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妖日記第一卷日記篇第262章要做這九洲最快樂的鹹魚

傍晚的霞光火燒了一般，紅了半邊天。

鳳鳴城很大，站在一條街道上一眼看不到頭。

可此刻，卻隨處可見零星外形怪異的怪物徘徊於大街小巷之間，步履蹣跚，仿佛是在追憶着往昔。

緬懷過往。

火紅的晚霞照耀，青磚碧瓦也顯得紅潤了起來。

屋檐上，李穆歌枕着手臂躺在上面，愣愣望天。

「吱嘎——」

對面的房間房門開啟，一個赤腳的白髮女子走出門來。

她皺着眉頭看了眼屋檐上的李穆歌，似乎是在為自己的專屬寶座被搶而惱火，亦或者是對這傢伙還留在這裏而不解。

「你怎麼還不走？」她冷冰冰道。

「為什麼要走？又走去哪裏？」李穆歌懶洋洋開口，「啊——晚霞真是好看啊！還別說，這個角度望天簡直絕贊！」

女子羽翼一展，隨着一陣撲面的清風，便站到了李穆歌的身旁。

她屈身坐下，手臂搭着膝蓋。

「妖丹不能給你，你還是放棄吧。」

「等等，我有說過我想要妖丹嗎？」李穆歌翻身坐起，看着一旁天使一般的女子，費解撓頭。

「？？？」

女子一愣，「你不要，那你還留在這做什麼？為什麼不滾？」

「喂喂喂！這話可傷人了啊！」李穆歌大呼道，「怎麼說我也是親手幫你宰了那個變態蜈蚣人啊，你就是這麼對你的恩人的？」

「沒有你，我照樣能殺了他！」女子一臉的倔強。

「噗！」李穆歌突然笑出了聲。

「你笑什麼？」

「咳咳！抱歉抱歉，就是原本以為你也是個冰山來着，可沒想到在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還蠻可愛的，哈哈哈——」

白髮女子歪了歪頭，她有些搞不懂身旁的少年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麼。

奇奇怪怪的。

「那個……彤嵐怎麼樣了？」

女子聞言，沉默了片刻，「用妖丹中的妖氣吊着命吧，她的身體被那個人渣改造得亂七八糟的，我儘量剔除了一部分屬於妖族的器官，用妖丹維繫……所以你別指望我會把妖丹還給你了，我藉助其中的力量重新修復了彤嵐的身體，然後便將妖丹放入她的體內了。」

「無所謂啦，反正我也對妖丹興趣不大，我想要的，已經得到了。」李穆歌攤攤手，表示自己真的沒想要。

「這麼一想，我似乎讓那個變態死得太輕鬆了……誒呀大失誤啊大失誤，應該給他來個活體切片的，這樣燒烤起來才會均勻嘛，嗯，這種錯誤要記住，以後不能再犯了。」

身旁的少年碎碎念着，白髮女子聽了卻是忍不住莞爾，「已經可以了……其實，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不是，這種人渣你也要給他洗白？」李穆歌震驚。

女子搖頭，「他死的不冤，這一點沒什麼好說的……我只是有些懷念曾經鳳鳴城安寧的樣子。

「以前的我，一直想要走出這座孤獨的城，那時，我看到的只有一成不變的無聊與平凡，我想要去追尋不一樣的人生。」

「你是不是想說，你現在想法變了，後悔了，還是感覺安穩的生活更加寶貴？」

「不，恰恰相反。」女子眼神堅定，「如果有機會，我還是會去外面闖上一闖，去看一看不一樣的色彩，體驗不一樣的人生。而且，在這裏，我的境界根本無法提升，頂多便是趨近於先天境，可那也是頂天了的，若我的實力足夠強，便沒有人能夠傷害彤嵐，沒有人敢傷害她！

「我其實蠻羨慕你們這些外來者的，你們可以享受着外界的一切，並理所當然，甚至還不懂得珍惜，可對於我們這種生下來就註定了人生盡頭的人，這些都是不敢想的奢望。」

「大地方也有大地方的煩惱不是？」李穆歌將手臂撐在身後的青瓦上，「你還是太理想主義了，要知道，沒有點實力背景，走到哪都是一個樣子。想要去攀登修仙路，但這一切哪有這樣容易？就拿我們這一次進入你們這一處秘境來說，若不是主辦方給我們每個人身上留下了後手，讓我們在受傷後會被傳送出去，否則的話，已經有數十萬的人因此而喪命於此了。

「更大的平台，預示着更大的競爭，與更大的殺戮，以及更齷齪的潛規則，小地方也有小地方的好處不是？起碼只要接受了自己的擺爛，活的也照樣安穩。」

「可若是有一天，你遇到了你不可敵的人，該如何？」白髮女子突然問道，「我鬥不過霖墨北，所以我只能接受自己與彤嵐被操控的命運，若是有一天，你也遇到了這樣不可敵的敵人，他恣意地迫害你在意的人，那麼那時無力反抗的你，會如何去做？」

這話與其說是在問李穆歌，倒更像是在問她自己。

「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的話……」李穆歌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粲然一笑，「我也不知道啊。」

「……」

不知道你笑個什麼鬼啊！

「但是吧，我儘量讓那一天不會出現。」李穆歌抬頭看着垂落的夕陽，陽光照射在他的臉上，映照出了燦爛的光點。

「你別看我總是無所謂的樣子，其實我這人背地裏還是蠻卷的，我吧，也不是沒想過要安靜做一條鹹魚，鹹魚你懂吧，就是沒有理想的那種，但是吧，我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很多的事情，就已經註定了，我很清楚這一點，有一些不好的事情，該來的，總是會來的。

「所以啊，我每天都努力那麼一些，每天都進步那麼幾步，我想着，就算是那一天到來的時候，我依然無力反抗，但起碼證明我努力過不是？

「人生本來就那麼苦逼了，總得給人自娛自樂的機會不是？

「我就在想啊，在我還平靜地生活的時候，每天開開心心，陽光地面對一切，最起碼，笑着面對世界，而不是每天自哀自嘆，自甘墮落。

「我，李穆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