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苒苒 卷五：春秋 第五十七章 失道者寡助

    楚靈王一共有四個兄弟，他排行老二，大哥楚康王、三弟子比、四弟子晰、五弟棄疾。在楚靈王篡位時，子比、子晰害怕受到迫害就出逃到了晉國，當時棄疾年紀還小，就留了下來。楚靈王上台後，派棄疾滅掉陳、蔡兩國，封棄疾為陳公、蔡公管理兩地。

    蔡國舊臣聲子的兒子朝吳是個優秀的熱血青年，蔡國被滅後，心懷國讎家恨的朝吳表面上投靠棄疾，憑藉着自己的能力獲得棄疾的重用，私下結交各英雄豪傑謀求復國。他找到了一個重要的夥伴，觀從。觀從的父親觀起，在楚康王年代因為廉政風暴，被楚康王車裂，觀從因此怨恨楚國，和朝吳算是志同道合。

    公元前529年的一天，朝吳接到楚國臥底發來的密報：「楚靈王帶兵在外面玩雪。」朝吳找來觀從商量，他們覺得楚靈王這幾年昏庸無道，國人怨聲載道，這時候帶兵在外面，國內空虛，是個搞事情的好時機。

    觀從於是假冒棄疾，給流亡在晉國的子比、子皙發了一份email，說請他們來蔡國吃飯。子比、子皙接到消息後，趕到了蔡國都城城郊，發現來接待的不是弟弟棄疾，而是觀從，他們很奇怪地問道：「是你要請我們吃飯嗎？」觀從說：「還吃個屁呀，趁現在楚靈王帶兵在外，讓我們一起推翻這個昏君吧。」「你說啥，造反這種掉腦袋的事我們不干。」子比、子皙比較膽小，剛開始沒有同意，但在觀從的脅迫下還是答應合謀了。

    觀從召集了朝吳的人馬，帶着子比、子皙一同沖向棄疾家裏，棄疾看到這麼一大幫人殺了過來，立馬就溜了。棄疾跑了，觀從就對子干、子皙說：「你們弟弟都跑了，那你們先回吧，再聯絡。」子比、子皙本來就不情願，於是就走了。

    棄疾為人還不錯，到了蔡地後，深受當地百姓愛戴。看到觀從帶人殺到棄疾府里，蔡地老百姓自發組織起來，圍住了棄疾的家，喊道：「觀從，你對蔡公客氣點，不然我們弄死你。」觀從走了出來，回道：「你們誤會了，蔡公棄疾請了他的哥哥子比、子皙到這裏來，是準備送他們回國的，現在他們已經上路了，蔡公還派兵幫助他們呢。」

    但是棄疾已經逃了，沒人在場，蔡地百姓並沒有完全相信觀從的話，這時候朝吳走了出來，和大家說道：「楚靈王昏庸無道，還滅了我們的國家。大家如果要效忠楚靈王的，就不要聽從蔡公的命令。大家如果想安定下來，復興蔡國的，就一起幫助蔡公。再說了，你們不聽蔡公的，還聽誰的呢？」朝吳是蔡國舊臣的兒子，老百姓被他一通忽悠，都高喊着要追隨蔡公，復興蔡國。

    取得了民意支持後，觀從把棄疾、子比、子皙找了回來，說：「你們哥幾個看看，這是民意所向，來一起干吧。」兄弟三人被說動了，決定一起搞事情，並答應朝吳事成後恢復陳、蔡兩國。這一伙人帶着陳、蔡兩地的軍隊，攻打楚國。

    楚國軍隊基本上還跟着楚靈王在外，國內兵力空虛，棄疾、子比、子皙一夥兒人很快就攻入了楚國都城，殺死了楚靈王的兒子太子祿和公子罷敵。子干在三兄弟中年齡最大，被推為楚王，子皙為令尹，棄疾為司馬。為了進一步瓦解楚靈王的勢力，觀從放出消息給楚軍，「楚國已經有新的老大了，你們回來的話還能保留官職、田地和房屋，冥頑不靈繼續效忠這個昏君的，一律誅滅三族。」楚軍里很多人本來就對楚靈王有意見，這下好了，大家為了保命，爭先恐後地逃回家去，楚軍潰散。

    兒子死了，士兵逃了，楚靈王傷心大哭：「我對兒子這麼好，怎麼會遭到這種災難啊？」一個侍衛回嘴：「還不是您殺別人的兒子殺太多了。」楚靈王：「就你丫的話多。」鄭丹過來出主意：「大王別着急，我們不如先看看局勢會如何發展。」「還發展個啥，我都眾叛親離了。」「要不去找其他國家幫忙。」「我成天欺負他們，現在誰還來幫我呀。」印證了《孟子》裏的那句話，「失道者寡助」。

    楚靈王的手下都逃光了，他失魂落魄地遊蕩在山間，東西都沒得吃，當初不可一世的楚王如今落得如此下場，楚靈王在懊悔中通過上吊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楚靈王死了，但是這個消息大家都還不知道，子比和子皙成天擔驚受怕，怕楚靈王帶兵回來收拾自己。觀從勸說子比：「抓緊時間殺了棄疾吧，不然他會搞事情的。」子比說：「我不忍心殺害我的好弟弟呀。」觀從回道：「你不忍心殺他，他是忍心殺你的。」觀從的分析很透徹，子比、子皙流亡在晉國，在國內沒有任何勢力，而棄疾掌握着陳、蔡兩地的軍隊，在楚國的關係根深蒂固，僅僅是因為年齡，讓子比登基為王，但在王位的誘惑面前，他怎麼會善罷甘休。

    棄疾很聰明，他自己沒有動手，而是抓住了子比、子皙膽小如鼠的弱點，成天派人散佈謠言，「完蛋啦，完蛋啦，楚靈王率着大軍回來啦。」搞得楚國上下人心惶惶的，子比和子皙更是害怕，吃不下飯，睡不着覺，生怕楚靈王回來殺了他們。

    氣氛渲染到位後，棄疾準備了最後一擊，他派出一個演技派選手，曼成然。曼成然假裝狼狽地跑去找子比、子皙，大叫道：「不好啦不好啦，楚靈王殺回來了，他說要弄死你們。」子比、子皙一時慌了神，不該如何是好，曼成然看到他們被嚇到了，又進行了補刀：「怎麼辦呀，我看那些人來勢洶洶，肯定不會放過我們的，要不還是自我了斷吧，省得受辱。」子比、子皙被嚇得六神無主，稀里糊塗地自殺了。

    哥哥們都死光了，棄疾名正言順得登基為楚王，號楚平王。為了穩定人心，楚平王隨便找來一具屍體，穿上楚靈王的衣服，對外宣稱：「楚靈王死啦，大家不用害怕，以後我罩你們。」本次楚國內亂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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