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夏侯雄霸
夢醉迅速地換上官服,來到了縣衙門口,只見兩位枯瘦老人攙扶着一位衣衫襤褸神色呆滯的貌美女子,身邊聚着一群鄉里鄉親,由着一位壯碩漢子,幫着擂鼓鳴冤。
夢醉帶着雲機坤和江為先一同來到眾人身前,夢醉開口詢問道:「老人家為何事擊鼓?」
攙扶着貌美女子的老婦人,一聽見夢醉的聲音頓時就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撲到了夢醉的腳下,抱住了夢醉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哀聲訴說:「大人可要為我做主啊!我孫女她被人給」
老婦人還欲說些什麼,卻又難以啟齒,夢醉望向那女子,貌美女子身上的衣服殘破,大胯、小腿處還有着斑斑血痕,臉上脖頸到處都是殷紅、淤青,見此夢醉心中也是有了一個大致了解。
「既是有冤屈,那就請上堂內陳述,只要您老所言不虛,本官必會替你們主持公道!」
此事的確不該聲張,丹陽民風雖較中原開放,可在這個時代,不管在哪,女子的貞潔永遠都是衡量女性品德的第一標準。
夢醉這些年來基本沒有審理過這樣的特殊事件,在這個世道里,有些女子就算真是被人侵害了,若非被逼至走投無路,是絕不會選擇報官的。父母也多半會選擇妥協,甚至說有些愚民還會直接就將女兒賤賣給那位強姦犯!
王彥奇消息打聽的十分靈通,五年裏這樣的事夢醉就聽過不下三回,可人家自己沒有報案,夢醉就沒有權力去立案,這是司法系統的漏洞,也可以說是地方官員權力的一枚頸箍咒。有弊有利,他也沒有權利去更改。
在場眾人聽着夢醉所說之言,皆是大喜過望,夢醉執政的這幾年裏雷厲風行,靠着曹詰等人的高超戰力,大舉整頓基層,原先街上的小混混和懶乞丐們都在夢醉的逼迫下,從事起了正經事業。丹陽的治安以及官府威嚴再次得到重新樹立,百姓們對夢醉也是一陣好評,現在是真的將其當作了自己的一片青天。
跟着過來的鄉里鄉親,幫持着將虛弱的貌美女子攙入大堂。
夢醉高坐案首,雲機坤和江為先坐輔位以作旁聽,見着鄉里鄉親還候在內庭,夢醉朗聲道:「鄉親們,還請移步外庭,此事有關女子名聲,不宜太過聲張。」
夢醉發話,鄉人自是不敢怠慢,趕忙着退至外庭,雖沒人看管,卻依舊井然有序。
百姓可內庭候審,是夢醉新定下的規矩,因為當初官府在此地沒有威信可言,只有做到公開公正的清明審理,才能迅速的取得百姓的信任,就現在看來效果還算不錯。
至於今日,夢醉則是發現了此舉的一大弊端,公開公正的確是好,可同時也因為太過於公開,一些看重某些東西勝過生命的人群,如女人、面子薄的人等,他們就可能會畏懼起當堂審理,有的更是寧肯被欺負至死,也不願報官求援。
夢醉覺得,今日也許也算得上是自己一個不錯的機會,若是處理得當,到時丹陽縣女性的生活可能也會得到很大改善,縣中治安也能更上一層樓。
「大人的威嚴真是不錯,這一言一行百姓們都是奉若聖聽,不知為何,同樣都是治理雲中縣,官與官之間的差距,怎會如此之大呦!」
對於江為先的捧高踩低之舉夢醉是極為不喜,雖明面上夢醉樂呵呵,可他更喜歡與雲機坤這樣的雅人為伍,這不是一種物質上的感受,而是一種精神上的追求,亦可以算作是讀書人的迂腐
夢醉語氣嚴肅道:「堂下何人?有何冤屈一一招來,本官自可為民做主!」
跪在右側的老婦人先是看了眼身側的老頭,見其唯唯諾諾沒有要說話的意思,這才通紅着血眼聲音嘶啞道:「草民乃是葫蘆村的張李氏,這位是草民孫女張翠娥,這位是草民的老伴,草民的孫女今早被人給玷污了,還請大人為我做主啊!」
夢醉皺眉:「老人家,還請細細講來。」
「今個一大早,我和老頭子上山砍柴,回家之時就聽到了孫女的哭嚎聲,就見一位貴家老爺帶着一眾侍從正在欺負我家孫女,我和老伴衝上去阻攔卻是被侍衛架住了」
「你們可知他是何人?」
「這草民從未見過這位老爺,不過那老爺穿得非常好看,肯定是一個大人物!而且他當時強暴我孫女時沒有關門,在場鄉親應該都是看見了的,大人隨便問問總有見過的。這丫頭父母走得早,如今只能依靠大人了」
夢醉眉頭緊鎖,這人竟然如此變態囂張,完全是將朝廷法度視為無物,同時他的心中已經暗自有了一些個猜測
沒等夢醉遣人去問,外庭的人群迅速被開出一條道來,一道魁梧挺拔的身影自人群後面走出,張狂的神色讓夢醉也是心下一凜。
「大人可是在找老夫啊?」
一聽到此人的聲音,原本還目光呆滯、生無可戀的貌美女子頓時神色癲狂,雙眸充血,不顧一切地爬起身,猶如一隻受了傷的雌豹,一瘸一拐地飛撲向了那位魁梧老者。
老者不躲不閃,任由着少女撕咬自己的衣袍:「夢大人,這喧鬧廳堂,您不管管嗎?」
夢醉冷哼一聲道:「本官乃是管人的官,畜牲的事還得找管畜牲的來,你若是嫌這上堂麻煩,就讓本官直接下令斬了便可。」說着就抽出一令鮮紅的斬字令,作勢就要扔出。
「誒,夢大人請慢!」老者趕忙制止。
夢醉挑眉,語氣輕蔑道:「怎麼,怕了?」
老者哈哈大笑,撫須反問道:「老夫怕什麼,怕你這小牌子不成?」
「不然呢?」
「呵,老夫身正不怕影子斜,既是沒有犯罪,何懼這官令之有?老夫只是說喧鬧廳堂,罪不至死,夢大人莫要亂殺無辜才是!」
夢醉大怒:「你若是身正,那就是這個世道都歪了,本官手中的律法,便是這世間最標準的定圭,你身正不正,我們一測便知!」
「旦試無妨。」此刻那女子也是筋疲力盡,老者隨手拎起她的衣領,將其提回了大堂之內。
「你是夏侯家的何人?這麼一大把年紀,還是如此老不知羞。」
老者將手中少女隨手放下,一臉驚訝道:「夢大人知道我夏侯家,那還真是我夏侯家的榮幸啊!鄙人不才,正是夏侯家家主夏侯雄霸。」
夏侯雄霸裝模作樣地整理了一下衣衫疑惑道:「只是不知夢大人此言何意?老夫可是有什麼不得體的地方,夢大人只管旦說無妨啊?」
夢醉眉梢微挑,想不通他這壺裏究竟是賣的什麼藥:「人證物證俱全,你還有什麼好裝的,再說了你若是自覺無罪,那你來我這幹嘛?找死嗎?」
「夢大人真會開玩笑,哪有人會自己找死的,老夫不過是聽人說夢大人找我,這才過來的嘛。夢大人叫我過來,若就只是為了與人一同誣陷於我,那可就休怪老夫無禮了!」說着又有幾位雄壯的侍衛緊跟着進入了內庭之中。
夢醉認都不認得他,自是不可能叫與人夥同誣陷,但這事卻是屬於有理也講不清的風言風語,說出這話沒有什麼大用,卻是十分的膈應人。
夢醉面色微沉,旋即大喝一聲:「匹夫豎子,你是要造反不成!」
「夢大人言重了,您說老夫有罪,總得先列個罪狀,給個證據吧?」
夢醉冷笑一聲道:「你私闖民宅,強姦良家少女,如今人家全家都來此報官,你還有什麼好解釋的!有這親事之人的鐵證難道還不夠嗎?」
夏侯雄霸故作一臉為難道:「不對啊大人!今日老夫可是一直在家未曾出去,這位姑娘老夫更是見都沒見過,這是妥妥的污衊呀!夢大人可得替老夫做主啊!」
夢醉輕敲着眉心陷入沉思,如今鐵證如山,他為何要矢口抵賴,他若不是有恃無恐,為何不稍微收斂一些,或者直接就殺人滅口,若是這般去做,局面都要比現在好解決得多,他為什麼要給自己留出這麼多的破綻,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呢?他的倚仗又是什麼呢
「大人說我姦污了她,可這全都只是這老痞子的一面之詞,他們本都是一家之人,所說證詞又怎可算數,既然她說在場的鄉里鄉親都有見到,不妨聽聽他們的供詞如何?」
夢醉嗤笑一聲不以為意,在他看來這本就是必成之事,在大庭廣眾之下明目張胆地施行暴舉,這可不是用錢和權勢就能輕易擺平的。
夢醉吩咐胡宗洋將圍觀都百姓召見進來。
「你們中可有目擊者,有的話請上前一步指認候審。」
原先亢奮的人群,一來到內廷之中卻都駐足不前,夢醉見狀心下一驚,這是怎麼回事,剛剛都還義憤填膺的百姓,此刻怎麼都退縮了。
夢醉轉頭看向輔位二人,二人此刻皆是閉目養神,顯然對此事是早有預料。夢醉執政五年,處理過無數的大小事務,小至雞毛蒜皮,大至殺人放火,但也都能秉公處理,輕鬆解決。如今這樣的場面他是聞所未聞,明明在場都是目擊者,罪犯也沒有施行任何特殊手段,硬是沒有一個人肯出來作證,這可該如何是好?
「夢大人?夢大人!」夏侯雄霸見夢醉愣住,『關切』地出聲提醒道:「夢大人所說的目擊證人在哪?為官之人所說之話可都是金口玉言吶,莫不是夢大人在誆騙老夫?還是說,夢大人也被這個蕩婦的讒言蠱惑了?若是這樣的話,老夫倒是可以替您分憂一二。」
二人遙相對視,寧靜的空氣中碰撞出激烈的火花,一人的眸光猶如天空中的鷹隼,暴力又陰毒,一人的眸光猶如暗夜裏的星辰,璀璨又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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