了,這一切從一開始就是一場針對陸長生的殺局,他只是一枚棋子,引着陸長生進去那裏。
「你們混蛋!」
小黑怒吼,轉身便朝着山澗而去,他要回到那片空間。
赤炎和閃電子不理解,為了一個陸長生,這是要去送死?
且不說他是不是有能力能夠救出陸長生,現在已經來不及了,元嬰九層也擋不住蟲群,哪怕一縷元神都剩不下。
兩人無動於衷,他要去送死,自己又怎麼會攔着。
可一縷血光自虛無而來,攔在了入口前,剎那間,一道挺拔的身影出現,站在小黑面前,擋住了去路。
虛影是一名四十來歲的男子,樣貌英俊,一身黑色的戰衣伴着凌厲,當他出現,伴着凶戾與肅殺,仿佛從屍山血海中走出,整個世界都在為他而沉寂。
「拜見峰主!」
赤炎閃電子紛紛行禮。
他正是修羅峰主,荊無修!
「你們去吧!」荊無修開口。
兩人應聲,朝着空間而去。
小黑看着,眼瞳失神,這機緣本就是給他們的,自己的存在只是為了引陸長生。
「彌天,你要去做什麼!」
此時只剩兩人,荊無修開口,語氣冷漠沒有任何的溫度,他修的是修羅之道,仿佛本來就沒有任何情緒。
「我要去救他!」
小黑沒有任何猶豫。
荊無修淡淡道:「你救不了他!」
小黑沒有回應,執意要去。
血色縈繞,擋住他的去路。
「你當真要捨棄自己的前途去救他?」
「什麼前途?」小黑冷聲。
荊無修漠然道:「你已經通過了考驗,有資格入我修羅峰,傳承這修羅之道,往後這世間再無人能亂你半分。」
「考驗?」小黑驚了,難以置信道:「你說的考驗就是這個,用陸長生的命?」
「從一開始我便與你說過,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入我修羅峰,修羅之道便該斬盡所有情感,只為修行而活,只為修道而動,斬去所有可亂道心之人,這才是道,陸長生之死,便是你入道的開始!」
荊無修的聲音始終沒有一點溫度,他在闡述所謂的大道。
小黑的身體卻在顫抖。
「你是我看中的人,通過了考驗,以殺入道,斬盡羈絆,以後自能無敵於世間!」
話音落盡,小黑動容。
他想明白了荊無修之前說過的話,想要修這修羅之道,須得捨棄許多重要的東西。
原本凌亂的思緒變得清明,他抬頭看向荊無修,眼裏迸發出殺意。
「說到底,你就是為了殺陸長生,你知道我知曉機緣會帶他去,他也會跟我去,所以一切都是你的算計!」
「是!」荊無修並不否認,接着道:「可我想讓你承我道統也是真的!」
「你就不怕顧千鈞?」
荊無修沉默片刻道:「陸長生的死於噬靈蟲群,於我有何因果?」
「呵!」
小黑搖頭,不想再多言。
「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
「我引你入道,你卻不領這情?」荊無修質問。
小黑眼裏的殺意再一次顯化道:「這樣的道我寧可不修!」
「可陸長生已經死了,還有什麼意義?」
荊無修不解,他也似乎很看重小黑,還在勸解。
只不過死一個人而已,換來的卻是修羅之道,那是多少生靈夢寐以求,他卻不要?
看着被封住的入口,小黑卻笑了起來,在那一刻緩緩道:「他死了,我便與你不死不休,現在殺不了你,我便修行,若再不殺了你,我便等你血氣乾枯,無力再戰之時再殺你!」
在那瞬間,整片空間陷入了死寂。
荊無修的臉上竟生出了變化。
「你可知這樣會觸怒我?」
「是你先觸怒我的!」
「那你可知觸怒我的下場?」荊無修的聲音徹底冷了下來。
小黑沒有再退半步,也不想再回答。
可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卻在不遠處輕飄飄的響起。
「老梆子,你還是先想想觸怒我的下場吧!」
嗯?
聲音響起,兩道目光豁然看去,就在山澗之上的崖頂,一道身影靜靜坐在那裏,雖然有些狼狽,卻依舊掩飾不住那俊美。
「陸長生,你竟沒死!」
荊無修瞳孔生變。
陸長生起身,周身戾氣自此湧現,一步踏出,朝着這裏靠近。
「你死了我都不會死,敢陰老子,殺到你後悔來到這世上,就從你這縷神念開始!」
荊無修雖然驚訝,卻不屑道:「就憑你?」
「就憑我,殺到你後悔來到這世上!」
陸長生說罷已經靠近。
荊無修搖頭,只覺得可笑,抬手便有殺伐顯化,要震退陸長生。
然而就在那一刻,一道駭人聽聞的劍意浮現,縱劍而起,血殺三萬里,所有的術法手段崩散,荊無修再強,終歸只是一道神念。
此時被斬盡,盡數消融,與此同時,本體有感自己的神念被斬,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切出乎了意料。
小黑則是看着陸長生,竟顯得格外激動,開口時還有點手足無措。
「陸長生,我不知道這件事,沒想到會這樣,我」
陸長生擺手,不耐煩的道:「行了別說了,我都聽到了,別在我這煽情,不然就是我扇你!」
小黑沒有再說,卻不自覺的笑了起來,聽到這樣的話,看着還活着的人,他很開心,即便沒有那修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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