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妖日記 第一卷 日記篇 第19章 不存在的答案

    誒？這裏原來還有活人的嗎？

    不過，這個大了幾號的「羽生芽衣」是怎麼個情況？

    「姐姐，他是我朋友，是我邀請來家裏做客的。」羽生芽衣飄上前去，來到羽生結衣身前。

    身穿一身緊身黑衣，看着像是某殺手組織的大姐大一樣的女子像是察覺到了什麼，目光望向了一旁的空氣，不確定道：「芽衣，你在這裏的嗎？」

    像是有一股略顯陰冷的風吹過臉頰，黑衣女子怔在了當場。

    在李穆歌的視線里，那是羽生芽衣將自己的手掌貼在了女子的臉頰，這個不怎麼自信的女孩甚至臉上還滿是喜悅的微笑。

    「你能看見她。」黑衣女子用肯定的語氣對着李穆歌說道。

    剎那間，迎面一股殺氣襲來，剛剛入後天不久的李穆歌，就好像猛然間沉入了水中，一股壓抑的窒息感撲面而來，每一次平常的呼吸此刻都艱難無比，每一小口都是一種奢望。

    見到對面的少年在自己的威壓之下，沒怎麼撐就虛了的樣子，羽生結衣皺了皺眉頭，收回了靈壓。

    「咳咳咳——」

    李穆歌就好像被狗糧卡住了嗓子的二哈終於得到了拯救，一陣急促沉悶的乾咳之後，才感覺肺腑好受了一些。

    「說吧，你是什麼人？」羽生結衣冷聲問道。

    緩了緩，李穆歌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校服，喘着粗氣道：「江海一中……我是江海一中的學生，我……我叫李穆歌，江海人。」

    似是想起了什麼，羽生結衣有了一絲恍然。

    她想起來了，進秘境的倒是確實有其他省份的人，而且聽說還有不少是十二所重高的待啟靈學生。

    羽生結衣望着李穆歌，漠然的眼神中沒有任何情緒。

    李穆歌在目光注視之下，莫名哆嗦了一下。

    他想起來了，這一片區域，好像都是十二重高的學生，怎麼會有其他人在呢？

    而且看穿着，雖然同樣一身黑，但是這特麼明顯不是鎮妖司的制服啊！

    嗯……臥槽，不會是搞事的吧？

    所以我現在是不小心看到了歹徒的真面目，甚至還跑到了對方的老巢來了？

    羽生芽衣，你丫的坑我啊！

    那我現在跑，還來得及嗎？

    艱難地咽了口口水，李穆歌勉強撐起一個更像是哭的微笑，「那個，我其實高度近視來着，這路上一不小心眼鏡丟了，也也知道怎麼就來這兒了……

    「那個，抱歉哈，我看不清你的樣子，你也是十二重高的學生吧？見到你很高興，不過現在已經快到我們班級集合的時間了，我得回去了，回晚了的話，班主任是會擔心的……」

    李穆歌在賭，他賭對方的槍里……咳咳，他賭對方不敢隨便殺人滅口，特別是自己這種背後有組織的，一旦對方在這裏嘎了自己，那要面臨的就很可能是來自整個江海一中乃至鎮妖司的報復！

    對方這一身的修為明顯不俗——反正他是打不過，也單憑肉眼看不出深淺——這麼見不得人（李穆歌惡意揣測）地溜進學生區，再加上那一身都要溢出來了的殺氣，這明顯是要搞事情啊！

    對於這種反社會的惡勢力人群，李穆歌向來是鄙夷的，就算對方的身材很奈斯，氣質清冷，緊身衣下的高跟美腿有億點點誘人——他也覺不會對其妥協的！

    「噌——」

    長刀出鞘，直接架在了李穆歌的脖子上。

    在羽生結衣越來越冷的眼神之下，李穆歌直接給跪了。

    大家都是為了生存嘛，而且對方還是個美女，不丟人。

    「姐，有話好好說，您想知道什麼？儘管問！我保證知無不言！」

    「你看得見她。」羽生結衣再次重複了之前的話。

    「看得見看得見，令妹簡直天人之姿，比姐姐您的神采也只不過稍遜半分，美艷而不可方物啊。」

    羽生結衣秀眉微顰，「你廢話有點多了。」

    李穆歌的臉上滿是震驚。「姐姐這是什麼話，小弟我說的可都是句句發自肺腑啊！哪裏有半句廢話。」

    「你為什麼看得見她？」

    「呃……」

    李穆歌的表情有些尷尬，他試探道：「如果我說我自己也不知道，姐姐會不會砍了我？」

    羽生結衣手上的長刀貼得更近了幾分，冷笑了一聲，「你可以試試？」

    李穆歌一臉黑線。

    這誰會試啊，試試就逝世的好吧！

    李穆歌臉上表情一正，視死如歸地吼道：「士可殺，不可辱！」

    「噌——」

    長刀一顫，一道血線出現在了李穆歌的脖頸。

    「姐，我錯了。」

    李穆歌訕笑着，「我剛剛腦抽了，姐姐不要在意。」

    「呵。」

    「人嘛，一個月總有那麼幾天不太正常，姐姐也是能夠理解的吧？」

    羽生結衣：「？？？」

    她一時沒有聽懂。

    「什麼意思？」

    李穆歌突然不敢再貧了，他真的有些怕自己一不小心把自己作嘎了。

    「姐姐有所不知，我其實有病……」

    「看出來了。」

    李穆歌：「……」

    不是，你這句話和你的人設很不符的你造嗎？

    這一句「看出來了」差點兒沒閃了他的腰。

    「哈，姐姐真調皮。」

    「噌——」

    又是一道血痕。

    Σ(?д?|||)??

    你玩不起！

    李穆歌這下是徹底老實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誒？李穆歌，原來你有病的嗎？」

    一旁的羽生芽衣飄了過來，看着跪在地上的少年，眼中滿是嬉笑。

    「告訴我，你不是故意的。」李穆歌嘴角扯了扯.

    「抱歉，我就是故意的。」羽生芽衣眼睛笑成了一對月牙。

    該說，不虧是姐妹嗎？

    這莫名其妙的惡趣味和反差都一個樣。

    不過，這丫頭，好像已經敢和自己開玩笑了呢。

    這，是不是說明女孩已經開朗了一些了？

    「你在和芽衣說話？」

    羽生結衣不確定道。

    「嗯。」他回應道。

    因為刀刃貼得有些過近了，李穆歌不太敢做出幅度太大的動作，點個頭都不敢。

    「所以，你是跟着芽衣來的？」

    「其實我一開始只是想找一個地方吃頓飯而已，然後芽衣就把我帶到這裏了……真的，我真的完全沒有惡意的，我來到這裏完全就是一個誤會！」

    李穆歌為自己極力辯解。

    下一秒，羽生結衣收刀入鞘，「起來吧，我不殺你。」

    李穆歌一愣，我這是保住小命了？

    他還沒有腦抽到去詢問對方為什麼不殺自己的理由，那都是腦殘才會去問的。

    有那時間，直接跑路，它不香嗎？

    然後就迎來了羽生結衣疑惑的眼神。

    她看着起身就朝大門跑的李穆歌，身形一動，直接擋在了對方面前，「你跑什……」

    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眼中如寒冰般萬年不化的冷漠，此刻也有了一絲漣漪涌動。

    這波李穆歌表示真的不怪他。

    完全沒有想到這個女人會閃現跑到自己面前來堵路，一時間停不下身形，下意識……

    「你夠了沒有？」

    羽生結衣殺氣四溢的嗓音響起。

    「沒有……啊？不是！咳……那個，我是說，這可不怪我啊，是你突然跑前面去的。」

    李穆歌踉踉蹌蹌地退後，一時間手足無措，爽了一把的他現在只有一個念頭，自己這次恐怕真的要無了。

    強忍下殺念，羽生結衣終究還是沒有拔刀。

    「你可以走，但是走前先要完成我的一個要求。」

    「你……你說。」李穆歌一時間瑟瑟發抖。

    「陪芽衣多說說話，等她開心了，我就放你離開。」

    「嗯？」李穆歌一愣，「就這？」

    「對。」一身緊身黑衣的女子精緻小巧的下巴輕點，「就這。」

    ……

    月兒高懸，夜風清爽。

    羽生結衣獨自一人坐在最高的一處屋檐上，抬頭遠望着天空。

    她其實一直都有感覺的，那就是妹妹一直在自己的身邊。

    不過每一次伸出手的觸碰，每一次歇斯底里的呼喚，卻都得不到回應。

    甚至於，她自己都懷疑，這一切都只不過是錯覺而已。

    直到那一天，秘境覆蓋了大半個和歌山，在自己因為秘境的不穩定而隨着人流走出的時候，身後的一聲若有若無的呼喚。

    隔着扭曲虛幻的秘境裂縫，她仿佛看到了裏面那個熟悉的白色身影，那一襲白裙，比任何時間都清晰。

    那一眼，羽生結衣的心中有了明悟，芽衣一直都在自己的身邊。

    所以，她迫切地想要再次進入秘境。

    但是因為這麼些年來，為了變強，作為賞金獵人的她，早已殺了太多的人。

    作為鎮妖司通緝榜人員之一的她，無法光明正大地進入秘境。

    所以，她選擇了與伊藤川合作。

    合作的條件也很簡單，那就是當年導致羽生氏族滅亡的那把妖刀的刀鞘。

    妖刀早已不知所蹤，空空蕩蕩的刀鞘，羽生結衣一直將之留在身邊，當做一種念想。

    不過在見到芽衣的那份迫切心情面前，區區一把刀鞘，根本就不算什麼的。

    伊藤川信守了承諾，而她，也如願以償地進了秘境。

    來到這裏，她發現，自己依然無法看到甚至是觸碰到芽衣。

    不過身邊也不再是沒有絲毫回應。

    那一次次輕微的仿若微風般的碰觸，她是能夠感受到的。

    甚至，她們還能夠通過在紙上寫字來相互交流。

    只不過，芽衣寫得很慢，仿佛每一次筆尖的划過都分外地艱難。

    她知道的，她和她終究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她也想過，為什麼芽衣依然停留在現世，卻沒有成為鬼妖，反而成了無根的幽靈呢？

    沒有答案。

    她想不到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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