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妖日記 第一卷 日記篇 第57章 我不是你想的那種人

    那是快若奔雷的一刀，速度太快，以至於仿佛只是一道看不清具體形狀的線，徑直劃破了空間。

    這絕不該是後天境該有的速度！

    瞬間意識到了這一點，赤風從一開始的漫不經心瞬間嚴陣以待了起來。

    確實是嚴陣以待沒錯，萬千幻化而出的白羽仿佛一柄柄小劍一般，一股腦地飛射向了李穆歌。

    可是下一刻，簡直驚碎赤風三觀的景象出現了。

    少年整個人都像是化為了一片隨風而去的落葉，又像是落葉飄落的平靜湖面，寧靜包容。

    而萬千的飛羽就像是風，吹過落葉與湖水，卻只留下了漣漪點點。

    李穆歌的身形飄忽，在他的眼中，這些白羽射來的速度甚至還不如他夢境世界中竹箭的速度。

    身體細微的調整，他極為輕易地躲過了第一支白羽，隨後沒有絲毫壓力，在千萬支飛羽之中如入無人之境，輕鬆避開第二支、第三支、第四支……

    疾若鬼魅般的身法閃避仿佛不該是常人該有的，絲毫猜不出下一刻的落點，亦無法精準射擊。

    不像是杜齊那般的活靶子，此刻的李穆歌更像是一隻滑不留手的泥鰍，任你有幾隻手，也抓不住他。

    望着幾乎是完全忽視了白羽快速接近的李穆歌，赤風由剛剛的看重變為了認真。

    不再把對方當作是後天境的修士，而是作為和自己相同境界的對手。

    此刻的李穆歌已經距離赤風不到三步的距離，在這個距離之下，以他們的速度，拉近幾乎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同樣清楚這一點，李穆歌揮出了手中的虎魄。

    已經見識到了這把刀的鋒利程度，赤風絲毫不敢大意，快速後撤。

    而在此過程之中，想到自己竟然被一個後天一重境的小修士逼退了，竟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可是如今現實就在自己面前發生了，容不得他有絲毫的質疑。

    白羽密集若大網一般罩向少年，赤風欲拖住對方進攻的速度。

    可是這一招似乎對他毫無用處一般，詭異的躲閃走位，李穆歌速度不減地再次跟上。

    在赤風的難以置信的眼神之下，虎魄的刀尖穩穩地停在了他的眉心之前不到半寸的位置。

    「你輸了。」

    片刻之後，李穆歌輕聲說。

    「你是怎麼做到的？」赤風不禁問道。

    他感覺今天很多的事情，他都無法理解。

    可是李穆歌顯然沒有打算回答這個問題，收刀入鞘，「你剛剛答應了的，如果打敗了你，你就放我和他走。」

    看出少年不願說，赤風也只得遺憾地嘆了口氣，「你贏了，我願賭服輸，你們走吧。」

    赤風手臂抬起，手掌微微一揮，隨後妖群就像是訓練有素的軍隊一般，快速讓出了一條道來。

    「這……贏了？」一旁已經完全看呆了的杜齊臉上滿是幻滅的神情。

    他無法理解，原本能要了他半條命的攻擊，為什麼用到眼前少年的身上，反而沒有了絲毫的用處？

    而且他剛剛看到了什麼？這傢伙竟然無傷穿過了密集的飛羽！

    這……還是人嗎？

    「喂，不走嗎？」

    走出了幾步，發現青年沒有跟上來，李穆歌轉頭衝着對方喊了一聲。

    在剛剛的戰鬥之中透支嚴重，此刻把寬刀當作拐杖來用的他略顯艱難地一步步跟上李穆歌，臉上的懵逼絲毫不減。

    可直到他走了妖群的包圍，直到看不到那些妖族的身影了，杜齊方才清楚地意識到，剛剛的少年確實贏了，一個後天境打敗了大妖！

    「你自己離開吧，不要跟着我了。」

    見此刻已經完全脫離了危險，李穆歌對一直跟在他身後的杜齊說道。

    「啊……哦！」才反應過來的杜齊慌忙點了點頭，望向少年的眼神中滿是審視。

    這莫不是哪個大家族的天才跑出來體驗生活？

    這誇張得完全超標的實力，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夠有的！

    越級戰鬥他不是沒有聽說過，但是完全跨越一個大境界，後天一重打贏了先天一脈……這種離譜他奶奶給離譜開門的事情，他還是第一次看到。

    以前甚至聽說過都沒有！

    作為觀眾都已經看呆了的他，一時間開始想着，被正面打爆了的赤風，此刻該是何種心情？

    一想到這一點，他就開始幸災樂禍了起來。

    人總是會在自己倒霉的時候，想到對手比自己還倒霉，就會心情舒暢起來。

    現在的杜齊便是如此。

    「你一個勁兒地在笑什麼？」

    見杜齊突然笑個不停，李穆歌好奇問道。

    「嗯……想到了開心的事情。」

    李穆歌：「？？？」

    搞不懂對方在想什麼，他也沒興趣管，「對了，你說的那個老頭呢？」

    「哦，頭兒啊，他斷後攔住那個大妖了。」杜齊說，「我很好奇，你為什麼要幫我？」

    「幫你有什麼問題嗎？」李穆歌問，順帶思考着他口中的大妖，想來應該就是赤羽了吧。

    杜齊搖了搖頭，「在雲夢澤，還想着在那種情況之下幫助人的，純粹就是在閻王面前蹦迪，我還真沒見幾個這麼嫌命長的。」

    「那你呢，你為什麼要幫助之前那個女孩？」李穆歌笑着說。

    杜齊有了明悟，「那是你朋友？說真的，我只是受我們頭兒荼毒太久了，腦子偶爾也容易受到影響，時不時腦抽一下。」

    「那你也幫助了她不是？」李穆歌說，「我和她，只是第一次遇見，算不上多了解，只不過我就是有個毛病，容易對女孩紙心軟。」

    「我懂我懂！」杜齊賤兮兮一笑，「我理解你，男人嘛，很正常，誰還沒年輕過？」

    李穆歌和對方拉開了一段距離，「抱歉，我不是你想的那種人。」

    「我懂，我都懂。」杜齊回以一個認可的眼神。

    李穆歌：「……」

    他是真的不想理這個黃得流油的傢伙了。

    「別跟着我了，你是很閒嗎？有那時間，還不如去擔心一下你的頭兒會不會被別人當個菜給切了。」

    「放心吧，頭兒的實力可是先天境十脈，就算打不過，跑個路還是輕輕鬆鬆的。」杜齊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

    「你似乎忘了一件事，剛剛的妖群現在已經飛回去了，你的頭兒待會兒將面對的是一場慘無人道的群毆。」李穆歌拍了拍杜齊的肩膀，像是勸導弱智患者一樣語重心長道。

    「臥槽！」幡然醒悟，杜齊整個人差點從原地跳起來。

    他現在已經無法思考其他事情了，腦子裏只有一句話，那就是頭兒危矣！

    「大哥！」二話不說，杜齊直接一把抱住了李穆歌的大腿，「你要幫幫我啊大哥，沒有你我可怎麼活啊！」

    「你幹什麼？快鬆手！」李穆歌一臉抗拒，奮力掰開對方的手臂，可是發現掰不動。

    「我就是個後天境的小修士，你個先天境的也好意思來找我幫忙？」

    「有必要，非常有必要！」杜齊死抱着不放，「大哥你不能放棄我啊！我現在就是個殘血，被小妖刮一下我就嘎了啊！看您剛剛的那一波操作，一看就是個深藏不漏的高手呀，您難道忍心看一個老年人被一群妖給這樣那樣嗎？這是社會的扭曲！這是道德的……」

    「停停停！」李穆歌打斷了對方的激情演說，「我只不過是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所以剛剛才能夠做到躲開對方的大招的，而且那是因為那個大妖剛剛入境不久，我才能夠做到的，可是他們的首領可不是個簡單的大妖啊，你這是在讓我去找死。」

    「你不是說你認識他們的首領的嗎？你求求情，總會有辦法的……」杜齊不打算放棄。

    「你幫助了那個女孩，我很感激，可是剛剛我救了你，已經算是還了這個恩情了，而且還是在我絲毫沒有必要的前提下。」李穆歌不為所動，「而且，看你們的樣子，應該是獵妖隊的吧？來獵殺妖族，現在卻被你們想要殺掉的妖族逼入了危機之中，我不認為我有義務來幫你們。

    「還有一件事情，我想你是搞錯了。我這一趟來，只不過是想看看你們想要殺掉的妖族的首領，是不是需要幫助，來施以援手的，我現在沒有對你們落井下石，而是選擇離開，就已經是善意的決定了。」

    「你要幫助妖？」杜齊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手臂已經不知在何時鬆開了。

    「很意外嗎？」李穆歌走出了幾步，看向杜齊，「我與對方沒有任何的仇怨，為什麼不能幫？」

    「可是，它們是妖啊！」杜齊一臉不解。

    「唉……」李穆歌嘆了口氣，他就知道，自己過於獨特的三觀，和九洲的原住民是不互通的。

    而且無論他如何解釋，對方都會質疑和不理解吧？

    沒打算再多說什麼，李穆歌轉身離去。

    這次杜齊沒有阻攔，望着漸漸走遠的少年的背影，他什麼也沒說。

    長年獵妖的生活，讓他覺得，人對妖同仇敵愾，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而且他也不是一根筋，可是這裏可是雲夢澤啊！人與妖常年互相殺戮的地方！

    對這裏的妖族抱有善意，他真的無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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