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毛毛這一劍,刺得非常果斷、刺得非常精準、也非常有力。這世上有很多使劍的高手,但是沒有一個劍客能夠有幸刺出這樣一劍。對於一個年輕人來說,這一劍,無疑可以令其從此揚名天下。
沈毛毛並沒有想這些。她只是非常憤怒,因為她的父親就這樣被對方給害死了,她必須要報仇。哪怕父親是個王八蛋。
令狐小蝦卻愣住了,現在陸漣漪的血從她的胸口急速流出,很快就沾濕了衣服,她本就穿得單薄,便立即映到令狐小蝦的衣裳,令狐小蝦不是個狠人,也不是因為對方的美貌,哪怕是一隻雞、一隻鴨,他有時候也會突然下不了手。
眾人更是驚呼,但是誰也沒有上來,誰都在看着。只有王寶寶父子急紅了眼。但他們又沒什麼武功,怎敢此時上來。沒準,也死在沈毛毛手裏。只是有一點很奇怪,王寶寶急便急了,王貝貝急又是所謂何故,當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錢福來目睹了一切,神色也是驚恐,但馬上居然笑開了,笑得很歡快的樣子,也沒說什麼。緩緩走上來,把圍在陸漣漪腰中的劍輕輕解下來。陸漣漪還有一點點微弱的呼吸,她的眼珠似乎還能轉一轉,似乎正望着錢福來。可是錢福來卻不說任何一句話,也不去看她。仿佛根本就不認識這個人。只不過雙眼滾着熱淚。他也不讓令狐小蝦看見。
令狐小蝦卻忍不住說了句:「你,你不會尋我報仇吧?」
錢福來搖搖頭,道:「我娘她咎由自取,何來之仇?」
令狐小蝦只好嘆口氣,他把陸漣漪輕輕放到地上。望着錢福來拿着玄鐵鑲金劍,到那邊扶起錢連城,和任何人都沒有打招呼,只不舍地望了宋有病一眼,走了。
令狐小蝦將依然被陸漣漪握在手中的流石月明劍交於宋有病。
一切突然似乎就這麼劃上了一個句號。便有好事的出來叫嚷:「還有誰要和這個令狐小蝦一較高下爭奪盟主之位。」
不待有人回答,令狐小蝦立即搖頭道:「別別,誰愛做誰做!」說完,他直往旁邊閃去,喊了芝麻和肉饅頭便走。
也沒有人去攔他。
三人很快衝出了人群。
聽到後方突然傳來一陣熱烈的掌聲。是靈清在場中央說話。也不知道說了什麼,又傳來一陣掌聲。
令狐小蝦忍不住抓頭皮,這急急地走,把小靈子給忘記了。欲回頭去,卻只停了一停,繼續往前。
芝麻就像令狐小蝦肚子裏的蛔蟲,道:「別去了,她見你厭煩!」
令狐小蝦笑笑,道:「我知道!」
「你知道?」肉饅頭問。
「我當然知道!」
「你既然知道,剛才為什麼救她!」
令狐小蝦嘆氣,道:「不管她有多厭煩我,我還是要救她的。」
「你是怎麼知道她討厭你的?」芝麻問。
令狐小蝦道:「就憑她剛剛沒有跟我走。」
「你沒有喊她,她為什麼要跟你走?」
「她若要跟我走,又何須我喊她?」
肉饅頭搖了搖頭,道:「莫非,莫非,你真的喜歡上她了?」
令狐小蝦也搖了搖頭。
此時,身後突然傳來一個清脆細細的聲音:「你們要下山嗎?等等我,一起走!」聲音是陳小婉。
芝麻忍不住笑,道:「這世上女人很多,不是每個女人都厭煩令狐小蝦的。」
令狐小蝦嘆了口氣。
「她追上來了!她就這麼確定追的不是壞蛋?」肉饅頭道。
「對,這夜色之下,她又怎麼知道我們是誰?」
令狐小蝦停了下來,道:「她當然知道我們是誰。」
陳小婉的輕功不錯。他們才停下來,她就到了。
「原來是你,小蝦哥哥!」
令狐小蝦點點頭。
「你要下山?你要和我們一起下山?」芝麻問。
陳小婉道:「我只到山腰,去見一個人。」
「山腰有你要見的人?」令狐小蝦問。
「啊,是啊!」陳小婉答,邊答邊笑。
「幾日不見,你好像變了!」令狐小蝦說。
陳小婉道:「剛剛山上所見所聞,的確讓我深深上了一課。」
「什麼課?」肉饅頭問。
陳小婉道:「人啊,應該看得透一些。」
「那是!」
「我本來以為你是來追令狐小蝦的。」芝麻說。
陳小婉笑了笑。望了一眼令狐小蝦。這一眼裏有說不清的複雜,但又沒有任何可說的純粹。只是她不回答。她不由嘆了口氣,不由又想說什麼,終於什麼都沒說。只保持着笑容。
所謂山腰,就是南天門。
由朱三帶頭,一群官兵正在此守着。
陳小婉道:「我們就此別過。小蝦哥哥!」
令狐小蝦哦了一聲。他沒有問任何問題。也沒有說任何一句多餘的話。
如果不是陳小婉在這裏,他或者會和朱三打個招呼,但是,現在他也提不起興趣。
他們偷偷地走了。
回頭望武當山,火光漸行漸遠。
令狐小蝦望着天,抓着頭皮。
「其實,剛剛陳小婉這句話是很有道理的。」令狐小蝦說。
「哪句話?」肉饅頭問。
「人啊,應該看得透一點!」
「樹欲靜而風不止!」肉饅頭說。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芝麻也說。
「是啊,哈哈。」令狐小蝦笑。「只是有一點可惜。」
「可惜什麼?」
「可惜死了這麼多人!」
「這些人難道不該死?」
令狐小蝦想了想,道:「你們想想,他們哪一個人的死是因為劍的事?如果沒有被曝出來,不管是任何不可思議的行為,我們都不知道。」
芝麻道:「你這就錯了,難道說,不被人知道,就可以為所欲為。」
肉饅頭卻道:「但是其實也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不是嗎?」
令狐小蝦想着這兩句話,道:「所以說,人啊,是應該看得透一點。但是,是看透自己,還是看透別人?」他突然又自問。
「你就不要糾結了,你是什麼人,就永遠是什麼人。你定然是剛剛間接殺了那個女人,心裏有所愧疚罷了。你若不殺她,她便要殺你,殺別人。」芝麻道。
令狐小蝦拍了拍芝麻肩膀,道:「你老兄雖然酒喝得多,人倒是很清醒。」
肉饅頭道:「人,本來就有善惡,他們本來就是相互對立的。」
令狐小蝦點點頭。又回頭望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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